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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選錯方式去愛你啊

「離婚吧。」

「嗯。」

他什麼都沒有問,只是看了看她的眼睛,然後接過她遞來的筆和離婚協議,連名帶姓地簽下他的意見,甚至沒在意過她的簽名欄還是空白。

「我要的不是這些!你每天忙到沒時間理我,我要的,只不過是自己的老公下班休息的時間能多陪陪我,而不是用『讓我過上好日子』這種借口來冷落我!你還是不懂我,我要的不是物質上的愛情!」

他依舊什麼都不說,面色平淡地看著她,眼睛裡是她看不透的表情,分不清是悲傷還是無關痛癢,他看著她淚流滿面,低下頭,嘴角扯起微弱的弧度,他記得她想要的一切,但或許就像她說的那樣,他真的不懂她。

多年後,在愛情開始的咖啡廳簽下愛情的句號,他早就分不清這是諷刺還是前後呼應。

兩個人站在咖啡廳玻璃門外,她冷淡的問:「你走哪邊?」

他望著高遠清冷的天空眯起了眼睛,深吸一口氣,低頭看著她的眼睛,用年少時給她念情詩時候的呢喃音色問她:「你說我不懂你要的,既然我從沒給過你想要的,那最後,我來問你,你想要的分開,是什麼樣的?」

「當斷則斷。」感情結束的時候,她想要的就是痛痛快快地了結一切感情糾葛。

他點點頭,笑意淺薄:「你走哪邊?」

「右邊。」

「左邊。」

他選擇了與她相反的方向,她苦澀的笑笑,原來直到最後,他還是會跟自己分道揚鑣。

「是不是不再回頭?」

她點頭回應他的問題,於是兩個人連一句「再見」都沒有說,就各自轉身向相反的方向,她甩起的發梢觸及他的脖頸,然後斷開接觸……

他轉身閃進轉角,後背貼在冰冷的牆磚上,呼吸激烈起伏,長睫黯然低垂卻倔強地遮住了眼底的霧氣,唇線微啟,嘴角的弧線無笑無悲……

「是不是不再回頭?」

他違背了她的意念,腦袋探出來,看著她瘦弱的背影一步步地離開,堅定地連駐足都沒有,他苦笑,也怪不得她說他給不了她想要的,直到結束的這一刻,他還是沒能給她,她想要的……

說好了不回頭,他以為他能做到,因為不回頭,他就不會留戀,但事實是,他留戀,所以回了頭……

愛情開始的時候,誰先開口誰就輸了;愛情結束的時候,誰先回頭,誰就輸了……

他們的愛情,輸的那方,註定是他……

但他卻甘願……

Part 1怪我面對你時慌不擇路

安淮背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拚命的仰著頭,因為他聽說「想哭的時候抬頭看天,眼淚就能倒流回去」,他不信,但還是試了……

嗯,從今天開始,要習慣沒有她的生活,要學著不去想她,不去關心她,要開始試著遠離她的生活,要……這些話啊,只是想想就讓他心臟頻頻抽痛,對他來說,這些「要習慣」和「沒有她」的詞,是致命的。

但當那個路人拉著女朋友匆匆從他面前跑過,嬉笑著說:「看,那邊有個女的被車撞倒了。」

那一刻,他僅僅垂下睫毛,思緒停頓半刻,然後猛地從拐角里抽身而出,獃獃地看著她離開方向的那個十字路口,人潮湧動著圍成一個圈,他半張著嘴,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人群,似是想用眼神衝散人群,好讓他看清楚那裡情況。

後來,安淮想起都會笑,那時候想到的為什麼不是跑過去看呢?他一直都沒分清楚,當時那驚心動魄卻就是挪不動腳步的感覺是什麼,是害怕看到她血肉模糊的模樣?還是害怕給不了她最後的那句「當斷則斷」?或許是害怕她最後一刻想見到的不是他?

