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們從頭來過！
文 衷曲無聞 圖 網路
01
我和趙蕊是在西塘古鎮認識的。
在去西塘之前，我剛和異地兩年的女朋友分手。那是一個冷風瑟瑟的深秋，她劈腿了。我不恨她，也沒有去找那個男人算賬，而是直接跳到了河裡。
我是個旱鴨子，並沒有跳水經驗。剛跳到河裡就後悔了，全身肌肉都在抽搐，因為求生的本能，掙扎著想要呼吸。空氣明明就在嘴邊，卻像結成了鐵一般，怎麼也吸不進來。
我忘了是怎麼回到岸上的，回到家的時候，衣服上的水都結成了冰，在二十多度的浴缸里泡了兩個多小時才緩過來。
已經成為前女友的她，比我小五歲。我給她寫論文，給她找實習單位，給她租房子，給她訂外賣，每個周末都要開三個小時的高速去找她，然後一起吃飯看電影。我對她言聽計從，忠誠於她，為她千千萬萬遍。
走出浴室，我從櫥櫃里翻出一瓶茅台，一口氣喝完一大半，然後訂了去西塘的動車票。
02
到達前我提前訂好的客棧，老闆說只剩一個雙人間了。
我很憤怒地和老闆爭論，明明我訂的是大床房，為什麼要轉給別人？我他媽都被劈腿了這麼慘，為什麼還要給我添堵？
這時，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問我：「如果你不住，可不可以把你的房間轉讓給我？」
我更氣憤了：「Excuse me？連你也覺得我好欺負咯？」
小姑娘放低了聲音：「我已經連續問了幾條街，走了一個多小時，都滿房了。你不介意的話，我們拼房也行，你讓一張床給我吧。」
這不好吧？我只聽過拼桌，拼車，房也可以拼嗎？
沒等我同意，小姑娘就催促老闆做入住登記，並轉過頭向我套近乎：「我叫趙蕊，不知道你怎麼稱呼，身份證給我吧。」
03
拿了房卡，我和趙蕊一起走進房間，我挑了靠近窗戶的床，放下行李，倒頭就睡。醒來的時候，趙蕊換了一襲長裙，看上去比之前嫵媚動人。
沒等我開口說話，她主動問我：「要不一起出去吃飯吧，客棧已經沒吃的了，連速食麵也沒有喲。」
西塘的夜景很美，到了晚上也很熱鬧。我們找了個靠近河邊的地方就餐，老闆問要不要啤酒，我點了半打。
趙蕊笑著說：「你這是想把我灌醉好趁人之危嗎？我可是隨身攜帶防狼噴霧劑的。」
我看了她一眼，兩個酒窩深得似乎可以裝下一杯酒，好是好看，可惜我沒有撩妹的心情，淡淡地說了一句：「我自己喝。」
酒足飯飽以後，趙蕊吵著要去看河燈，我沒理她，朝著客棧的方向走去，她也跟在後面。
我們住的客棧不在鬧市區，越走越偏僻，並沒有燈，走著走著讓人心裡發怵。我走在前面，趙蕊突然伸手拉了我一把。她把我拉到身邊，然後抓住我的手腕，說害怕走慢一點。
我也不好甩開，就這樣讓她抓著，一直往前走。
04
茶足飯飽之後的人們，似乎都有值得開心的事，從背影也能看得出他們在笑，除了我。
兩岸的青石路上都是秀恩愛的遊客，我甚至分不清我聞到的是河水的腐臭味，還是愛情的魚腥味，只有我和趙蕊散發著單身狗的清香。
我忘了是什麼時候開始和趙蕊聊天的，聊天的內容我也記不住，好像她說：「要是有一天我有了男朋友，就帶他來這裡，在假裝成燈籠的電燈下面、不再清澈的小河旁邊，說一點很美好的情話。如果有人反對，就帶他來這裡殉情。」
我說：「你估計會後悔的，前幾天我剛跳完河，跳進去根本不想死，一心只想掙扎著上岸。」
趙蕊一臉不相信，給了我個白眼，說了句：「滾。」
夜還沒深，我們倆就回到了客棧，趙蕊說她回去要好好洗個澡。這種事，作為一個異性的我，還是不要在場比較好。於是，我坐在客棧的搖椅上玩手機，讓她先拿房卡回去。
一直玩到手機沒電，我又去不遠處的水果攤買了點水果。然後依著河邊的欄杆吃完一盒小番茄之後，提著剩下的荔枝和梨上了樓。
