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畢業1年,查拉涅已是偶像Woj的頭號敵人
「幕後巨星」系列是烏潮籃球在休賽季推出的人物專欄,我們將從NBA球員的光芒之外,尋找10名在幕後深刻影響著這個體育聯盟的人物,並和他們一同走近NBA的方方面面。
「我們走進小綠屋後,我對經紀人說,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告訴我!我知道有一個傢伙會在推特上劇透,我不想被他毀了這一刻,讓我直接從總裁那兒聽到結果。」被紐約尼克斯在2017年首輪第8順位選中的新秀弗蘭克·尼利基納,在《球星看台》上回憶選秀夜時說。
尼利基納道出的可能也是前NBA總裁大衛·斯特恩和現任總裁亞當·肖華的心聲。被稱為「神棍」的Woj總是在每一個順位人選呼之欲出時,通過推特讓全世界球迷提前5分鐘知曉結果。選秀夜的神秘儀式感從舞台轉移到了網路社交平台,Woj毀了肖華展示存在感的寶貴一刻。
今年讓肖華和「尼利基納們」鬧心的不只有Woj,還有Woj留在雅虎體育的弟子夏姆斯·查拉涅,他同樣逐條更新選秀名單,和恩師的「消息源」絲毫不差——之後隨著自由市場開啟,「後起之秀」的查拉涅展露出趕超Woj的氣勢——RealGM統計,7月的前27天,Woj報道的簽約和交易消息達到53條,查拉涅則是36條,可以說二人甩開了其他同行一大截——排名第三的克里斯·海恩斯只有11條。
在「WojBomb」之後,又出現了「ShamsWow」的說法。
在不少人眼裡,23歲的查拉涅超越48歲的Woj是遲早的事,而Woj在2014年就準備好迎接這一天的到來——「一條重大新聞由最優秀的年輕記者報道,這個孩子還在學校念書,他就像帕克和威金斯合體一樣強。」
Woj在2011年成立了自己的新聞小組《The Vertical》,查拉涅是他招募到的優秀記者之一,他們在2016年開始將NBA選秀「劇透」節目搬上《The Vertical》直播,吸引了不下百萬球迷圍觀。
今年6月底,報道完克里斯·保羅轉會休斯頓火箭的消息後,Woj正式向雅虎體育告別,加入擁有克里斯·海恩斯、拉蒙納·謝爾本等名記如雲的ESPN——光是Woj的這兩位新夥伴,今夏就覆蓋了凱文·杜蘭特、戈登·海沃德、保羅·喬治轉會的第一手消息。
面對愈發強大的ESPN,如果雅虎體育沒有查拉涅繼續撐著,可能就此淪為「魚腩」球隊了。正如《16 Wins A Ring》網站主編亞當·約瑟夫評論:「夏姆斯打出了『拉塞爾·威斯布魯克』式的賽季,失去了他的巨星搭檔,化身一顆超新星,Woj則選擇了加盟『勇士』(ESPN)。」
毫無疑問,接下去幾年,Woj將和他的ESPN超級團隊統治圍繞著NBA的媒體界,而查拉涅也會不眠不休地與之抗爭到底——他最大的資本是如此年輕便在NBA撒下一張深邃的網,得以在自由市場收盤時捕獲德里克·羅斯這樣比Woj更大的「魚」。這個在大學時代開始記者生涯的「新秀」,目標是從Woj手中搶過「MVP」的稱號。
查拉涅就讀於芝加哥的頂級私立大學——洛約拉大學,他在校園裡將NBA的重大消息通過推特發送出去,在課堂上小聲接聽消息人士的電話,《體育畫報》寫手李·詹金斯說:「他報道消息的時候,我坐在那兒看著推特,腦補在大三的化學課上,他無視正在講課的老師,同時從一個重要的經紀人手中得到了大新聞。」
涉及新聞領域初期,不少讀者看到查拉涅的名字,第一反應是「這人的消息靠譜嗎?」學生時代,在行業還沒能收穫名氣的時期,查拉涅的做法是:「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的年紀,做正確的事情就很容易隱藏自己的年齡。」此前,查拉涅從未在任何報社工作或實習過,不可能積攢大量人脈,熱愛NBA的他如何在畢業的年頭斬獲「德懷特·霍華德加盟老鷹」這種級別的新聞?
