秦小篆《嶧山碑》臨寫技法
秦小篆《嶧山碑》臨寫技法
作者:周毛新
《嶧山碑》,是秦始皇統一中國(前221年)後,於次年東巡到嶧山,為炫耀其文治武功,命丞相李斯等書寫並鐫刻的第一快刻石。
《嶧山碑》原石已失,也無原碑拓本傳世,現流行的各種刻本均「摹刻」,而以「長安本」為最好,即《上海書畫社》1986年出版的「篆隸本」中的影印本。
《嶧山碑》圍子分為兩部分,前部分為「皇帝詔」,計144字,刻於公元前219年。後部分為「二世詔」(即「皇帝曰」之後),計79字刻於公元前209年。由於封建等級制度原因,「二世詔」字要略小一些。
由於李斯寫在竹木筒上的小篆墨跡至今為能流傳下來,故刻石便更顯珍貴。唐張懷 譽其書云:「畫如鐵石,字若飛動,作楷隸之祖,為不易之法。」清楊守敬贊為:「筆畫圓勁,古意畢臻」(見《中國書法鑒賞大辭典》第55頁)
《嶧山碑》線條圓潤流暢。結果對稱均衡。形體清瘦修長,風格精緻典雅,可謂一派貴族風範。加之該碑筆法嚴謹,端莊工穩,臨寫尤其能強化手腕「提」的功能,增強「中鋒」意識,因而不失為學書入門的最佳範本。
值得注意的石,有的人認為此碑線條粗細勻稱,用筆似乎簡單,甚至以為用禿筆或將筆尖剪掉書寫即可完成,其實,這是極大的誤解,其原因是未能「透過刀鋒看筆鋒」,對小篆筆法沒有作深入了解所致。倘若將《嶧山碑》解析解讀後便可發現,其線條是在圓勻的筆致中凝結著敦厚的力量,滋潤而不軟沓,流暢而不浮滑。它使人們在圓勻勁挺的點畫中,仍能品出雋永超逸的韻味。可以說,《嶧山碑》線條的墨跡呈現應當是鮮活的,跳蕩的。既有力度又有厚度,更有線條自然的粗細變化及書寫時的節奏變化,切忌把它當成板滯僵硬的美術體對待。
臨寫此碑。首重用筆,妙在用鋒。因為沒有寫出高質量的線條,結構再好仍是無功而返。因此,掌握正確的用筆犯法至關重要。那麼,應當怎樣臨寫此碑或者說應當注意什麼呢?我們知道,小篆的點畫只有兩種,一是直畫、二是弧畫。但無論哪一種點畫。其書法都有「起、行、收」三個過程。所謂「起」,即「逆鋒起筆」,它要求筆鋒應朝行筆的反方向入紙,使其鋒藏。對初學者而言,起筆「藏鋒」使一個難度較大的而又必須首先解決的技術問題。它不僅關係到點畫書寫的力度,而且對點畫之間的承接呼應起著決定性的作用,可以說,沒有熟練地掌握「起筆」的這個技術動作,學書要想深入那將是寸步難行。所謂「行」,即「中鋒行筆」,它要求勻筆時筆鋒處於線條的中間,同時應充分利用筆毫的彈性,用「提」法抽擎「殺紙」而行。當然,在運筆的過程中並非就是「一味」的「提」,其中也有「按」的成分控制線條的圓勻及水墨的摻入含量。並且,不讓筆墨「走偏」,還常常伴有連續的餓提按交替動作,這種情況在書寫弧畫時尤為明顯。但應注意的是,書寫弧畫時,最好不要用「捻管」的方法來維護「中鋒」,而應儘可能通過「腕」的「旋動」,伴以微妙的提按來對鋒芒加以驅動,這樣產生的線條更富有彈性。另外,在連續出現弧形的線條時,「提按」的幅度還可能加大,但一定要注意「交接」自然,不露圭角,以保持線條的流暢。所謂「收」,即「回鋒收筆」,它是運筆至點畫盡頭時的一個技術動作,通常為「一駐即收」並伴有輕微的「反彈」現象。值得注意的是,收筆的「回」並非是為了填補點畫尾部的缺陷,而是「回頭」尋找下一個「落點」,同時,在「回」的瞬間將筆鋒「挺正」,以迎接下一個「逆鋒起筆」。
再就是「筆勢」的問題,臨寫《嶧山碑》切忌將每個字視為點畫的機械組合,而必須考慮到「形」所導致的「勢」的重要作用。如果把字比做人體,四肢五官如同點畫,則「勢」就是「筋脈相連」。儘管它是看不見的,但卻是維繫生命的「內在網路」。人一旦有了「筋脈相連」,就有了生氣、活力,一旦缺少「筋脈相連」,就如道具「模特兒」,哪怕外觀再美,一看便是「死」的。因此,就書法藝術而言,「形」的作用遠遠無法與「勢」抗衡。有了「勢」,字就靈氣飛動。沒有「勢」,字就板滯僵硬。那麼,臨寫《嶧山碑》怎樣才能產生「勢」呢?關鍵再處理好點畫之間的呼應關係。即在熟練地掌握各種點畫的書寫的基礎上,在具體書寫每一個字時,不要將各個點畫孤立地看待,而要將他們當作一個有機的整體。當第一個點畫書寫完畢,應順勢使筆鋒迅速地找到下一個「落點」。也就是說,上一筆的「收筆」就是下一筆的「逆鋒起筆」,而下一筆的「收筆」又緊接再下一筆的「起筆」,這樣承上啟下,環環相扣,循環往複,自然意氣連貫,顧盼生情,神氣活現。
