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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大女人提高京劇的地位

《崑曲與雅樂文化》之五

兩大女人提高京劇的地位

清代的演藝機構,是禮樂文明機構的精華點和高境界,由上才能往下放射。教坊司、鐘鼓司在清初時代是很重要的一個位置,而後逐漸轉移到了昇平署。昇平署不只是主管戲曲演出,還有很多的東西。咱們說過的,最初是昆弋合流,後來是純崑腔,再後來是亂彈和梆子腔、京劇前期類的劇目以及地方戲類。

在乾隆年分為「花雅」:花部和雅部,雅部就是正聲的,花部就是地方戲類。現在我們唱的聽的京劇類的當年都是花部的,而原來雅部里的高腔、弋腔不能夠在它曾經的位置上站著了,被踢到花部去。隨著京劇的發展,特別是西太后提高了它的位置以後,民國以來,全國範圍內都是西皮二黃流行,它就成為正樂,而崑腔就成為花部的地方戲了。舞台上留的那幾折不過是演員和藝人們創造的玩意兒,整體的文字傳奇還有音樂文化都喪失殆盡。

由於內部自身改革,在舞台上又接受西學表演風,使得崑腔基本上就成為是一種戲劇化的東西了。而京劇呢?隨著時代的變化,經歷了延安平劇院時代,經歷了《將相和》、樣板戲的時代。《將相和》是20世紀50年代,突出黨委書記和廠長的和睦,暗寓現實。是突出調查分析不能草菅人命,得理論研究、實踐,那又是什麼呢?崑劇《十五貫》,就是拿這些內容反對官僚主義和主觀教條來體現正義。

1964年,全國現代戲觀摩會演由江青直接來抓這個事兒,把京劇成為了全中國範圍內家喻戶曉的劇種。那麼,西太后提高了它在宮廷的位置,江青提高到了普遍全國的程度,這兩大女人提高了京劇的地位,使京劇站在了國粹的位置上。現在的京劇因為文字以及政治環境也就逐漸地衰落了,而能留下來的劇目,唯一可以看的好東西,就只有找《中國京劇音配像精粹》了。

為什麼《中國京劇音配像精粹》可看,而以往的那些老藝術家的影片,表演的東西不足,看不過癮呢?就是因為聲音。音樂傳遞的信息遠遠要高於表演。在60年代以前,中國的樂制還是民族樂,是絲弦拉的胡琴,是宮商角徵羽,所以那個時代流派的創始人還在舞台上,留下了很多錄音,這些錄音搞成音配像,有京劇味兒。在1964年以後,現代戲樣板戲出現了,經過於會泳的改造,加上了交響樂,這樣,使得中國京劇受西學的影響了,成為那種樣板味兒了。樣板味兒過後再回到老戲、傳統戲裡邊,這些演員的表演風格和創作人馬骨子裡的深刻印象,都來自於「三突出」和「三並舉」,所以唱樣板戲起家的這些名演員們,雖然他們表演的是傳統戲裡的戲劇人物,但不是傳統戲裡傳承下來的標準流派。

所以近四十年來的傳統京劇的錄音,不好聽,沒有味兒。古琴也如是,凡是鐵弦的古琴都不可聽。但凡是「老八張」,即20世紀50年代名家灌制的八張古琴唱片,張張都是好琴好曲子,因為它是絲弦,而現在是鐵弦加尼龍絲石化塗料的古琴,是用A、B、C、D西洋定調的古琴,那聽起來是什麼味兒呢?——吉他味兒。

禮樂文明延續就是這樣,前面說它那些機構,十番是吹奏樂,弦索是彈撥樂,以三弦、琵琶等為主奏,也讓人覺得我們的禮制很了不起,把唐代的禮制一直傳到清代。比如說,三弦、琵琶這種弦索學,是跪在地下、盤腿兒坐在地下彈奏的,或者是坐在綉墩上彈奏的,就相當於唐明皇時代的坐部伎形制。這種坐部伎的演奏方式在周邊各個的小國還有傳承,比如說在日本、韓國、越南還有。還有箏,是樂師盤著腿兒把它卧在自己的一條腿上彈,這是中國的箏,結果現在人用敦煌箏,支倆架子坐那兒彈,跟織布機似的在哪兒彈。我們有自己傳統的風格,不用了,認為盤著腿兒坐那兒彈,傳音音效不好,聲兒小,要支倆架子彈,那音箱有共鳴。聲兒大不是有電聲嘛,想不開啊,改良啊。古箏,如今在民樂裡頭儼然地就成了一種新民樂,離開鐵絲兒彈不了,所彈的曲子跟其它彈撥衝撞。琵琶,四根鐵弦,跟原來的形制項四十三品不一樣,彈出來是車輪音,拿一個發條擱那兒,嘟……弦子,現在三弦,鐵絲兒的三弦,民歌的味兒,直接是受西學的影響。二胡,兩根鐵弦,原來阿炳拉的可不是鐵弦,你還要把它當作文化遺產傳承,那怎麼《二泉映月》不拿絲弦拉呀,不拿蠶絲捻的弦拉?那個共振的聲音中國人耳朵受得了么?

