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了,是因為不愛了
士之耽兮,尤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
這幾天北京天氣不好,陰雨連綿,氣溫又低,沒什麼事非要出門的話,我就窩在家看電影,恐怖片,愛情片輪流放,總覺得這兩中類型的片子有異曲同工之處,進行到了劇情緊張的環節,都能讓人心驚動魄,頭皮發麻。
江一敲開我家門的時候,我正在看《我想和你好好的》,這是一部挺老的片子了,但我貪戀倪妮的顏,但是看得津津有味。
我說,你等我一會兒,等我看完這個片,我們再出門吧。
她一個勁的催促我說,這麼爛的片子,別看了。
但是我當時看得很起勁,反駁她說,拍得挺真實的。
她沒有再說話,跟著我默默地看著電影。
中間有一句台詞是:人一生中,可以喜歡很多人,但心疼的只有一個。看到這裡的時候,江一默默地念出了這句台詞,分秒不差。
我詫異地轉過頭去看她,她勉強笑了一下: 「我之前都不信這句話,但這些年來,我信了,那種疼隨著時間的流逝會有所緩解,但卻一直消失不了,若有若無地瀰漫在心頭,我可以像正常人一樣,吃飯,睡覺,玩樂,但是好像失去了重新喜歡一個的能力。
她熟稔地從我的冰箱里取出來酒,跟我說,今天不出去了,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我知道江一隻談過一次戀愛,還是在遙遠的大學時代。但中間發生了什麼幾乎沒人知道,而她,一直以來也都閉口不談。
但那天,她好像特別想找個人說話,只喝了一口酒卻看起來有些迷醉。
叫他大金吧,因為那個時候他總說要掙很多金銀財寶,把我當公主養著。
世界上的個體千千萬,每個人的運行軌道和方向也各不一樣,所以相愛的兩個人,都會覺得彼此的相遇相愛不會是偶然。
我那個時候在南寧上學,他常駐上海,偶爾的一次機會加了微信之後,發現默契這種玄乎的東西是真的存在的,我們兩常常會脫口而出同一句話,在很多事情的看法上也是出奇地一致。
於是,正式交往成了一件水到渠成的事。
他比大一屆,我大三的時候,他大四在實習了,但幾乎是免費的勞動力,收入很有限。為了見面的機票,兩個人每個月都過得緊巴巴的,可一想到見面時可以切切實實地擁抱牽手,覺得一切都值得。
異地戀的滋味大概最像剛入秋的橘子,大部分酸澀,偶爾清甜。
節假日的時候,他就來南寧看我,騎著電動車載著我穿梭在大街小巷。
鴨腳煲螺獅粉,烤生牛,老友粉,瓦煲飯,特色的,常見的,好吃的難吃的,我們都嘗了個遍。我們記住了城市的味道,城市也印刻下了我們的身影。
偶爾跟朋友出去玩的時候,看見我們走過的地方,我總是歡喜地說:這地方,我和他曾經來過。
有一年五一,我去了上海。
他一手提著行李,一手拉著我的手,在很多人之中,堅定地為我辟了一條小道。看著他背影的瞬間,我覺得把「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後半句換成「穿越人海」,也很美好。
可能是因為有他在,儘管我只是第一次來上海,卻依然覺得,對這個城市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上東方明珠塔時,我膽小,踩著透明的玻璃棧道上不敢挪腳,他一邊笑我,一邊護著我小心翼翼地走完了全程。
他跟我說過很多的情話,在黃浦江郵輪上,湊在耳邊說的那句「我喜歡你」,最動聽。
那個時候我少女心爆棚,特別喜歡維尼小熊和米奇的玩偶公仔。去迪士尼的時候,考慮到不便宜的價格還有飛機上不方便攜帶,就攔著他沒讓買,臨走的時候,他還是偷偷買了一個杯子,塞到了我手裡。他說:只要喜歡就好,你值得最好的對待。
我從小在單親家庭長大,聽到這樣的話,內心暖得一塌糊塗。
戀愛真的會讓人變得柔軟,我之前一直是個獨立的女生。
自己一個人在外地上學,早已學會了一個人處理自己的所有事,但遇上他之後,明顯感覺到自己的依賴性越來越強了,習慣了他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
一旦發現他有做得不夠好的地方了,就會耍小脾氣。
有時我會問他,我這樣,你會不會很辛苦,會不會離開我。他的回答總是:小腦袋瓜別成天瞎想,我對你是沒有原則和底線的。
那個時候我真的以為,無論如何,他都不會離開我的。
後來他正式畢業了,整個人都忙了起來。我那個時候也忙著實習,脾氣很不好。
記得有一次,我跟他抱怨說吃膩了學校食堂。他說給我點外賣。可我收到的時候發現他點的是肯德基,那瞬間我脾氣又上來了,跟他說,知道我感冒了還點油炸的,你到底是不是真心關心我啊。
可能是因為被寵壞了吧,我等著他像平常一樣哄我,可那次他只說了一句,不吃就扔掉。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有點懵,第一反應是他變了,我問他怎麼了,他說沒事,跟我道了歉。
大概就像大家所說的,男女之間初遇的時候才最美,在以後相處的過程中,任何摩擦和矛盾都會讓愛情的光鮮失色幾分。從那以後,我就覺得,我們之間跟從前不一樣了。