那一刻,好像世界的時間流動都停止,聲音也都停止了傳播,整條街上的人和景色都變成了黑白,就只有那人群深處若隱若現的那點色彩,他不顧一切的跑過去,路上跑丟了一隻鞋都不自知,他開始聽不到任何聲音,只有他那急切的就要綳斷弦的心跳和粗重到要穿破耳膜的呼吸聲……

當他在眾人嫌惡的白眼中扒出一條路,看到那裡躺著的女人是一張陌生的臉龐時,他很沒同情心地笑了,突然平復的心跳讓他的胸腔和耳膜開始鼓痛,喉嚨的血腥味讓他幾度作嘔,緊張的肌肉突然放鬆讓他的腿腳開始無力,腳下踉蹌了幾下,險些跪倒下去。

他無暇顧及此時自己狼狽的形象,急切地四下張望,他想看到她平安無事,即使看不到她也沒關係,那樣起碼他知道她沒有受傷,她是很安全的離開這個事故多發的路口。

但當他真的如願看到她靜靜地躲在某個人的身後張望情況的時候,他卻下意識地轉身躲到了別人的身後,被他的背撞到的男人回頭瞪了他一眼,然後繼續跟旁邊的人討論這場車禍。

他背對著她,躲在人群深處,靜靜地平穩自己的情緒……待心跳恢復正常,耳邊的轟鳴聲也都消失,他抖著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露出一絲淺弱的苦笑……

原來,就算自己決定要徹底離開她的生活,也還是於事無補,因為他已經習慣了視線一直追隨著她,一旦她消失,他的世界就會變得沒有參照物;因為她永遠不可能離開他的生活,對他來說,哪怕是一次呼吸輪迴和心跳,眼前都閃現她的影像;因為他習慣了,習慣了默默地站在她看不見的角落,做著她不知道的事情,即使一次次換來她的責備。

顧饒站在人群里,幸運的她並沒有親眼目睹事故的發生,幾乎就是在她視線的盲區,事故便發生了,她面無表情地摻雜在人群中張望著裡面躺在血泊里的女人,周圍的人大部分都指指點點地研究這場事故,她搖搖頭,拿起手機撥了120……

掛斷電話,她下意識地偏頭回身去看他離開的方向,很多很多人都急著涌過來,但裡面卻就是沒有他,她苦笑,笑自己到底還在期待什麼,期待他會有那麼一瞬間的擔心自己嗎?如果能看到他慌張地跑過來,她就會回心轉意跟他復婚嗎?才剛剛離婚,怎麼想都不可能吧?但起碼知道他會為自己驚慌失措,那樣也是溫暖的啊……

她搖搖頭,這樣想未免也太高估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了,在他的心裡,她怕是連一張十塊錢的人民幣還不如……

Part2再見時,總要有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視而不見

事實證明,有些人不是你不想見就再也遇不到,就像有些人你想見卻偏偏遇不到。

安淮和顧饒再次見面,是在兩個人協議離婚的第六個月零三天的中午,安淮依舊西裝革履,乾淨利索的連胡茬都沒有,眉宇間仍然是淡淡的豁然,在他的眼裡,她看不到愁緒和痛苦……

她苦笑,眼神越過坐在自己對面的男人肩頭看過去,一眼就輕易將他認出來,他的生活似乎並沒有因為跟她離婚而發生變化,他的生活節奏規律的如同她在他身邊時一樣,抑或者可以說,他的生活跟沒有她之前一樣……

安淮推門而入,近一米八的身高,雖無暇鍛煉,但身材依舊修長勻稱,他幾乎沒有時間去掃視咖啡廳的環境和人群,目標明確地直衝點餐台大步走過去,薄唇快速張合,她看不懂他點了什麼,只來得及分辨出他最後那句「麻煩快點,謝謝」。

每隔一分鐘他就會抬起手腕,瞄一眼腕錶,然後回頭看看停在門外還未熄火的車,她忍不住猜測他在急什麼?每次他的眼角瞥過來的時候,她都提起了心,因為她覺得他的餘光可能會捕捉到她,她也分不清是期待還是害怕……

