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釵的冷香丸與孫悟空研製的烏金丹有何相似之處？

文/有毛僧

《西遊記》成書於明代，而《紅樓夢》完成於清代，兩本書都寫了很多藥方，在看病開藥方面，竟然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紅樓夢》里記載了薛寶釵的冷香丸，根據薛寶釵描述，冷香丸的配方大致是：

「將白牡丹花、白荷花、白芙蓉花、白梅花花蕊各十二兩研末，並用同年雨水節令的雨、白露節令的露、霜降節令的霜、小雪節令的雪各十二錢加蜂蜜、白糖等調和，製作成龍眼大丸藥，放入器皿中埋於花樹根下。發病時，用黃柏十二分煎湯送服一丸即可。」

藥方中的花還好說，但各個時節的雨露霜雪就難逢了。這個藥方儘管很扯，但是很文雅，讓人讀者很舒服。不過，歷代研究紅學的人都承認，這個藥方是忽悠人的，在歷史上，不可能有類似的藥方。

如果從藥房奇特的角度來說，《西遊記》中孫悟空給烏雞國國王開的藥方更奇特。藥方的主要配方其實很簡單：將大黃取一兩來，碾為細末；再取一兩巴豆，去殼去膜，捶去油毒，碾為細末來。一盅鍋底灰和上一盅馬尿，與兩味葯一起攪拌均勻，搓成藥丸大小。

其實，這個方子不是杜撰的，而是有一定的根據。明代的大醫書《普濟方》有一個「香墨丸」，記載了一個治療積食的藥方，裡面也用到了這幾味葯：

香墨（半兩）、芫花（一兩，醋拌炒令干）、川大黃（半兩，銼碎微炒）、青礞石（半兩）、巴豆（一分，去皮心，壓去油）、硇砂（半兩）。為末同研令勻，醋煮糊丸，每服空心，暖乾薑湯下五丸。

不過，最讓人頭疼的是藥引子。孫悟空開出的藥引子是：

「半空飛的老鴉屁，緊水負的鯉魚尿。王母娘娘搽臉粉，老君爐里煉丹灰，玉皇戴破的頭巾要三塊，還要五根困龍鬚。六物煎湯送此葯，你王憂病等時除。」

這些東西比薛寶釵的冷香丸的配方還要恐怖。白露的霜好說，那麼王母娘娘的搽臉粉、老君爐里煉丹灰、玉皇戴破的三塊頭巾去哪兒找？

冷香丸與烏金丹絕對不是個案，而是極為普通的案例。在明清時代，庸醫給人看病的時候，遇到看不好的病，就會開一些稀奇古怪的藥方。如果你抓不來葯，就不要怪我醫術不行了。同樣邏輯會用在藥引子上，在藥引子上做文章，也是為了為自己免責。

同樣是開藥方，曹雪芹杜撰得很文雅，符合知識分子的審美情趣；吳承恩就做得很粗野，符合下層人的審美與癖好。《紅樓夢》是知識分子之間傳閱的故事，而《西遊記》是市井小民娛樂的消遣，讀者定位不同，所以產生了不同的敘事風格和語言習慣。

相比較而言，烏金丹更接地氣，也更符合真實的藥方，當然藥引子就純屬扯蛋了。冷香丸純屬作者意淫，與真實的藥方毫無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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