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封為桂花花神的才女妃子（女人系列）

李大嘴 大嘴讀史

——史料摘譯——

原文：

生五月能言，四歲通《論語》、《詩》，八歲自曉屬文。父孝德，嘗試使擬《離騷》為《小山篇》曰：「仰幽岩而流盼，撫桂枝以凝想。將千齡兮此遇，荃何為兮獨往？」孝德大驚，知不可掩，於是所論著遂盛傳。太宗聞之，召為才人。 ——《新唐書·列傳第一》

譯文：

徐惠五個月大就開始說話了，四歲就熟讀《論語》、《毛詩》，八歲自己懂得寫文章。父親徐孝德曾讓她試著擬《離騷》作詩，她寫了《擬小山篇》：「仰幽岩而流盼，撫桂枝以凝想。將千齡兮此遇，荃何為兮獨往？」。父親看後大吃一驚，知道這孩子的才華想蓋都蓋不住，於是徐惠的作品馬上廣為流傳。唐太宗聽說後，將她召為才人。

一

公元627年，官宦之家東海徐氏的湖州老宅里，一個女嬰呱呱墜地，她就是徐惠。

這時，這個女嬰未來的丈夫正開啟著屬於中華民族、也屬於他自己的盛世，這個男人就是唐太宗李世民，627年正是貞觀元年，這一年李世民30歲。

二

徐惠這個女孩有些不一般，史書上說她五個月大就會說話，雖然說女孩子的語言能力發育比較早，但這也有點太早了。

到徐惠四歲的時候，她已經把《論語》、《詩經》背得滾瓜爛熟，這佶屈聱牙的東西，還有辣么多生僻字，怎一個牛字了得。

轉眼，徐惠八歲了，居然仿照《離騷》寫出了「仰幽岩而流盼，撫桂枝以凝想。將千齡兮此遇，荃何為兮獨往？」這樣的句子，把她老爸徐孝德驚了個跟頭。

此外，徐惠還是個德智體美全面發展的典範，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情商智商都是杠杠的。

名聲傳到唐太宗的耳朵里，「才女，我喜歡，進宮來吧！」

三

從歷史上看，才女成為妃子的主要代表人物有漢朝的班婕妤和晉朝的左芬，不過徐惠的命顯然比她們好。班婕妤和左芬碰到的都是荒唐皇帝，要才女入宮為妃，基本上是出於附庸風雅的目的，可能也為了享受把才女壓在身下的趣味和快感。左芬還是一個醜女，她的存在感完全就是她的碼字功夫。

徐惠入宮後，手不釋卷，詩文更加優美，文思更加敏捷，李世民很是喜愛，把她從才人封為婕妤，接著又升為充容。

貞觀末年，李世民多次興兵攻打四方少數民族，在多處大興土木、修建宮殿，勞民傷財，百姓怨聲載道。

貞觀22年四月，李世民翻了徐惠的牌子，駕幸玉華宮，徐惠寫了著名的《諫太宗息兵罷役疏》，對自己的皇帝丈夫提出勸告。

這篇文章里說：」東邊駐軍遼海，西邊討伐昆丘，弄得軍困馬乏、糧草匱乏。用農民那有限的收成，去填戰爭這無邊的溝壑；為謀取那些沒有收復的部族，卻喪失了這已經訓練好的軍隊。所以說國土寬廣並不是長久安定的辦法；百姓辛勞是容易動亂的因素。」

文章又寫道：「翠微宮、玉華宮等，雖然依山傍水，沒有構築方面的大工程，但人力、運輸之類，也是很煩雜、勞民的。有德行的君王，以百姓安樂認為是安樂；沒有德行的君王，以自己的快樂認為是快樂。」

文章還說：「精雕細琢的珍寶玩物是喪失國家的刀斧，光彩奪目的珠寶玉器是侵蝕人心的毒藥，這些雖然看著奢華美麗，但不能不去遏止這類需求。事業安泰是志向容易驕縱，時局安定時人容易放任自己。」

很有點心靈雞湯的感覺吧。

李世民很贊同她的說法，賞賜了她。

四

貞觀二十三年，李世民駕崩，徐惠哀傷不能自己，生病了也不肯吃藥，於第二年病逝，年僅24歲，被追封為賢妃，陪葬在唐太宗李世民的陵墓——昭陵的石室中。

紅顏不長命啊！

徐惠是以她的文學才華著名於世的，她的弟弟徐齊聃，還有嫁給唐高宗李治的妹妹，也很有文采。當時人們因為姐弟三人文采出眾，把他們比作漢朝班氏。

徐惠現存的作品共計七篇，詩五首和文賦兩篇。前面提到的《諫太宗息兵罷役疏》就是兩篇文賦的其中之一。這是一篇歷史上罕見的傑出的女性政論文章，為歷代史家所重，收入多部重要的典籍，如《舊唐書》、《新唐書》、《貞觀政要》、《資治通鑒》等。

五

這裡再介紹徐惠的一首詩《長門怨》，詩中寫道：

舊愛柏梁台，新寵昭陽殿。

守分辭芳輦，含情泣團扇。

一朝歌舞榮，夙昔詩書賤。

頹恩誠已矣，覆水難重薦。

翻譯成現代文字就是：

柏梁台里是曾經的舊愛，昭陽殿里有新寵的美人。

我恪守本分，拒絕登上香車與君王同行；

我脈脈含淚，吟詠著凄涼的《團扇歌》。

載歌載舞的新人一旦得到恩寵，

舊人昔日的詩書都變得卑賤。

往日的恩寵果真已完全斷絕，

失寵的舊人正如潑出去的水，再難重獲歡心。

這首五言律詩，是為班婕妤這位賢妃秋風團扇的故事鳴不平的作品。大家同為才女妃子，徐惠對班婕妤的遭遇是可以感同身受的。

六

在民間，徐惠的故事也流傳很廣，人們把她封為「桂花花神」。

還有一種說法，「桂花花神」是晉朝的綠珠。

細小的花朵，濃郁的香氣，「自是幽香能暗度，月宮飛去不須看」。徐惠令桂花香平添了一份沁心蝕骨的深情，一縷幽思悄然綻放在在八月的靜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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