所幸,他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她。

「你在看什麼?」坐在她對面的男人沖她微微一笑,將她最喜歡的冰淇淋推到她面前。

她將眼神收回來,看著男人輕輕一笑:「好像看到個熟人,可能看錯了。」

男人也並不介意,細心的為她擦好湯匙,放到她的碟子里:「你最喜歡的草莓味。」

「謝謝。」她將湯匙插進冰淇淋里,看著奶油將湯匙一點點埋好,再抬起眼看過去的時候,卻只來得及看見他的衣角穿過咖啡廳的門……

安淮每天都會來這裡坐一坐,喝一杯咖啡,看一塊電影,就像他們還沒離婚的時候,那時候各自下班後到這裡休息一會兒幾乎成了他們的習慣,彼此並不說話,甚至連眼神交流沒有,但他起碼知道她坐在對面……

他坐在車裡,瞥了一眼毛絨絨的副駕駛,然後轉過頭,雙手捏著方向盤,卻用力地突出了青筋,左手無名指上的純銀指環深深嵌入了肉里,頭抵在手背上,十指死死地扣著方向盤,從脖子開始漲紅,就好象血管爆裂一般,頃刻間憋紅了整張臉,雙眼裡爬滿了駭人的血絲,太陽穴的青筋高高鼓起……

兩分鐘之後,他急速喘息了幾個來回,然後慢慢平穩了呼吸,輕輕送出一口氣,再抬起頭來的時候,表情臉色已經恢復如常,眉宇間依舊平淡舒緩,他叼著剛剛從咖啡廳裡帶出來的麵包,系好安全帶,緩緩的打著方向盤,慢慢的操控著車掉過頭來。

路過她座位靠著的落地窗時,他只做不經意間揚起眼角,匆匆斜睨了一眼,然後立刻不以為意地將眼神專註於前方的路,轉著方向盤駛遠……

但那個男人拿著紙巾一角為她擦拭嘴角的場景卻並不是他離開就能過目而忘的,因為他曾也對她做過同樣的事情,只不過換來的不是如今她面對那男人時溫潤的笑臉,而是極其嫌惡的眼神……

「嘀嘀!!!」車前急促的鳴笛聲將他的思緒猛地從回憶里拉回現實,眼前一凜,急打了幾下方向盤,車頭一轉,偏離了馬路,直接撞上了路邊的綠化樹,身體猛地前傾,又被安全帶拉回了身子……

呼吸伴隨著心跳漸漸加重,他頂著滿頭大汗盯著前面被撞斷的樹榦很久很久都不能回過神,直到右手臂傳來麻木抽筋的感覺,他緩緩地偏過頭去,伸長的右臂死死的護著副駕駛,手指輕輕握了握,最後攥成拳頭收了回來……

緊跟著自己也鬆了一口氣,仰頭靠回到座椅上,整具身體也好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一樣癱軟了……

Part3注視開始於一杯聖代

顧饒捧著剩餘的冰淇淋出神,嘴角也似笑非笑的挑著,對面的男人伸手過去握住她的手:「在想什麼?都出神了,吃不下就不要吃了。」

顧饒的眼睛依舊盯著冰淇淋,緩緩地搖搖頭,掙脫開男人的手,拿起湯匙,繼續吃著,喉嚨的酸澀感以及胃裡翻滾的灼熱感,在她看來都是美好的……回憶。

那年是她第一次見安淮,相貌也就普通,又沒才也沒藝,要說突出,那也就是他近180的身高和溫柔的性格了。但這兩點卻讓他有了更多的「追捧者」,但他更喜歡稱他們為朋友。

而她是學校里出了名的校花,鋼琴、芭蕾,光鮮亮麗,但她的孤高冷傲卻讓她始終沒辦法真正融入大家的圈子。

她還記得,他是第一個邀請她跟大家一起去吃聖代的人,她欣喜地一時間不知該怎麼選擇,但她很快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有一種嫌惡,掃視過所有人的表情之後,當她的目光在落到安淮臉上的笑意時,她竟覺得這個男生是想用這種方法讓她難堪!