「學書之要,惟取神、氣為佳。若模(摹)象體勢,雖形似而無精神,乃不知書者所為耳」(蔡襄《蔡中惠公文集》)。過去許多人臨《嶧山碑》,多重結構而不究用筆,多重形而不求質,故往往落入俗套,這一點不能不引起臨習者注意。
李斯《嶧山碑》全本 (高清版
嶧山刻石 秦始皇二十八年(前 219)李斯書 高218厘米,寬84厘米。又稱元摹嶧山秦篆碑。原立於鄒縣城縣衙大堂,民國初年移入孟廟致敬門內,1973年移入啟聖殿內保存,現存於鄒城市博物館
由於年代久遠,加之戰亂,原石被野火焚毀。此石是宋太宗趙光義淳化四年(公元 993年)鄭文寶根據原石拓本翻刻立石,碑陰有鄭文寶題記。《嶧山刻石》摹刻都甚多,而首推由宋代人所刻的五代南唐徐鉉的摹本為最佳,現藏在西安碑林里。
在秦的統一事業之中,一個重大的功績就是統一了文字。中國的漢字已有四千餘年的歷史。從最早出現在陶器上的符號,刻劃在獸骨龜甲上的甲骨文,和鑄造在鍾、鼎上的金文,以及到周宣王時的太史籀文(大篆),只有在公元前 221年,秦始皇統一了六國後,李斯等人才用小篆統一了中國文字。李斯曾經說過:上古創造大篆字體,廣為流傳,但由於時間久遠,人們多不能認識。所以現在刪掉繁雜筆劃,省略異體字形,改進成為小篆。這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次文字改革,對發展中國文化有著不可忽視的作用。
秦始皇在統一中國後的十餘年間,為了加強對全國的控制,先後五次遠途巡視各地。秦王政二十八年(公元前 219年),他出巡山東齊魯故地登陶縣的嶧山(今山東鄒縣東南)時,登高遠望,激情滿懷,對群臣說道:「朕既到此,不可不加留銘,遺傳後世。」李斯當即成文篆字,派人刻碑石於嶧山之上。這就是著名的秦《嶧山刻石》。
李斯的字在秦代是一流的。他還有一套書法理論,他在談到用筆的方法時說:寫字,用筆要急速迴轉,折畫要快,象蒼鷹俯衝盤旋一樣。收筆好比游魚得水,運筆就象景山行雲,筆畫的輕重、舒捲,應自然一體,大方美觀。從《嶧山石刻》可以看出,李斯的書法運筆堅勁暢達,線條圓潤,結構勻稱,點畫粗細均勻,既具圖案之美,又有飛動之勢。書藝之高超掩滅先軌,散絕後賢,使一切寫小篆的人皆難入其境,成為後世臨摹學書之佳。
小篆在文字書法的規範發展上有很大貢獻。《嶧山刻石》現藏在西安碑林里.但秦代的遺本已然很少,即使如此亦不能輕易捨去不用,筆畫略細而勻整,且多用圓筆,字體呈方形,表現圓渾流麗之風格,確與琅邪等異趣。許慎《說文解字》:斯作《倉頡篇》,中車府令趙高作《爰歷篇》,太史令胡毋敬作《博學篇》,皆取史籀大篆,或頗省改,所謂"小篆』者也。秦統一六國,為加強中央集權,在政治、經濟、思想、文化等領域推行一系列改革,其中一項便是統一文字。
嶧山刻石書體是小篆,傳說也是李斯的書法手跡。鄭文寶重刻的南唐徐鉉摹本,風格圓轉流麗,筆畫細而勻整,字體呈方形,風韻已經與泰山刻石不同。
唐封演《封氏聞見記》載:「始皇刻石紀功,其文字李斯小篆,後魏太武帝登山,使人排倒之。然而歷代摹拓,以為楷則,邑人疲於供命,聚薪其下,因野火焚之。今聞有嶧山碑,皆新刻之碑也。《泰山刻石》年代久遠,字跡漫漶,剩字很少,傳世拓本有53字本、29字本不等,雖接近李斯書風之原貌,但臨習時多有不便。徐鉉摹《嶧山刻石》,雖去古已遠,但從臨習取法的層面來看,只是退求其次的替代方案罷了。《嶧山刻石》是宋初徐鉉的摹品,真品實物在此前便遭損毀了。
嶧山刻石臨習要點是:運筆要控制好弧度,轉折不可裸露圭角,筆畫搭接自然,不露痕迹。墨中含水要恰到好處。可根據個人習慣而定,不管是乾裂秋風還是潤含春雨,以能「見筋」為妙。下筆的力度要均勻,提按變化不可太大,線條工整,穿插勻稱。結構方中帶長,講究對稱,端莊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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