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品味：因為有豬有狗有爬蟲？什麼令這世界一級美術館要撤展？
「世界劇場」將成為沒有《世界劇場》的展覽。
據《紐約時報》報道，在動物權益人士反對的重壓之下，9月25日，「出於對館員、參觀者和參展藝術家安全方面的擔憂」，紐約古根海姆美術館（Guggenheim）決定把三件重要作品從10月6日即將開幕的展覽「1989年後的藝術與中國：世界劇場」中撤下。其中包括為此次展覽命名的黃永砅作品《世界劇場》，彭禹和孫原創作的錄像作品《犬勿近》以及徐冰1994年的短片《文化動物》。
古根海姆關於撤下三件作品的聲明
圖片來源：古根海姆美術館
也是在同一天，藝術家艾未未在接受媒體的電話採訪中表達了對古根海姆這一決定的看法：「當一個藝術機構無法行使自己的言論自由權利時，這是現代社會的悲劇，逼美術館撤下藝術作品顯露出對動物權益和人權的狹隘理解。」值得一提的是，艾未未也是此次展覽的顧問，並策划了其中的影片單元。
黃永砅，《世界劇場》，裝置，1993年，其中有昆蟲及爬行動物
圖片來源：古根海姆美術館
此前，本著「古根海姆的最高價值一向並將依然是言論自由」的態度，館方始終堅持展出全部150件作品。古根海姆策展人孟璐（Alexandra Munroe）在風波前接受媒體採訪，談及即將面臨的種種爭議時曾表示「我認為我們已經準備好了，但我們也想提醒觀眾，這既是一個比喻，也是真實的。他們會消化，由此滋養，然後繼續前進。」
上周末，抗議者在美術館外示威遊行，美國善待動物協會（PETA）主席Ingrid E. Newkirk致信古根海姆館長Richard Armstrong，要求從展覽當中撤掉這件視頻作品和《世界劇場》，PETA網站聲稱「八隻走在無動力跑步機上的鬥牛犬儘管很難觸碰到對方，卻仍企圖展開撕咬」是病態的。onegreenplanet.org網站上也有文章針對孫原、彭禹的錄像作品《犬勿近》，聲稱「讓狗相鬥是完全錯誤的」。
孫原、彭禹，《犬勿近》，7分鐘錄像作品截圖
圖片來源：紐約時報
對此，9月21日，古根海姆美術館發表聲明，對作品內容解釋道「我們認識到這件作品可能會讓人有些不適，」並表明不會撤下作品，「和一些報道相反，在最初的表演中，並沒有實際動物間的打鬥出現，而古根海姆美術館展示的也只是一件錄像作品，並不是實時的事件。」
古根海姆關於孫原和彭禹作品的聲明
圖片來源：古根海姆美術館
動物權益人士要求撤下作品的持續來電和郵件終於讓館方不堪重負，「儘管這些作品已經在亞洲、歐洲以及美國其他地方展出過，古根海姆認為作品中直白且不斷反覆的動物畫面最終促使我們做出決定。」
抗議和反對聲並未因撤下作品而有所減少，在Change.org網站上公布的在線請願信「在古根海姆推廣非虐待展覽（Promote Cruelty-Free Exhibits at the Guggenheim）」中，支持者的數字還在不斷增加，截至目前已經集結了超過76萬個簽名。
超過76萬個簽名反對古根海姆展覽上的部分作品
圖片來源：Change.org, Inc.
彭禹在2016年的一次採訪中就表示並不認同作品中虐待動物的傾向：「這些狗被虐待了嗎？答案應該是沒有。這些狗只是天生好鬥而已」。
徐冰的作品《文化動物》旨在讓觀眾思考西方和中國之間的關係，作品裡的公豬和母豬在觀眾面前交配，背上印著無意義的英文單詞和作者生造出來的中國文字，古根海姆原本同意展出，但只允許播放北京那場行為表演的視頻。
徐冰，《文化動物》
展覽的標誌性作品《世界劇場》呈現在一盞吊燈的照射下，成百上千隻活昆蟲和爬行動物在亂爬或撕咬。2014年在巴黎南特的工作室中，黃永砯曾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談到過這件作品經受的幾次爭議，「第一次在斯圖加特（Stuttgartt）展《世界劇場》時是給少數人看的，不引起爭論，沒有審查……後來實現的一次在巴黎，一次在阿姆斯特丹，還有在Walker Art Center，一次在北京。有幾次叫停，出問題的其中一次在溫哥華，一次在巴黎蓬皮杜中心。」
「當時蓬皮杜的工作人員寫了很多抗議書給館長，後來引起了法國動物保護協會的反對，……後來巴黎市的警察局出面了，其中動物保護協會提出訴訟。……很多這些也是我事後才知道。」
這一次，黃永砅在巴黎接受媒體電話採訪時說，他對古根海姆的做法不予置評。美術館也未就撤下其作品的決定通知他。「我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在這場反對虐待動物的風波中，出於安全考慮而撤下部分作品的紐約古根海姆美術館，其遺憾與痛心不言而喻：「作為一家致力於呈現多元表達的藝術機構，我們對此決定亦感到痛心。表達自由始終都是古根海姆的核心價值觀。」
1989年後的藝術與中國：世界劇場
紐約古根海姆美術館 | 10月6日至2018年1月7日
本篇內容由iWeekly合作夥伴 TANC藝術新聞中文版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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