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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你生來沒有非凡視力,也請不必哀傷

14位詩人

葉芝 歌德 卡瓦菲斯 巴列霍

策蘭 狄蘭·托馬斯 彌爾頓 特德·休斯

胡桑杜綠綠周公度 余怒臧棣黃燦然

· 外國詩人 ·

葉芝 [愛爾蘭]

他責備麻鷸

麻鷸啊,別再在空中叫喚,

或只向西方的海上啼鳴,

因你的叫喚使我憶起

那雙熱情迷惘的眼睛,

那披散我胸膛的長長濃髮;

風的呼嘯里已有足夠的惡意。

(袁可嘉 譯)

歌德 [德]

守望者之歌

為觀看而降生,

為瞭望而工作,

我置身於望樓,

為宇宙而歡樂。

我眺望遠方,

我俯視近處,

望月亮和星辰,

視樹林和麋鹿。

我在宇宙萬象中

看見永恆的裝飾,

正如我喜愛它們,

我也喜愛自己。

你們幸福的眼睛,

你們目光所及,

不論是些什麼,

都是這樣美麗!

(馮至 譯)

卡瓦菲斯[希臘]

來世

我相信來世。對物質的饑渴

和對實在事物的熱愛並沒有欺騙我。

這不是一種習慣而是一種直覺。天堂般的文字

將增補生命那不完整、在別的情況下愚蠢的措辭。

行動將帶來休憩和獎賞。

當視力永遠地向造物閉上,

眼睛將會在造物者面前張開。

一股不朽生命的浪潮將從每一篇

基督福音里湧出——生命那永不消融的浪潮。

1892年

(黃燦然 譯)

巴列霍[秘魯]

蜘蛛

這是一隻已經不能走動的碩大蜘蛛;

平淡無奇,它的身軀,

頭部和腹部,有血液在流出。

今天我就近看它。

無數的腳向著各個側面

多麼努力地爬。

我在想著它那些看不見的眼,

蜘蛛致命的領航員。

這是一隻顫抖的蜘蛛,

固定在一塊石棱上;

腹部和腦袋

朝著不同的方向。

可憐的蜘蛛用那麼多腳,

依然動彈不得。眼見它

今日在困境中失魂落魄,

這旅行家多麼令我難過。

這是一隻碩大的蜘蛛,

腹部阻止它頭部向前。

我想到它的眼

和它那麼多的腳……

這旅行家多麼令我傷感!

1917年

(趙振江 譯)

策蘭[德]

眼睛

眼睛:

隨著傾盆的雨一起閃光

當上帝命令我喝。

眼睛:

黃金,被夜晚點數這進入我的手掌

當我採摘著蕁麻

並鏟去諺語的陰影。

眼睛:

黃昏在我的上空點燃當我破門而入

並用我鬢角的冰越冬,

我疾馳穿過永恆的小村莊。

(王家新、芮虎 譯)

狄蘭·托馬斯[英]

當我天生的五官都能看見

當我天生的五官都能看見,

手指將忘記園藝技能而注意

通過半月型的植物眼,

年輕的星星的外殼和黃道十二宮,

霜凍中的愛情怎樣像水果一樣在冬天貯藏,

低語的耳朵將注視著愛情被鼓聲送走

沿著微風和貝殼走向不諧的海灘,

犀利的舌頭將用零落的音節呼喊

愛情的鐘愛的創傷已痛苦地治癒。

我的鼻孔將看見愛情的呼吸像灌木林一樣燃燒。

我唯一的高貴的心在所有愛情的國土上

都有見證人,他們將在黑暗中摸索著醒來;

等盲目的睡眠降臨於窺視的感官,

心還是有情的,雖然五隻眼睛都毀滅。

(巫寧坤 譯)

彌爾頓[英]

我的失明

我這樣考慮到:末及半生,就已然

在黑暗廣大的世界裡失去了光明,

同時那不運用就等於死亡的才能

對我已無用,縱然我靈魂更願

用它來侍奉造我的上帝,並奉獻

我的真心,否則他回首斥訓——

於是我呆問:「上帝不給光.卻要人

在白天工作?」——可是忍耐來阻攔

這怨言,答道:「上帝不強迫人作工,

也不收回賜予:誰最能接受

他溫和的約束,誰就侍奉得最好:

他威靈顯赫,命千萬天使奔跑,

趕過陸地和海洋,不稍停留:——

只站著待命的人,也是在侍奉。」

(屠岸 譯)

特德·休斯[英]

棲息著的鷹

我坐在樹的頂端,把眼睛閉上。

一動也不動,在我彎彎的腦袋

和彎彎的腳爪間沒有弄虛作假的夢:

也不在睡眠中排演完美的捕殺或吃什麼。

高高的樹真夠方便的!

