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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青檸的旅行

小檸從密密的葉脈里努力抬起頭探出綠色的腦袋,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和煦的風吹在發青的肚皮上,吹得小檸渾身突起了綠色的皮囊。她扭了扭身子,一片泛黃的葉從身旁飄落了地。

「快藏起來。」身旁傳來一個聲音。比她早一些成熟的同伴正驚慌的地看著她,「七彎來了,要來摘我們。」

小檸這才注意到自己所處的環境。她環顧四周,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頭,全是掛滿枝頭的長的圓的大大小小的檸檬同伴,他們正以各種姿態享受著撲面而來的暖光。在他們下方,一個巨大的臂膀橫貫小檸的視野,一束灼熱的燈光散發出幽幽的檸檬香味。

那個臂膀橫貫外的世界是什麼樣子呢?小檸很想知道。

「我們就要離開這裡了。」小檸身邊的同伴說,她突起的肚皮在枝頭一顫一顫的。

小檸也隨著風兒顫動,綠色的衣服里涌動著激動的汁液,那是可以散發一種沁人心脾的檸檬幽香。她知道自己即將迎來一生中最美麗的時刻。

然而樹林外的世界是什麼樣子呢?想起臂膀外的目無所及的世界,小檸一時有點興奮甚至害怕。

那臂膀又橫貫過來。小檸不知所措地扭動著圓鼓的綠肚皮,一隻粗壯的手摸了摸她的肚皮,「嚓」地她感到自己的身體被牢牢的握在那個手中,溫暖有力。

從出生開始一直連著她的身體部位的粗枝離開了她,小檸一陣驚慌,那隻手麻利地將小檸的同伴一個一個剝離樹枝,放入一個幾乎透不過氣的薄膜空間。

小檸還沒反應過來,只覺身子一輕,便暈暈乎乎地隨著同伴們一路晃悠顛簸,往某個方向走。

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一直生活在一片高樓下的叢林里。

冷。這是小檸的唯一感受。她沒想到離開枝頭後的世界如此冷冽。顛簸的時光無邊無際,原來自己當初以為很大很大的密葉,也不過是天空下的一小塊遮蔽而已。天空中那些閃爍的亮點是什麼?是宇宙的燈么?小檸不理解。她忽然感覺到自己是如此渺小。冷,真冷。小檸漸漸失去了知覺。

醒來時,小檸感到自己到了另一個溫暖的手中,然後又發現自己被安置在一輛車的前窗里,前面的道路很寬闊,所有的樹葉都蓋不滿。雖然是夜晚,手握汽車方向盤的女子聲音很好聽。

小檸有點喜歡這裡,熏熏然聽著女子的哼唱聲,眯著眼看著車窗外的燈火輝煌,這個熱鬧的世界讓小檸也開始隨著車內的音樂節奏晃動身體。

然而她很快就發現自己錯了,一個急剎車,女子突然停了轉動的圓盤,小檸咕嚕一下滾到了一個軟座上,慣性讓她又跌落在黑暗的座椅下,疼,好疼,,

剎那間她把目光投射到目所能視的地方。小檸努力仰起頭,彷彿有某種力量在召喚著她。

時間如此漫長。小檸緩緩隨著車的震動左右搖晃,全身綠皮都熾烈地疼。停了,車終於停下,一個溫暖的手摸索到了她的身體,小檸在此刻感受著手的溫暖柔和的皮膚,小檸的心中充滿了喜悅和激動,一種無以名狀的感情在她身體緩緩流淌。她不去抑制,也不想抑制。這股情感流遍全身,聚集於正在枯萎流逝水分的綠衣服包裹的肚皮。

她再次到達了車窗前,再次看到了車窗外的燈火輝煌的世界,黑夜中的光明。

也許,明天,會好起來。小檸在搖晃的車內睡著了。(未完待續)

小檸 你走了

交錯的枝幹低垂著頭

沒有祝福 沒有送別

就這樣

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走了

無法形容青檸葉心中的惆悵

它已無法想像

痛苦是怎樣揉粘你的綠衣

望著你遠去的方向

它佇立於運動城的叢林

流連在那

落葉飄零的盆景園

默默地

默默地遙望天的盡頭

那一日你從遐思中抬起了頭

綠色充溢的臉上

分明藏著幾分憂傷

折斷你身體的是一位詩人

他在尋秋 他在悲秋

寒風吹涼了你的臉和身體

深秋的字句落盡後

根在土壤里咬緊牙關

默無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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