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維彬：英雄趙敬夫——寫在樺川縣悅來鎮趙敬夫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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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呂維彬，筆名北尚，人民出版社讀書會簽約作家，中國金融作家協會會員，黑龍江省金融作家協會副主席、小說創作委員會主任，中國農業發展銀行黨校兼職教師，高級政工師。曾先後在中等教育、政府辦公、經濟運行、政策研究、金融管理等部門工作，在《小說林》《參花》《金融文壇》《中國金融文學》《中國銀行業》《中國金融文化》《農業發展與金融》《青年時代》等雜誌發表多篇小說。短篇小說《石漠山裡的人》在2017年中國金融工會宣傳部、《中國金融工運》編輯部、中國金融作家協會聯合舉辦的「金融人寫金融事」徵文活動中獲二等獎。短篇小說《古董的傳說》獲2016年度金融文壇優秀作品大獎賽小說類二等獎。

隨筆：英雄趙敬夫——寫在樺川縣悅來鎮趙敬夫故里

樺川縣歷史悠久，有眾多真實的歷史傳說。

我到樺川縣悅來鎮蘇蘇村駐村扶貧僅4個多月，在這裡尋覓到了許多動人心魄的歷史印跡，從這裡走出或走過了一個又一個為祖國和人民而卓絕奮鬥的人們。

這又是一個充滿傳奇的人物和久遠傳頌的故事。

在我國東北抗聯史上，有楊靖宇、李兆麟、趙尚志、周保中、夏雲傑、李紅光、趙一曼等眾多熠熠生輝的英雄名字。在這些血染疆場的英雄中，還有一個值得深切紀念的烈士就是趙敬夫。

趙敬夫1915年仲夏出生在人傑地靈、英雄輩出的樺川縣悅來鎮東南隅白記「雜貨鋪」，他與「八女投江」女豪傑冷雲同年生在同一個鎮。其父白雲祥在碼頭當工人，後因不滿碼頭老闆盤剝，回到悅來鎮開起了經營生活用品的「雜貨鋪」。趙敬夫就誕生在這個「雜貨鋪」，白雲祥為其取名白長嶺，參加抗聯後化名趙敬夫。

1926年當趙敬夫10歲時，白雲祥將他送至悅來鎮東門裡縣立第二模範小學讀書。白雲祥希望趙敬夫學業有成，子承父業，支撐門庭。

趙敬夫在讀小學時就喜愛文學，他將父親給他的零花錢積攢起來，偷偷買了《三國演義》《水滸傳》《西遊記》《響馬傳》《岳飛傳》。儘管趙敬夫不能全部讀懂這些書中的真正意義所在，但書中那些見義勇為、捨生取義、保家衛國的故事，對趙敬夫正義性格和進步思想的形成起到了熏陶作用。在趙敬夫所讀書籍中，最啟迪他心靈的還是從舊書攤買到的魯迅、柔石的著作。這些著作中的先進思想，解除了縈繞趙敬夫心靈中的許多疑慮，他從中看到了中國的希望、未來和光明，於是他立志要改造一個舊世界，為中國的民主自由而不斷地追求與奮鬥。

1931年夏，趙敬夫考入樺川縣立初級中學。這所學校設在樺川縣佳木斯鎮，是全縣的最高學府。學校里教師多，學生也多。趙敬夫在學校接受了新思想、新理念，他在教師唐瑤圃、張耕野兩位教師影響下，懂得了許多人生哲理和革命道理，很快接受了革命思想，他決心投入到中國革命的偉大事業中去。這是趙敬夫形成階級覺悟的發源地，也是他走向革命的搖籃。就在這年9月18日，日本帝國主義突然發動了侵略中國東北的殘酷戰爭，東北三省瞬間被日本侵略者侵佔。這種慘無人道的侵略，激起了東北人民的憤慨，頓時山林隊、紅槍會、義勇軍等抗日武裝高舉義旗，紛紛投入抗日反敵鬥爭。1932年5月13日，日本侵略者搶佔了樺川地區，同年5月17日佔領佳木斯。這時樺川縣立初級中學的唐瑤圃、張耕野、趙敬夫等30餘名師生投筆從戎，從佳木斯鎮轉移至鄉下尋求抗日隊伍。趙敬夫擔任嚮導，將大家領至悅來鎮，雖然沒有找到抗日隊伍，但趙敬夫等人在悅來鎮發動群眾，開展抗日宣傳，意欲於此點燃抗日火種。