「那時候你就想著找到一個平台,」查拉涅留著黑亮的鬍子,讓自己看起來像是25歲,「開始可能只有百來號讀者,但只要你堅持,就能做到我現在這樣。」
查拉涅帶著他在「ChicagoNOW」寫的小樣找到了籃球網站RealGM,執行主編克里斯·雷納讓他寫一些短新聞和分析。不到一年,雷納就被查拉涅的專業素養和刻苦精神打動,為他提供了一份全職的記者工作。「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未來,」雷納說,「在那個年紀,他想成為像Woj一樣的籃球記者。」
查拉涅悄悄地在全職報道的生涯中建立了一個消息網,他時刻操控著手機,每天發上百封郵件和簡訊,即使沒有跟蹤新聞,他也會經常和他的消息源——球員、經紀人、球隊經理聯繫,他把這當做例行的交流,以便在必要的時刻獲取一些大新聞。
但年輕依舊會帶來麻煩,查拉涅為RealGM工作的初步階段也遇到過一些波折,比如芝加哥公牛隊本來給他發放了記者通行證,結果發現他才19歲就收回了,因為球隊政策規定不能給大學生髮放媒體通行證。
但是查拉涅自有辦法,他開車去採訪當時還沒什麼人氣的密爾沃基雄鹿隊,在人群散去後拉住一些平易近人的球員做單獨採訪。雷納始終關注著查拉涅的舉動:「他的好名聲很快就傳出去了,NBA球員其實很喜歡和媒體接觸……他先找到了經紀人和球員取得初步聯繫,在此基礎上和他們建立關係和信任。他總是很專業地去報道,永遠不會背叛他們的信任,答應他們不該寫的絕對不會報道出來。」
正是在密爾沃基,查拉涅遇到了自己的偶像,他向Woj一行知名記者介紹了自己,那一刻Woj非常觸動,因為他想起了自己大學畢業那年,在1994年選秀大會上向《波士頓環球報》的老記者鮑伯·萊恩毛遂自薦。Woj談到對查拉涅的印象:「你可以感覺到他對這項工作很認真,並且他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並會朝著哪個方向去做。」
2014年,查拉涅迎來了自己在RealGM的高光時刻,他報道了羅爾·鄧被公牛交易到騎士的新聞,當時許多記者都在跟蹤這個新聞,偏偏被查拉涅搶先了。新聞講究時效性和準確性,查拉涅的報道基本上沒有出過岔子,只有一次,他報道托尼·羅騰和尼克斯簽約3年,最後結果是2年。雷納說:「很多記者都拿著第三方的消息胡亂報道,而他(查拉涅)得到一切消息的來源都是一手消息——球員、經紀人、球隊,他不會報道凱爾特人內部人員透露的馬刺消息。」
查拉涅堅持的原則和Woj如出一轍,因為他始終將Woj稱為「體育記者的榜樣」。
為了緊緊跟隨自己的偶像,查拉涅和手機睡在一起。高中時期他曾是校隊的一員,是野球場可靠的控球後衛,但大學時代的他生怕錯過什麼新聞,就逐漸遠離了球場。「你必須重視這份工作,要取得成功,要產生影響力,這項工作就必須成為你從早到晚集中的事情,這是一個為期365天的工作。我可以看出他願意這樣奉獻,沒有休息日,沒有假期。如果你想做到十全十美,就一定要堅持去做。」Woj曾這樣對他說。
「我如此喜歡NBA的原因,就是因為裡面充滿了許多故事,」查拉涅的父母都從事醫療工作,但是他毅然投身體育新聞業,「無論是球員或球隊的,還是交易簽約什麼的,這裡面必定有很多故事。」
Woj給查拉涅開出的是全職員工的薪水,但學校有課的時候,Woj還是希望查拉涅把學習擺在首位。查拉涅大學專業正是新聞傳媒,但學習的負擔阻擋不了他對工作的熱愛。「Woj是個伯樂,也是個好導師,」李·詹金斯說,「儘管我沒在那工作,我也把他當做我的導師,我認為Woj看到查拉涅就像看到了當初的自己。」
查拉涅想在報道新聞之外的其他領域也爭取進步,他上過《The Vertical》的選秀大會和自由市場節目,他寫過專欄,比如在RealGM上發布的關於詹姆斯·約翰遜的分析、德里克·羅斯和吉米·巴特勒共存的文章都受到了好評,他的下一步是想在播客領域和長文寫作上取得進步。
「他會成為NBA消息最靈通的那個人,不管是明天,明年還是5年以後,他會成為那個人。但他能做的遠不止於此,而我的任務就是幫助他全面發展。我欣賞他的一點是,當他報道了一條新聞之後,就立馬去追下一條。他不會耽誤時間去慶祝,而是想著接下來該怎麼做,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特質。」愛徒能獨當一面之後,Woj終於能放心離開。
作為一名記者,掌握並熟知體育行業中的人性因素非常困難,而查拉涅證明只要做到這點,就能取得成功——和年齡無關。「干這行就是要與人建立信任,」查拉涅說,「我絕不會尋找捷徑,也不會因為報道新聞而不擇手段……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有個好名聲很重要——這一點才是我放在首位的。」
現在,人們再看到以夏姆斯·查拉涅署名的「Breaking News」,永遠不再懷疑它的真實性——這是每一個有良知的新聞從業者都希望成為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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