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清士與「有龍則靈」石刻

「有龍則靈」石刻

黃政鋼

近日在南江縣城郊，行政區域上屬東榆鎮華光村，就在黃金公園前一加油站附近不到200米處的縣城入城公路「黃金大道」Ｔ型橋下，與公路平行的深潭側一個類似石窟狀巨石群列中見有多副古石刻，涉及唐、明、清等朝代，其中距今最近、規模也最大的便是「有龍則靈」石刻。

這一石刻，長約三米、寬約一米，為長方形條幅狀。右為題款，中為「有龍則靈」四個大字，左為落款。經仔細辨認，並查閱相關資料，內容如下（因年代久遠，字跡已非常模糊，個別字可能有錯訛）：

光緒甲申夏旱，閭閣疾首，官吏警心，同寅祈禱。隍廟共相愁嘆，適刑吏張丙階稱述，此處澗深，水裡疑有龍宮；兼土人相傳，常有異物影露。同寅刻即更衣乘舟至彼，用以龍虎相鬥之法虔誠祈禱。是晚月朗星稀，突至夜半，甘霖大沛，年稱大有；爰以親書「有龍則靈」四字，志其靈感斯通之實事耳。

知縣孫清士書，教諭劉邦彥，訓導陳家修，把總陳仲溶，右堂劉斯成特諭此潭永作養生，違者許令地鄰稟究刑吏張丙階，匠師蘇萬成經造

在南江歷史上，孫清士是一位政聲卓著、人民愛戴的好官。他是雲南呈貢人，同治十年（1871年)進士，1884年至1886年間任南江縣知縣。孫好詩文，精書畫，「有龍則靈」四字即為他親書，頗見功力，當屬書法上品。題款中，把他書寫並題刻的來歷說得很清楚。

大意為，1884年南江境內大旱，百姓困苦。因有當地群眾稱此處谷幽潭深，而且常見有「不明巨物」，便懷疑水下有龍宮；因為古人認為，龍為司雨水之神，時任知縣的孫清士便率縣衙一干官員乘船來此做法祈禱，結果果然請來大雨，緩解了旱情，故孫知縣就在此題了這四個字，並且明令以後這個潭用做行善放生，禁止捕魚垂釣。

該石刻距今有133年了。我查了一下資料，所謂「龍虎相鬥之法」，是為古人請雨的一種儀式。因為龍虎為天敵，只要以虎來激怒龍王，它便會上天掀波作浪，然後始能沛然行雨。請雨儀式的一般作法為將虎頭骨投入潭中，也有將虎狀模型投進的。1078年（宋元豐元年），蘇軾在任徐州知州期間，便曾率部屬組織百姓去當地一名叫「老龍潭」的地方求雨，並寫了一首名為《起伏龍行》的求雨詩來記載此事，詩中有「赤龍白虎戰明日，倒卷黃河作飛雨」等句。故推測，孫清士所謂的「龍虎相鬥」之法似與蘇軾的做法一樣，是往潭水中投放了虎頭骨。

以現今科技為憑，古人這種求雨祈雨的做法實屬迷信。但在當時，卻是民眾的一致共識。「心誠則靈」的說法雖屬唯心，然而在孫知縣看來，的確是他的一片愛民赤誠之心感動了上天，感動了龍王。因為就在他作法求風雨的當晚，南江縣境內便普降大雨，在當年實現了大豐收（「年稱大有」），所以他才親書了「有龍則靈」這四字並題刻於此。

這一題刻，既記載歷史氣象，又彰顯民俗，更讓後人對古代愛民官員的事迹感佩不已，確實值得永遠流傳後世。該題刻下壓明朝萬曆年間的都察院治安布告，表明該位置在古時應屬交通要地，人流頻繁，便於政務信息發布，故有多朝官方文告刊佈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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