她扭頭就走,任由安淮在身後不明所以地喊她,她也權當沒聽到……

但當他頂著一頭細汗將那杯已經融化了一半的聖代遞給她的時候,她再次猶豫不決了,抬頭迎上他閃亮亮的眸子,不知道接是不接。

後來安淮似乎也發現了聖代已經融化的差不多了,才尷尬地收回來,撓撓頭:「不好意思,我已經儘快趕過來了……」

顧饒站起來一把奪過他的聖代,大口大口的扒進嘴裡,不好意思地用餘光看著他震驚的表情:「看什麼!我本來就是喜歡吃化掉的聖代!」

「啊!是這樣啊。」安淮撓著頭嘿嘿的傻笑,顧饒一個沒忍住也嗤笑出聲,但立刻收住了。

後來,就因為他細心地幫她帶回聖代,她的眼神就開始不由自主地跟著他,而每次她看他的時候,總是會與他看過來的眼神相撞,她能感覺到他喜歡她,而他也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喜歡。

這個男生啊,傻到不行。

普通男生看到自己喜歡的女生經過籃球場的時候,都會拼了命的搶籃板,但他卻連跑位都停下,站在那裡獃獃地看著她,有時隨手將球丟給旁邊的人,也不管那個人是敵是友;有時竟然連躲球都忘記,直接被球砸到腦袋,他卻連揉都不揉,依舊痴痴地看著她,就好像怎麼都看不夠……

後來,她就再也不敢去看他打籃球……

最後的最後,他們仍然只是看著彼此,從沒說過一句話,甚至連靠近都沒有,時隔半年,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顧饒,你想跟我交往嗎?」

這算什麼問題啊!?顧饒不覺有些羞憤,這樣的反問,難道要她說「想」嗎?這多難為情!她咬著牙低著頭不說話。

安淮垂睫看著她,看著她漸漸鍍紅的臉,他的表情卻依舊嚴肅認真:「我想跟你交往。」

最後,他們就在一起了,因為一杯化掉的聖代,因為長達半年的視線交流,因為他終於鼓起勇氣跟她表白……

在大家看來,他們是般配的,一個高大帥氣,一個嬌俏漂亮,一個溫柔似水,一個孤傲成冰……登對的外形,互相融化取暖的性格。

但顧饒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安淮表白的那句話練習了半年之久,包括表情和眼神他都一遍遍的練習,最後原本設定好的「微笑」和「放鬆」一個都沒用上,插在褲袋裡的手緊緊地攥著紙巾,已經被汗濕透……

Part4離婚前,他以為他們之間只是小問題

「其實……安淮,你不用每次都給我買了聖代,然後又等它化掉再給我。」

真正交往之後,他們才各自發現,彼此並不是他們之前所看到的那樣……

顧饒發現,安淮比她想像中的要愚笨很多,不會說甜言蜜語,甚至聽不懂她拐外抹角的撒嬌,因為他的笨拙,他甚至都不能給她想像中的溫柔。

安淮發現,顧饒比他想像中的要更加不可理喻,他沒辦法理解她真正想要的東西是什麼,之前不是說就喜歡吃化掉的聖代嗎?冷為什麼不說,卻要一個勁兒的哈氣?為什麼給她取暖一定要用外套裹著她抱在懷裡,而不是直接把外套脫給她?為什麼接吻的時候要說很多肉麻的話?

為什麼……不想要她就變成了不愛她?為什麼……想要她又變成了玩弄她?