歌唱,中國人的歌唱有中國人的美聲,就是天籟之聲,不同的年齡段就有不同的年齡段最美的聲音,童聲就是童聲,中年人就是中年人的成年聲音,老年人就是老年人的聲音,沒有牙了就是沒有牙的聲音。沒有牙咬字的風格跟有牙不一樣,戴著假牙跟真牙又不一樣,這是唇、齒、牙、喉、舌五個重要的部位。那你幹嘛非得要把這都給改變了,學西方,學完了你歌唱沒有四聲陰陽吐字兒了。沒有維護禮,我們的樂肯定好不了,禮樂文明往上往下它是一條根的。

那麼,再說說我們現在所謂的「新民樂」,這個概念,實際上就在毀傷中國民族本性。中國民族本性是天籟之聲、天人合一。我們的任何一件樂器都來源於上古,不是用科學的方法去研究它的聲音怎麼能夠共鳴好,怎麼能聲大點兒好——它有它的個性。《樂記》上記載的「鳳鳴歧山」就是定音律的故事,這個燕樂多少調,九宮多少調,中國的樂律是大明藩王朱載堉定的,明代以來樂律調已經很穩定了。這種東西不能亂,在古代就說亂政才亂樂,政如果要不亂,樂就不會亂。

禮樂文明的延續需要什麼呢?就是需要天人合一的天籟之聲。笛子,竹子製作的,打幾個空,貼上一個膜,這個膜是自然而然的葦子生長的,貼塑料膜不對,刷點兒什麼調和漆,不對,得大漆,樹上的流下來的膠刷上才行。絲弦是蠶絲,按現在說是「綠色環保」之樂。如果說能有這麼一個舞台,就是能跟天地說話。每一件樂器的聲音是它的屬性,聲音大是這件樂器的特點,聲音弱也是它的特點。你不能說把古琴聲兒研製得彈出來像古箏那麼大,你也不能為了那古琴聲兒大,插上電流,你要擴大了就是噪音了。

箏、笛、篪、簫、竽,這些一個字的禮樂。凡是禮樂都一個字,用減的方式,因為有禮樂的時代還沒有竹簡,就是刻字的時代,所以每一件樂器用一個字代表。兩個字的,琵琶、嗩吶、喇叭,由外國傳來。所以大家要知道,禮樂的特點就是一個字的。箏、阮,這些雖然不是祭祀樂用的,但是也是中國古樂。這麼好的一個箏,我就眼瞧著它永遠地不能成為中國的民樂,弦索十三套恢復不了。這麼好的一個瑟,也是祭祀的樂,但現在拿禮樂當兒戲,祭孔的時候什麼樂器都往裡安,甚至於電聲都出來了,這玩意兒誰受得了?這不是跟扭秧歌兒沒區別了嘛。最可氣的是,偽禮樂,行正禮。而這些偽禮樂就像我們用激光把臉上的斑打下來一樣,你今天打下來這塊斑,明天你生出來的那個顏色更難看,把皮膚給毀傷了。所以我們現在就是原來留下來什麼禮樂,就用什麼禮樂。不全的把它修復。沒有的可以暫時停下來,用我們現在的最簡單的方式來做,等它慢慢地發展成型,經過若干年,大家形成一種認可了,就是我們創作下來的禮樂。這些禮樂它是需要時間延續的,必須根據前朝人的文獻,有過記載說明,有過出處,才能做出來。

簡短說就是,崑腔成為禮樂文明的最後一個魯殿靈光,就是因為它還存留在戲台上,有這麼幾齣戲,有這麼一批讀書人愛惜它,傳承下來了。而崑腔以外的樂,我們即便恢復上來,它的傳承也是很微弱的,它也不足,如果要再不趕快做,可以說後人再怎麼整理,也不是前人的那個樣子,這個就是咱們今天所談的內容:就是禮樂文明需要延續,不需要創新;需要繼承,繼承下來就是發展了。當朝的、現代的一些禮儀形制,需要一種鞏固,被人們認可定下來,若干年以後,就是這個時代禮樂文明的象徵。只有努力做,才不枉我們人生一遭,這才是一種社會發展的必然規律。若要違背了這個規律去做,固然是很輝煌,你看見了,終有一天你會覺得很難受。所以我相信只要漢字不倒,只要我們的工尺譜還能傳,只要我們的民族屬性還能標明我們是中國人,我們這幾樣自己的禮樂就是維護中華人的一個宗教藝術,就是「游於藝」啊,就是藝道。任何一種信仰也超越不了我們中華人的禮樂,這是幾千年來的結晶,希望大家在講禮貌的同時,要理解禮樂的中正平和,是永遠崇高的審美標準。如果要聽到了中正平和之樂激動不已,那就是禮樂打動了你,你就是中華人的信徒。

選自張衛東《賞花有時度曲有道--續編》商務印書館201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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