在唐瑤圃、張耕野、趙敬夫等人發動群眾過程中，聽說樺川縣太平鎮一帶有李杜的抗日隊伍。在趙敬夫引領下，他們途經蘇家店、北山、自新等村，到達太平鎮。李杜的一個營駐紮於此，趙敬夫等到達營地後表明來意，分別被分到各連當文書和列兵。但不久他們發現這個營的軍官各為其政，爭權奪勢，無心抗日。唐瑤圃、張耕野、趙敬夫等多次規勸無果，反而對其產生誤解，公開揚言要驅逐趙敬夫等人。唐瑤圃、張耕野、趙敬夫不得不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另尋抗日路徑。

集體投軍不成，趙敬夫滿腔熱血隻身數次奔波，但均為找到抗日武裝。他只好回到悅來鎮，蘇家店一帶有一個「紅槍會」組織到悅來鎮招收成員。趙敬夫聽說「紅槍會」是抗日武裝，他和悅來鎮幾名熱血青年報名戴上袖章、袖標參加了「紅槍會」，成了一名「紅槍會」會員。參加「紅槍會」不久，趙敬夫發現「紅槍會」是一個宗教迷信組織，這個組織有抗日愛國的指導思想，但他們靠吃「符」念「咒」的精神戰術與日本侵略軍作戰，這讓趙敬夫感到莫大的失望。趙敬夫決定離開這個組織，返回佳木斯，參加唐瑤圃、張耕野組織的抗日活動。

趙敬夫幾經周折，幾經反覆，他又回到了佳木斯。1933年初，日本侵略者為推行奴化教育，加強殖民統治，強令樺川縣中小學複課，趙敬夫也回到了學校。這時的張耕野已經是一名中國共產黨黨員。1935年秋，經張耕野介紹趙敬夫加入了中國共產黨，並擔任黨支部宣傳委員。自此以後他全力投入壯大黨組織力量、支援游擊隊的抗日救亡工作之中。

1937年10月，中共北滿臨時省委決定在海倫一帶建立中共上江特委，黨組織決定由趙敬夫與另外兩名同志完成此項工作。趙敬夫在佳木斯讀書時，他在悅來鎮已娶妻生子。當他去海倫執行任務前，趙敬夫為保守黨的秘密，只和父母、妻兒做了簡短告別，離開家鄉踏上了艱苦而偉大的征程。

趙敬夫到達海倫以後，長時間未找到海倫縣委，開展上江特委組建必須以海倫縣委為基礎，因此組建工作異常艱難。雖然他們在海倫巧遇抗聯三軍張光迪師長率領的五師七十二團的200多名戰士在這一帶堅持游擊活動，但張光迪部隊亦不知海倫縣委下落。其原因是在1937年5月，當時的海倫縣委已遭受敵人嚴重破壞。趙敬夫等三人無奈只好返回松花江下游向省委彙報情況。

戰士馳疆場，英雄御外敵。

這是趙敬夫的志向和夙願。1937年7月，趙敬夫參見了抗聯三軍，在三軍五師任宣傳科長。趙敬夫在隨三軍五師姜福榮遠征先遣軍長途跋涉向海倫通北行進路途中，為鼓舞抗聯戰士的革命鬥志，他創作了一首著名的《遠征歌》：