關係走到了這一步,我突然有點慌亂,我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自己太任性太作了,於是學著收斂自己的脾氣。
但我後來才明白,敢於任性的,都是被偏愛的。而需要小心翼翼的,大概是不被愛了。
我那個人時候沒意識到,只覺得是相處久了難免會有摩擦,我相信只要兩個人好好溝通,互相包容,是能找到讓彼此相處起來都舒服的平衡點的。
可是他每次的態度都很消極,吵架的次數越來越多,心平氣和聊天的次數越來越少,消息回復的速度也越來越慢。
我受不了這樣的狀態,不止一次地提出過分開,他不同意。
第一次提,他坐在屋外的走廊里,說不和好就不回家。
第二次,他用水果刀在手上划出了血。那個時候,我再次覺得,他是真的離不開我。畢竟是用力相愛過的人,我心疼,沒再提分手的事,但和好之後,仍然是矛盾不斷。
那年他生日的前夕,我們兩又因為一些小事吵了架,當天我飛去上海,他沒有來接機。見面是在ktv里,他在和一群朋友在唱歌。
散場的時候,我無意中看到了他的手機,看到微信里他在幾個朋友的群里吐槽我的種種不是,說相處得很累,他的朋友紛紛勸他放手。
看到那些消息時,我覺得有些諷刺,原來自己在他眼裡,是那麼不堪。
他看到自己手機在我手裡之後,慌了神,拚命地解釋,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就當著我的面刪除了那幾個朋友。他總是這樣,用一種極端的方式來快速撲滅一場初見端倪的爭吵,但實際上矛盾都在積攢著,從來沒有解決。
那一瞬間我真的想分開,但是我捨不得。
過完生日,我返回學校,過了一周左右,再次起了爭執。
我說,我們能不能心平氣和地說話。但那邊的他卻說:我們分開吧。
我之前雖然也想過分開,但是沒想要是這樣的方式。
我說:我們當面說清楚。
他回復說:不想見,我們不可能了,你還是平靜地接受吧。
就像一個醫生在下病危通知,語氣里沒有溫度,甚至連惋惜都沒有。
我也沒有想到我們之間竟然會走到這一步。
我還是飛去了上海,這是他第二次沒有來接我。
那天上海很冷,自己從南方過來,身上的衣服壓根不足以禦寒。
我在公司樓下等他,他說在忙。
一直等到下班,才見到了他,他冷漠的眼神讓身上又添了幾分寒意。
我說想要跟他談談,他說沒時間。
我想不明白,曾經把自己捧在手心裡的人,曾經一想到可以見面會期待一個月的人,怎麼能在這麼短短的時間內,變得那麼狠心。
我跟他說:你這是把我往死里逼。
他說:你能不能別這麼極端。
這句話我聽著特別耳熟,現在卻覺得無比諷刺。
曾經,他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一次次挽回的時候,我也這麼說過他。這次我如法炮製,但沒能跟之前一樣扳回一局。
男孩的心終究是比女孩要硬一些的,女孩會因為念著舊情一次次自欺欺人地維持著感情,但男孩不一樣,有了想結束一段感情的念頭之後,可以立馬從中抽離出來。這大概可以解釋為什麼世界上的怨女總比痴男多了。
最終,還是沒能坐下來好好地說說話,他幾乎是用逃的和同事離開了我的視線,留我一個人在那兒彷彿是個笑話。我一個人慢慢地走回了酒店,在路上遊盪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來,之前兩個人一起去韓國旅遊時的場景。
那天很晚了,沒有打到車。我們兩個人手牽著手走了很遠的路,才走了一半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腳磨起了泡。他知道後,趕緊讓我坐在了路邊凳子上,不管不顧地脫了我的鞋,用手給我輕輕地按摩。
現實和過去不斷在腦海里交叉出現,我幾乎不能把這兩個人合為一談,這世間變幻最快的,還是人心。
回到酒店之後,我掏出了包里放著的一封信,展開,撕碎。
那封信,記錄了我們兩交往以來所有的細碎瑣事,從開始的甜蜜,到後來的隱忍,以及每次鬧了脾氣之後的自責。
我本想著能給他看看,想跟他說,我只想跟你好好的,可是,沒機會了,也沒必要了。
當天晚上我買了回去的機票,走的時候,我對自己說,上海,還有他,如果可以,我們再也不見。
講到這,江一的眼裡已經有了淚水,她胡亂地擦了一把。
她說,一個人愛你的時候,才會真的心疼你。如果他決定離開了,那你就什麼都不是了。
最早從愛情里脫身而去的那個人總是幸福的,只剩下那個還留戀著的人,一個人心疼了。
後來她哭得累了,趴在沙發上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跟我說: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我和他坐在公交車上,他掏出了一枚戒指,準備套在我手指上,突然戒指掉了,他就在我眼前消失了。
原來,嘴裡說著再也不見的人,在夢裡還是想多看一眼。
文章來源:公眾號「一顆牙疼」(Atoothache)


※很慶幸,我不再那麼喜歡你了
※如果可以,我想留下你
※毒
※愛一個人不一定要有結果
※已經給過你很多次機會了,沒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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