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大人育兒語錄集注三八：貓兒

貓兒也是條命

農村的人家大多數會養貓狗，最初的出發點是出於狗能看家護院，貓能捕捉老鼠，是從實用的目的出發。後來才漸漸演變成寵物，這也是近一二十年的事情。

我養過三條狗，兩條是鄉村自有品種，也就是現在人們稱為土狗的，另一隻是狼狗是當時食品站用來看護豬的， 身高不低於成年豬，非常強壯，常常脖子上套著皮項圈。如果是豬不聽話，人有隔得遠，往往是這些狗去攆豬，效果極好。三條中的兩條狗都莫名失蹤，據說被人毒殺，無法查證。後一條狗因為狂犬病開始流行，各地農村都要擊殺所養之狗，甚至地方上組織了專門的打狗隊。在這種情況下，我就趁著星期日把狗藏到包里偷運到幾十里外的大姐家，她們那裡還沒有執行這樣的政策。一路上小心翼翼，緊緊張張，疲憊不堪，才運到大姐家。可以到學期結束，我跑過去看它時，它已經不認識我了，沖著我一陣吼叫，我傷了心，以後就再也沒有養過狗了。

養過多少只貓已經沒有記憶，反正應該很多。貓給我的最初記憶，就是我無論何時醒來，我們家的那隻大灰貓都蹲在我的床頭，我偶爾半夜醒來，聽到的就是枕邊毛的呼呼聲。尤其是在冬天。貓很愛乾淨，大小便都會出去，常常整理毛髮爪子，還洗臉。所以，貓在家裡爬上爬下並不討厭，更何況，貓待在家裡，基本上聽不到老鼠的動靜。

對於與貓狗的嬉戲是當年農村孩子的每天一堂不可或缺的娛樂課。我剪過貓的鬍子，幫它掏過耳朵，拔過它的毛，甚至故意把它帶上樹，讓它往下跳----當然，也去偷偷觀察過它抓老鼠，捉蟲。那時候還有一篇課文叫《小貓釣魚》，我也時常希望看到小貓釣魚的場景。期盼了很多年，在我十幾歲的時候，有一次在新集供銷社邊上河邊，偶然看到了供銷社的大貓釣魚的場景，終於相信書上寫的是真的。因為，有一群烏魚苗跟著大的烏魚，大人不希望它去釣大魚，所以就被趕走了。當然，貓有一點對於孩子來說是有些可怕的，那就是貓的叫春，聲音甚是恐怖，尤其在寒冷的夜裡，一聲聲傳來，------令人不寒而顫！

說了這一些，其實就是為了說明一點，不管是貓和狗，養了久了，它們就像是家中不可或缺的成員一樣。一天不見，像是少了點什麼似的。可是在那個年代，家裡實在是窮困，能為貓狗的實在是不多。人還不夠吃，又哪來東西喂它們。可是由於小孩子的天性，還是會忍不住偷偷地扔給它們，被父親大人發現，常常貓狗被趕出去，我們被狠狠的瞪上一眼。

有一年母親大人做小月子有一段時間每天盤坐在床上，剛好那一年大貓也生了一窩小貓。我們對母親大人做小月子並不太理解，只當是母親大人身體不好，需要靜養補養休息。看到那一窩小貓，姐弟幾個都很喜歡。母親大人也常偷偷把自己吃的省一點喂貓。有一次就那麼不巧，被父親大人發現了，母親大人說「貓兒也是條命！」父親大人說， 「人都養不活了還養貓」，一氣之下，就把這一窩貓全部扔到西邊河裡面去了。母親大人忙大喊我們去拉住父親大人，可是父親扔完以後就走了。我們忙去撈，雖然都撈上來了，可還是有淹死的。我們只好偷偷放到草垛里去養。大貓也好似知道，躲著父親大人。現在或許有人認為父親大人殘忍，其實，我們今天是不愁吃穿，如果有那麼一天，在全家老小都吃不飽穿不暖時，你還能如此坦然去做到保護貓狗，可能才有資格評價。當然，如果真的做到了，那就是一種超脫。就如同母親大人一樣，那是一種天性的善良，不只是對於人，對於動物，她也是一樣的愛惜善待！

我以為父親大人為求全家溫飽，把動物只當動物本身看，也並沒有錯；母親大人的慈愛遍及動物，給了我們精神的富足，也是對的。他們都是養育我們的人！至於，在活命與精神之間如果一定要排一個先後的話，我不知道應該先選擇母親大人的做法還是父親大人的做法。只有在真正面對的時候，我才會聽從內心的召喚，去做出自己的選擇。

人與動物在極端的狀態下的選擇或許從來就不存在！或許也時刻存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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