萬里長征。

山路重重。

熱血奔騰，

哪怕山路崎嶇崢嶸。

縱饑寒交迫，

雖風雪狂風。

我同志，

慷慨勇往直前，

不怕犧牲。

奮鬥！

衝鋒！

為革命，流盡血！

事業成，變為光明！

趙敬夫將這首詩歌配成曲，耐心地教戰士們唱。這首歌很快在部隊流傳開來，成為鼓舞戰士們克服艱難險阻、奮勇向前殺敵的精神食糧。

這是一首奮進的歌，也是一首豪邁的曲。在極其困苦險惡的環境下，這歌，這曲，是催進劑，也是強心針，唱著這首歌，抗聯戰士有了殺敵的信心，更有了戰勝日寇的希望！

1939年5月，抗聯三軍召開軍領導幹部會議，根據對敵鬥爭的需要，決定將三軍縮編為三個師。原五師七十三團改編為三師八團，姜福榮任團長，趙敬夫任政治部主任。同時決定姜福榮、趙敬夫率領的三十八團，配合王鈞率領的六軍十二團，在克東以北、訥河以東、嫩江東南的平原地區開展游擊戰爭。在當時敵強我弱的境況下，在平原地區與日本侵略者作戰是非常艱難的選擇。當姜福榮、趙敬夫率領八團抵達克山、克東、拜泉三縣交叉的勤儉區住進張信屯時，日軍以兩個混成旅的兵力，向八團猛烈襲擊，包圍了張信屯。姜福榮團長當機立斷，率領部隊突圍。在突圍衝鋒之際，姜福榮被子彈擊中，光榮犧牲。趙敬夫帶領八團僅剩下的20幾名戰士，採取聲東擊西戰術，與日軍周旋。後王鈞率領十二團前來增援，對日軍形成夾擊之勢。趙敬夫帶領戰士從東北面打開突破口迅速突圍成功。同年12月，趙敬夫擔任三軍三師代理政治部主任，他與師長一起在平原地區與日軍持續戰鬥，立下了不朽功勛。

東北抗日戰爭於1940年春進入極端困難階段，部隊兵源不足，給養奇缺，缺糧少衣，槍彈匱乏。為在非常時刻儘快扭轉局面，李兆麟代表北滿臨時省委將所屬部隊整編為三、六、九、十二支隊。王明貴任三支隊隊長，趙敬夫任政治委員，王鈞任參謀長。整編後的三支隊轉戰於訥河、嫩江、德都一帶。1940年4月，三支隊襲擊了嫩江四站偽警察署和自衛團，拔掉了壓榨民眾的「黑釘子」。當月下旬，三支隊到達嫩江東沐河屯，夜襲了投靠日寇的董連科偽山林警察隊，消滅了這支惡貫滿盈的「走狗隊」，俘虜經教育後釋放返鄉，董連科狼狽逃竄，三支隊又返回朝陽山。

1940年7月下旬，正當三支隊在朝陽山密林中修整期間，三路軍總部交通員向王明貴、趙敬夫傳達總部指示，讓趙敬夫參加幹部訓練班。趙敬夫帶著繳獲的油印機從小路進山。這次行動被伺機報復的偽警察大隊長董連科發現，他帶領討伐隊跟蹤包圍了三路軍指揮部。

三路軍指揮部設在一個山坳里，趙敬夫剛向李兆麟報到，指揮部四周便響起了槍聲。趙敬夫當即向李兆麟請戰，請求李兆麟和指揮部轉移，由他帶領教導隊進行阻擊。為確保李兆麟與指揮部人員安全轉移，趙敬夫集中火力向敵人掃射，打退敵人數次進攻，李兆麟和指揮部人員衝出重圍安全撤離。趙敬夫帶領僅有的幾名戰士，重返前沿，為的就是鉗制敵人。在三挺機槍掩護下，負責阻擊敵人的戰士逐漸撤往密林深處，最後只剩下趙敬夫和一名戰士擔當掩護，正在他高呼「你們快走」之時，不幸一顆子彈射中了趙敬夫。他倒下了，倒在了瘋狂的敵人面前，倒在了戰士們撤離之後的足跡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