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雁南飛，燕青的箭，卻不小心射中了宋江的仁義禮智信

話說宋江等梁山泊一眾好漢奉命征遼，取勝而歸之途，花和尚魯智深感念五台山智真長老當初諄諄教誨，便向那宋江告假，欲前去參禮。沒曾想宋江聽了此事，掛在臉上的最真實反應竟然是這樣兩個字：愕然。

是什麼讓宋江如此驚訝？僅僅是魯智深在粗狂的外表下原來也藏著一顆柔軟孝順之心嗎？還是他隱隱意識到了魯智深已看破他給兄弟們許諾的那一番榮華富貴，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吧了？

你見他沉默一番，在心頭轉了無數小九九之後，攔住魯智深道：「你既有這個活佛羅漢在彼，何不早說，與俺等同去參禮，求問前程。」

他去求什麼前程？恐怕更多的只是個託詞吧，如果此刻放走了魯智深，保不準其他一干兄弟們也會隨之四散，如此這般，自己拿什麼資本來在朝廷面前爭得一點半星的功勞？

在我看來，這才是宋江內心考慮更多的現實問題吧。

閑話少扯，且說一行人等到了五台山，宋江與魯智深一同參禪，智者長老遞給宋江的四句偈語寫道：「當風雁影翩，東闋不團員。隻眼功勞足，雙林福壽全。」

宋江看了，既不解其意，卻又還想問個究竟，沒成想倒吃了個閉門羹。智真長老原話是這麼說的：「此乃禪機隱語，汝宜自參，不可明說。」相比智真長老對於宋江的冷淡態度，花和尚魯智深倒是受這位恩師歡迎多了，你看他喚智深近前，不僅透露這是他們師徒之間最後一次見面，還殷勤叮囑魯智深正果將臨，並耳邊說於他四句偈語，讓智深好好收取，終身受用。

且不說魯智深後來證得如何果位，但講宋江揣著寫有他這一生之事的紙片，上馬返程後，一眾兄弟於朝廷之上，並沒能立馬取得什麼封爵，於閑得無聊之際，恰聞田虎這廝在河北作亂，宋江只得再此主動請纓，前往剿匪。

帶著兄弟們來來回回折騰數次，卻並未能換來朝廷真正的青睞，此刻的宋江，怕也是心急如焚。於是乎，便有了燕青數箭，射疼了這位及時雨呼保義的仁義禮智信。

你看燕青路過宛州秋林渡時，正值秋高氣爽之際，豪情勃發當時，他隨意射了幾箭，天空的大雁便紛紛落下，眾將都在喝彩，獨有宋江，忍不住將燕青叫了過來，軟語溫言地訓斥了一頓。殺人都無所顧忌的宋江，什麼時候開始對南飛的鴻雁關心起來了？問題真的是因為燕青殺了幾隻大雁嗎？還是因為他的那一套仁義禮智信呢？

恐怕都不是。

在我看來，問題就在於五台山智真長老送給他的那一張他苦苦參悟不透的紙片。

當風雁影翩，東闋不團員。這兩句偈語，聯繫燕青的射雁行為，就十分好解釋了。你這個浪子燕青，射什麼不好，可你偏偏射的是老大宋江的一生機密，這可不就是自討沒趣了。

可以說正是浪子燕青的這幾支衝天箭，讓我們黑臉矮胖的天魁星靈光乍現，一下子悟性頓開，明白了偈語暗藏的天機。而參透這兩句玄機之後，宋江的內心對於權利與名利的慾念，卻依舊不斷驅使著這樣一位江湖大佬，最終並沒有滿足眼下取得的功勞，停下為朝廷賣命的腳步，回歸到山林泉下，獲得內心的安寧與此生的善終。

相較宋江，倒是被他用一番仁義禮智信教誨的浪子燕青，卻恰恰從中真的有所感悟，回過頭來，歸隱而去，收穫了那桃花源下的幸福生活。

文/袁道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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