安淮有比十萬個為什麼還要多很多的為什麼,但他不能直接請教顧饒,因為顧饒會說「這種事也要來問我嗎?你是腦子沒帶出門嗎?」……

他開始學著改變自己,開始學著多些思考放在她的話里,敏感地捕捉她每一聲輕不可聞的聲音和淺淡的表情變化,開始學韓劇里的男主角做些浪漫的事……

然後,他以為他終於變成了她的「最完美」情人。但是,問題又來了。

「安淮,你想要我嗎?」交往了一年多的時候,那天晚上,她依偎在他的懷裡,而他在幫她數星星,她突如其來地問題,打亂了他的順序,讓他忘記了剛剛數到多少。

「嗯。」他悶悶地應了一聲,羞澀地低下了頭,眼神開始慌亂地四下亂瞟。

她輕嘆一口氣,心裡低咒這個男人還是這麼聽不懂她的話。於是她揚起下巴親吻他的唇,低聲呢喃在他的耳邊:「那,我們真正的在一起吧?」

「什……什麼意思?」他緊張地舌頭打結,手足無措地將她推離自己的唇,暗夜裡的眸子更加低沉。

「就是……在一起啊。你想嗎?」她看得出他眼底的渴望和難耐,她在壞心眼地挑逗他的同時也在測試他,因為她聽說,「如果一個男人特別特別愛你,會很渴望得到你」。

安淮轉過身去,像個情竇初開的大男孩:「不,不行……」

「為什麼?」

「因為……因為星星還沒數完!」

你是用這麼低智商的借口來搪塞我,來回絕我嗎?顧饒暗下睫毛,笑著安慰自己只是他太笨太蠢,但心裡卻已經撕開了一個小小的口子。

後來,他才真正理解,什麼叫女人心海底針。

顧饒說:「安淮,待在溫室里的花朵是永遠長不大的。」

他因為她說喜歡脫離家庭,自力更生的男人,他不顧家人的反對,毅然搬出了豪華別墅,打算做她口中那個自力更生的男人;

「安淮,你以後也會像現在這樣花很多時間來陪我嗎?」

他因為她說想要有更多時間陪她,他一度辭掉了長期工作,開始做每個小時十塊錢的兼職;

「安淮!你到底是想不想結婚!?每天你能平均賺到八十塊嗎?你這樣老是坐在家裡,什麼時候我們能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

他因為她發脾氣說想他能成為一個爭氣,白手起家的男人,他開始很認真的去找一份工作,等到他終於爬到總經理的位置,他卻已經做不到之前承諾的那樣「每天花很多時間來陪你」……

後來,他看到她跟另一個男人手牽手逛街、一起做頭髮,安淮並沒有說什麼,只當自己沒看到,因為她說不想自己的老公對她滿是猜忌。

「我今天跟立威去逛街了。」顧饒故意在他面前提起另一個男人,一邊吃飯一邊偷看他的表情。

「嗯。」但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一邊吃飯一邊翻報紙。

「你認識立威嗎?」安淮的不聞不問讓顧饒心裡很不舒服,因為她發現自從安淮做了總經理之後,就開始對她視而不見了。

「不認識啊。」安淮合上報紙,專心致志地吃著飯,很認真地抬眼看著她,「你朋友啊?」

「閨蜜。」

安淮點了點頭,輕聲道:「明白,現在比較流行男閨蜜嘛!」

顧饒將筷子砸在桌面上:「你什麼意思?」

安淮抬起頭撞上她氣憤的眼睛,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是該說沒什麼意思?那她肯定會說他不相信她;那該說他吃醋了?那她肯定會說他小心眼兒……

顧饒起身穿好大衣,拿好包包離開了家,安淮揉著鼓痛的眼角,真的是覺得自己很累很累了……

他們每天的生活過的就好象猜謎語,但是卻沒有固定的答案。安淮怎麼猜都是錯的,因為他根本就猜不到顧饒心裡想要的東西是什麼。

Part5愛情大多時候不需要轟轟烈烈

直到在同學聚會上聽說顧饒要跟一個叫立威的男人結婚了,安淮才想起那個為她擦唇角的男人是誰,安淮開始恨自己,他真的很想去問問顧饒這是不是就是她口中的「男閨蜜」?這是不是就是她曾經向他保證的「只是朋友」?