趙蕊給開門的時候，她已經洗好了，頭髮隨意地披在肩膀上，穿著寬寬大大的粉色裙子，問我她的睡裙好看嗎？
我沒興趣去區分軟妹裙和睡裙，手機充上電後，繼續刷手機。
05
「羈絆是什麼意思呢？」「來和妲己玩耍吧。」
趙蕊遊戲的聲音並不小。
我問她在玩什麼，她說《王者榮耀》。我問她好玩不，她說你玩一下就知道了。
我對遊戲根本不感興趣，繼續百無聊賴地玩手機，左右滑動屏幕的時候，驚訝地發現我也裝了《王者榮耀》，至於什麼時候裝的，一點印象也沒有。
為了避免尷尬，我就這麼坐在我的床上，在靠近電視的那一頭削著梨，反正無聊，反覆嘗試一次不斷削掉整個梨子的皮。
快削完的時候，趙蕊從床上站起來看了我一眼：「原來你這麼心靈手巧。」
沒有一點點防備，她跳了過來，趴在我邊上。
我以為只有小學生才會在兩張床之間跳來跳去，趙蕊的這個動作，確實把我萌到了。
我還在想她為什麼還趴著，原來是遊戲沒打完。她一邊打遊戲，一邊爆粗口，我實在聽不下去了，直接把一個梨子塞到了她嘴邊，她一口咬下一塊，梨子的汁水開始往下流。
就在那一刻，我發現了我人生中見過的最可愛的女生，要不是我剛分手傷還沒痊癒，說不起就撲上去了。
「你吃東西的時候，能不能坐起來，梨汁都滴在我床上啦！」
「急什麼？反~正~又~不~是~我~的~床~。」她搖晃著頭，像個得逞的小賊。
06
當晚，我喂趙蕊吃了半盒荔枝，一個梨，看她吃東西沒看夠，還順便下樓買了個糍粑上來，等她吃完之後才去睡覺。
睡到半夜，我感覺有人在我耳邊呼吸。
我知道是趙蕊躺在我旁邊，但不知道該怎麼辦，心砰砰直跳，乾脆閉上眼裝睡。
趙蕊似乎察覺到我醒了，慢慢起身趴在我身上，然後一個吻就輕輕地落在了我的唇上。
接下來就是常規的親親摸摸抱抱，我也想控制自己別亂來，可以我的手不聽話，恨不得分分鐘撕碎她。好在我還殘存最後一絲理智，想著我還愛著另一個女人，就停了下來，跑到衛生間，把頭放到洗臉池沖冷水。
趙蕊整理好衣服，找來電吹風替我吹乾頭髮。然後我睡到她的床上，她把頭放在我的胸口，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等她醒來的時候，我正在細數著她長長長的眼睫毛。
她對我笑，酒窩裡沒有酒，卻足以讓我醉成狗。她說，「我做了一個夢，夢到打樁機的聲音。 」
我說：「那是我的心跳。 」
07
返程的動車上，我的魂丟在了西塘。
我喜歡上趙蕊了，但是我沒有留她的聯繫方式，因為我不能像前女友一樣絕情，在我沒有徹底忘記她之前，我是不能接受另一個人的感情的。
和趙蕊分開的時候，我們抱在一起很久很久，我說：「你以後要小心一點，要懂得保護自己，有的男人嘴上說喜歡你，但不一定真的想對你好。我見過太多男人，都是追到手就不珍惜了。 」
可我還是後悔了，我應該將趙蕊就地正法的，說不定我有機會親手給她幸福。
我正想得出神，突然打進來一個電話，備註是「左胖」。
「鄢松，你和趙蕊怎麼樣了，能想起點什麼了沒？」
我一臉懵逼，我們認識嗎？
「你這個渣男，不但劈腿，還跳河。要是跳河死了我敬你是一條漢子，結果沒死成，玩起了韓劇失憶梗。你可害苦了人家趙蕊，不但承受外界壓力原諒你的背叛，還想方設法為你找回記憶。」
「她說西塘是你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哪怕素不相識，你也會重新愛上她一次。你個王八蛋，要是再想不起她，就別給老子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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