空氣的暢通,太陽的光芒

都對我有利;

地球的臉朝上,任我察看。

我的雙腳釘在粗礪的樹皮上。

真得用整個造化之力

才能生我這隻腳、我的每根羽毛:

如今我的腳控制著天地

或者飛上去,慢悠悠地旋轉它——

我高興時就捕殺,因為一切都是我的。

我軀體里並無奧秘:

我的舉止就是把別個的腦袋撕下來——

分配死亡。

因為我飛翔的一條路線是直接

穿過生物的骨骼。

我的權力無須論證:

太陽就在我背後。

我開始以來,什麼也不曾改變。

我的眼睛不允許改變。

我打算讓世界就這樣子下去。

(袁可嘉 譯)

· 中文詩人 ·

胡桑

占雪師

終於,一種寒冷結束了自欺的午後,

它凝聚起來,為了澄清這個世界。

地平線在開裂,白色摧毀了墜落的方向,

遲疑著為寂靜加速。雪被誤解得很深。

改變形式,就是改變人們的目光。

但持續的喪失,讓我對生活一無所知。

我在公交車站等待了一刻鐘,雪獨自

抵達夜晚的邊境,另一種顏色在流亡。

一個女人正為摩托車座上的積雪塑形。

我沒有上車,而轉身嵌入空氣中被掠奪的

部分,那裡,遺忘佔據了鋒利的核心,

風似乎更清晰了,但是,那些記憶在冷卻。

我加快腳步,一些背影被漆上虛無的顏色,

一名懷舊者終於來到了失敗的邊緣,

那是真實的,走馬塘的水流被時間扭曲,

它就在橋下,但彷彿從未存在,就像記憶。

這個世界充滿熟透的幻覺,於是

變得這麼生疏。貧乏的漢語逡巡在街道,

地面節制,壓低的傘使行人盲目,也許,

不該穿越這個夜晚,我已是另一個人。

2010年

杜綠綠

落日

到我帳篷來,迷戀土地的人

停止在地圖上摸索

死去的狗活不過來

我教你怎樣生活。

看,環繞我們的這座廢城

奪人心神,盛世之景猶在眼前。

這兒有過一棵大樹為萬人遮蔭,

夏季初到此地,必將貪戀

己身與他人觸碰。

去樹下吧,我送你一段時光。

在樹下久坐,

擴張我們的心

——填滿蜜糖與穀物——東方式操作

土地屬於足夠強硬的人

但我這樣軟弱也應被尊重。

我想帶你去廢城中心。

手給我,

它粗糙不安,需要被光滑的水珠打磨。

我們去泉水中尋找硬幣,

居民和寵物跑光了,金色沉入水底

失去圍觀者

我們還要錢幹什麼——

你喊出聲來,你喘不上氣了

——只剩下這些東西

房子學會了退化,泥土中猶疑的香氣

塞進我們裂開的皮膚。

我可以種一棵樹

在你胸口,

它失去綠色。

我們有的是被損壞的物質,

暴雨凝固成白霧

停留在城外的落日頂上,

「去我眼睛裡取出長梯,

你醉得像失蹤的本城居民」。

快抓住那些風——

你要獨自走了嗎?

傻瓜。

2015年

周公度

親切的辨識

我來世的印記是什麼?

在哪裡?

一株樹,

還是廚房內的一件器物、

一片閃過的雲彩?

也許就在你的身上,

你的眼睛之內,

某一個剎那

你嘴唇的翕動:

這是你予我的辨識。

你會在什麼地方

什麼時間出現?

是否要讀一頁哲學課本,

經過柏拉圖與莊子

才能繞回到你的身邊?

坐在南瓜的邊際

坐在芒果的對面

答案就在你的身上

你此刻的沉默里。

你會看到我,

仍然清洗著苔菜與紅薯

水池的沉滯;

我會看到你——

水養小蒼蘭,

小秤煮咖啡。

沒有一句多餘的話:

「有一年春日——

的深夜裡。」

余怒

以盲人為例的戀愛

以盲人為例,

他教她,當時間

流逝,如何靜心數瞬間

——「可以閉目。」她覺得

簡單,躺下來,說:「盡我所能。」

於是他想,若能將她

置於多稜鏡里該多好。

在秋天的石頭山上,

他們開始戀愛。

石頭都很安分,枯乾

的薊草叢被風分成兩列。

落日耀眼起來,開始滾動。

2016年

臧棣

唯有愛的眼睛是無辜的

完美的遊戲。世界把我弄丟之後,

你可以在它們的水晶潭裡

找到我們秘密的藏身之所。

反過來,我們把世界弄丟之後,

它們把自己挖成昏黑的小洞——

比死亡還安靜。看上去,

它們依然是窗口,周圍鑲滿了

骨感的乳白框架;只是翻身進去,

你已無法觸摸到任何東西——

那些柔軟的,已空洞到

甚至讓發黑的空氣也感到了空虛;

那些易碎的,已尖厲到

不能再造成愛的傷害。

但是好奇怪,觀看依然存在。

在你和我之間,即便我們不再是

彼此的對象,我能感到

我們的完美,猶如一個借口

仍處於某種絕對的目光之中。

1996年5月

黃燦然

盲夫妻

我是在注意到那個女人

撞到那個男人,再注意到是那男人

先碰著或幾乎碰著大廈牆角

於是緊急停步

引起那女人來不及收腳之後

才意識到他們是一對盲夫妻:

男人拿拐杖,女人拿男人做拐杖,

兩人邊走邊聊天,

剛發生的事情顯然不像發生,

而只是被他們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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