但他已經沒有了追問的資格。

「顧饒要結婚了。」同學聚會上,到場的同學基本上都是混出模樣的人,昔日的女同學們都成熟了很多,但卻有一樣沒改,總是想挖出更多的八卦來炒熱氣氛。

「嗯嗯,聽說了,前段時間訂的婚,結婚的日子好像也確定下來了。」另一個女同學激動地附和,然後小心翼翼地壓低了聲音,瞥向一邊與別人談笑風生的安淮,「可是,顧饒不是畢業沒多久就跟安淮結婚了嗎?」

「離了唄!」挑起話題的女同學冷笑一聲,用看笨蛋的眼神看這安淮的背影,「他上學的時候就傻,沒有人願意靠近顧饒,他偏湊過去,結了婚又看不住她,我聽說顧饒跟那個叫立威的勾搭很久了。」

話題越來越激烈,漸漸的,有三四個女同學也端著高腳杯靠過去,幾個女人頭頂著頭的嘀咕……

「立威我認識,顧饒跟他不是閨蜜來著嗎?」

「閨蜜什麼的……女的跟女的叫閨蜜,男的跟男的叫基友,女的跟男的叫什麼?」

安淮的耳朵通常很敏銳,他聽得到全場所有的流言蜚語,但他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杯一杯的灌著酒,旁邊的男人尷尬的笑笑,拍拍他的肩膀:「哥們兒,別介意,這些女人就這樣,一群八婆!當年你對顧饒的感情別人不知道,那我們可都是看在眼裡的。」

「就是就是!」另一邊的矮胖子也湊過來跟安淮乾杯,「顧饒跟你離婚那是她沒眼光,現在跟那個叫什麼立威的訂了婚,還指不定能不能熬到結婚呢。」

安淮眉頭一皺,看過去,眼神里有些不悅,對他來說,顧饒不管做什麼樣的選擇,只要她開心就好,他雖然很感激以前的老哥們兒這樣安慰自己,但卻不允許別人這樣說她。

「唉唉,別這麼看我,我就是有一百個腦袋也不敢在你面前詛咒她,我這麼說是有原因的。」矮胖子咽了一口酒,忙擺著手往後退了幾步,「你們還不知道啊?那個立威不是有尿毒症嗎?」

「尿毒症?」安淮低聲重複著矮胖子的話,有些不確信地抬眼盯著矮胖子。

「嗯,對啊,需要換腎的。那立威又不是個多有錢的人,而且就算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一個合適的腎啊。」

安淮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在離婚協議上籤了字就表示以後關於她的所有消息他都無權過問,就算是想知道她的近況,也不能去看,不能打電話問,只能從別人的口中得到她的消息。

但當她訂婚的消息、準備結婚的消息甚至是碰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的消息,都從別人口中間接得知的時候,安淮才知道,遠離了顧饒,對他來說有多痛。

當安淮夾著公文包出現在醫院的時候,顧饒的臉上已經沒有了血色,幾乎就是個上了年紀的黃臉婆,他站在病房門口,靜靜地看著病床上躺著的那個渾身插滿了管子的男人,已經不似前幾個月那般強壯精健,高大的身軀就好象被抽幹了一般,癱軟在被褥里。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顧饒抱著雙臂靠在門邊,低著頭看自己的腳尖踢著地上的白瓷磚,時不時偏過頭看看裡面呼吸均勻卻依舊昏迷不醒的立威,「不久前,他突然之間就這麼倒下了,醫生說是尿毒症,他從來沒跟我說過他有這種病,醫生說除了換顆腎,沒別的辦法。」

安淮低著頭俯視著她的臉,一聲不吭地聽她自言自語,直到她無奈地吐出一口氣,苦澀地搖頭自問「為什麼我的命這麼苦」之後,他才聲音嘶啞地開了口:「你以前不是說,他是你的閨蜜嗎?」

顧饒一驚,慌亂的抬起頭,匆匆瞥了他一眼,然後又低下頭去躲開他直逼過來的眼神:「嗯!在跟你離婚前是!你都不知道我跟你離婚之後的那段日子有多難過!因為你不難過所以你想像不到我有多難過!那個時候你離開我,頭也沒回,是他一直陪在我身邊,鼓勵我、逗我開心……日子雖然不富裕,但他能在我所有狀態的時候陪著我!怎麼了?現在你開心了?以為我背叛了你,而現在又親眼看見我受到懲罰,你開心了?但我告訴你,沒跟你離婚之前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你!」

沒有背叛過我……如果你真的沒有背叛過我,怎麼會在離婚後沒多久就被你曾經的男閨蜜攻克?那不是因為感激和溫暖,而是因為你早就動了那樣的心思,跟立威一樣的心思……只不過是你還在意我們的婚姻,所以當我們的婚姻徹底瓦解的時候,你很快就隨著你的心意做出了決定……

安淮輕輕合上雙眸,長吁了一口氣,似是把心中的怒火全部在自己胸腔里消逝乾淨後,才翻開眼睛繼續跟她對話:「你跟他在一起幸福嗎?」

「比跟你在一起時幸福。」

安淮低著頭疲憊的扯扯嘴角,他赫然記得當年她依偎在自己懷裡說她很幸福時候的笑臉:「如果,再過幾年,不管發生什麼,你還是會記得你現在幸福的感覺,不再離開他嗎?」

就好象在做一種宣誓,安淮的表情很輕鬆很虛弱,但他的聲音卻很嚴肅,顧饒低著頭想了想,然後堅決地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嗯!」

Part6你明白或者不明白,對我來說都已經不重要

當安淮將檢驗單遞給她的時候,顧饒的心情只能用大喜過望來形容,對於治好立威,她幾乎不抱希望,但世間卻偏偏就是有這麼多的巧合來給人驚喜。

是啊,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巧合。安淮也不能相信,當他聽到顧饒的困境之後,他覺得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去配型……試試看能不能幫她。

上天也不知道是愛顧饒多一些,還是愛安淮多一些,就這樣成全了兩個人的願望。

當以前的哥們兒聽說安淮去配型之後,一個勁兒的罵他傻,罵他為什麼那個女人這樣傷害了你,你卻還要這樣對她?

安淮唯一的答案就是因為他愛她,雖然很矯情,但卻就是這個原因!他也想找出些偉大、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是沒有,就只有他愛她。

「她離開我,是因為她沒有看透我的心意,是因為她誤會了我。但我又怎麼知道,是不是她離開我也是因為我沒有看透她的心,我也誤會了她?不管怎樣,反正就是分開了。」醉酒後,安淮死死地攥著檢驗單,咬緊了牙關,忍住眼底的酸澀沒有流下一滴眼淚。

「你給我看這個的意思,是要告訴我,你跟立威配型成功,但就是不換給他?好讓我知道明明有卻就是得不到,好讓我一直痛苦下去嗎?」

「不是。是想告訴你,既然我配型成功,那我就換給他。」

「你想得到什麼?」顧饒已經想好了答案,如果他說想重新擁有她,她會回答不。

安淮盯著她滿是防備的眼睛,笑:「看到你幸福。」我能要什麼呢?你現在有什麼能給我的?

安淮以為他把腎分給立威一個,立威就能健康起來,然後會跟顧饒結婚,最後他們就都會幸福。

但事實上,上帝的耳朵不是每次都貼在他的嘴邊,立威得到了他的一顆腎確實健康了起來,但卻並沒有跟顧饒結婚,因為……

顧饒逃婚了。

從婚禮上,顧饒穿著潔白的曳地婚紗,戴著飄逸的頭紗,頂著雨水提著裙擺跑在馬路上,雨水澆透了她的衣裳,冰涼的刺痛著她嬌嫩的肌膚,做的漂漂亮亮的頭髮全都塌了下來,頭紗被雨水沾濕貼在後背,飄不起來,身後的婚紗拖起了滿地的泥濘……

她奮力地往禮堂相反的方向跑著,邊跑邊撥通安淮的電話:「我錯了,安淮,我現在知道錯了,我知道你是最愛我的,我都知道了……」

她才知道,有些人再溫暖也只能做朋友,因為他並不是因為愛你才對你溫暖,而是因為他對所有人都一樣溫暖。

當立威的女朋友們大鬧結婚現場,當立威終於在她的面前接受了一個白富美的「求婚」,她才知道她的這次婚姻根本就是個笑話!自己的老公,在自己的婚禮上,當著自己的面擁吻一個沒穿婚紗但卻渾身都是品牌的女人,她才知道最大的尷尬不是結婚後才知道嫁錯了人,而是結婚的時候知道嫁錯了人……

當一個人經歷過最差,才會知道之前的生活和對象,雖然承載著她太多的抱怨,但卻也是最真的,能忍受的了你所有脾氣的那個人,才是最愛你的。

她以為,安淮可以為了她改變自己那麼多,可以為了遷就她而用盡一切方法,甚至可以為了她獻出自己的一顆腎!她以為,這些就代表他還是愛她的。

「哦。」當顧饒在電話里跟安淮傾吐她所有的「悲慘」遭遇,安淮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然後雲淡風輕的回應她。

顧饒突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被高跟鞋磨痛的腳再也跑不動,她緩緩地停了下來,舉著手機,站在雨里,靜靜地聽對面人說話。

「你明白或者不明白,對我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顧饒。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愛,但我找不準方式,最後的最後,我還是選錯了選項。選錯了方式去愛你。沒關係,我想你現在是真的明白了,有些愛不一定要多溫暖,不一定要多順你的心意去發展,有些愛,雖然很讓你討厭,但那卻是對方認為最好的方式,我一直都是把最好的,都給你了。」

「安淮……我……我好想你。對不起,是我不對,我不該任性的就跟你離婚,我不該任性的以為你不愛我!我現在知道了,一直以來,最愛我的你,是你。我覺得,活了這麼多年,我現在才算是找到愛。安淮,我愛你。」

「沒關係,親愛的,你只是比別人慢一點找到愛。」電話里的安淮,聲音依舊溫柔似水,好像每一個字他都是笑著說出來的,「我也愛你,顧饒。」

幾分鐘之後,他們掛斷了電話,顧饒依舊站在雨里,她不畏懼雨點直接砸在她的臉上而抬起了頭,雨水噼里啪啦的擊打著她,似是上天在用它的方法讓她清醒,她的嘴角慢慢的扯開弧度,臉上流淌的液體,卻已經分不清是淚還是雨水……

公司樓下的安淮,鮮紅的請柬已經被他攥的變了形狀,他偏頭用眼角的餘光看著身後那輛新車,裡面的副駕駛上,沒有了毛茸茸的墊子,也不是她曾經最舒服的角度……

安淮鬆開了手,請柬應聲落在地上,掉落進水窪里,紅色愈發深了,他側著頭,左眼處滑下一滴淚,順著左臉頰滑至下巴,滴落在左胸口……

END

「安淮,我愛你。」

「我也愛你,顧饒。」

「安淮,我現在才知道你有多愛我,你會覺得我遲到了嗎?」

「不會,親愛的,你只是比別人慢一點找到愛。」

「安淮,我們還有可能再在一起嗎?」

「顧饒,我們不能。」

「為什麼?你不愛我了嗎?」

「我依舊愛你,顧饒,但我們不能再在一起。因為碎掉的東西,不管怎麼想念另一塊碎片,他們都不可能再完好無損的回到過去了。」

「為什麼那時候問你想不想要我,你卻沒有點頭?」

「因為我不確定能給你多少倍的幸福,才有資格在我什麼都沒給的時候就帶走你最珍貴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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