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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冬青:光陰的故事

王冬青,1970年出生於黑龍江省五大連池市尾山農場,高中時加入了《山野文學社》。2004年有零星文章見諸報端,後從事個體工作後一度放棄,於今年初春重拾筆耕,陸續有八九篇文章發表在各個文學平台,讀者好評如潮。並有散文《探春》發表在《北大荒史志》第二期。散文《綠與黃》發在《北大荒史志》第三期上。散文《那年那月采山時》發表在2017年9月20號的《北大荒日報上》,詩歌《林間的小木屋》和《春魂》被「作家在線「《難忘的時光》收納。願不負光陰,有所追求!

時光隧道里,孩提時代的影像,還能清晰的在眼前晃動,我卻已經站在了五十歲門檻之外,內心紛繁複雜涌動著一種無奈和離愁。是對逝去舊時光的懷戀,是對青春亦逝的惆悵,是對一事無成的沮喪,是望向額頭皺紋和白髮時的悲涼,說不清也道不明。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歲月的長河滌盪走了我們歡樂的童年,放飛了情感朦朧的青春歲月,走過雨走過風,沉澱下的是一份成熟優雅,淡定與從容,是對人生重新的思考和定位。還好,我還有三十年可以好好來過。

看著疼愛我們的父母日漸蒼老的面龐,仰視著身邊比我們高一頭的孩子,真不知道時間都去哪兒了?責任在身,依然要選擇堅強。難眠的日子裡時常會回憶起自己平凡的一生,總是想,如果可以重新來過,我會怎麼怎麼樣,可人生哪裡有如果,生命的列車永不停歇,而且無法回頭。

光陰的故事,流轉的歲月,往事一幕幕,似是而非,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父母是地道的山東人,伯父抗美援朝復原分配到北大荒農場醫院,隨後把遠在老家的爺爺奶奶爸爸從山東接到開墾中的北大荒。三年後,父親又把母親接來,黑土地上「棒打狍子瓢舀魚」,日子相對好過許多,於是爸媽在這裡安家落戶。勤勞能幹的父母給了我們幸福無憂歡樂的童年。東北三大怪:「窗戶紙糊在外,大姑娘叼著大煙袋,養個孩子吊起來。」東北三寶:「人蔘、鹿茸、烏拉草」。這些我都有印象。我的北方記憶,我的北大荒歲月,是夏日裡腳丫拍打的水花,是窗戶上綻放的冰凌花,是漫長冬天裡皚皚的白雪,是冰河結冰時冰面上的歡聲笑語,是那漫無邊際的荒草甸子,如今早已蛻變成萬頃良田,美麗而富饒。

在爸媽的羽翼下,從呱呱墜地,到步入學堂,無憂而順利,我開啟了求知若渴人生的第一步。八十年代初,在那個閉塞的小農場,普通人只要「老婆孩子熱炕頭」,吃飽喝足,就很滿足了,而母親的想法則與別人大不同。外公在貧困的年代費力地把大姨供到師範畢業。媽媽也喜歡讀書,成績優異,但家裡窮她只讀到了高小。母親的內心深處終是有些遺憾。為此她望子成龍,望女成鳳,在家庭生活就靠父親一人一個月三十塊錢工資的維持下,母親搞起副業養豬,養雞鴨鵝種菜。母親曾在天寒地凍的日子裡挎著一大筐雞蛋去駐地部隊賣,換些零用錢貼補家用,還在家屬隊幹活掙工分兩不誤,風雨無阻,吃盡辛苦。

就這樣,在母親不懈的努力下,我們家三個孩子先後被送到了孔孟之鄉山東老家讀書,父母口挪肚攢掙的錢幾乎都用作我們的路費、學費和生活費。最終弟弟如母所願,成了讓她驕傲的博士後,研究員。母親的包里時常揣著弟弟的名片,遇到相熟的人,人家若問起來,有時會拿出來給人家看看,滿足與自豪在母親的臉上飛揚。

外公家就近的鄉村學校——前槐初級中學的校園裡,梧桐樹寬大的葉子,白楊樹茂密的樹枝,掩映著一排排簡陋而整齊的教室,朗朗的讀書聲陣陣傳來,學習氛圍異常濃郁。下了自習,依然有孩子在搖曳如豆的煤油燈下苦讀。吃饅頭窩頭就鹹菜喝白開水,住簡陋破敗的宿舍,低矮潮濕的水泥炕,一床床薄薄的被褥。跳蚤老鼠橫行,身上撓破感染上黃水瘡,冬天教室里不供暖,而且玻璃窗都是不全的,胡亂釘著破舊的塑料布,四下透著風。我的手在長期低溫環境下生了凍瘡,每晚都要咬著牙鑽進冰涼的被窩。下課的時候就跑到有陽光照射的屋檐下,同學們擠在一起,活動著凍僵的身體。無論冬夏,都是自己去轆轤井裡打水洗臉洗衣服,透骨的涼。那是一段苦並快樂著的青春的歲月,哼唱著《外婆的澎湖灣》,慢慢融進了這個大家庭,與同學們一起黎明即起,跑步讀書。

多愁善感的青春期,背起行囊遠離家人。成長歲月里的煩惱 困惑,無人訴說。暗夜裡想家,淚水打濕枕巾,恨媽媽,把我送到這裡受罪。鄉村的孩子們友好而熱情,老師們關愛有加,使我漸漸愛上這裡的校園,愛上了第二故鄉的一草一木。

上學放學的路上,我喜歡騎著外公那輛年代久遠,軍綠色破舊的自行車,沐著和煦的春風,流連往返在無限春光里。狹窄的田埂,把返青的麥苗隔成一檔檔的嫩綠,田野里生機盎然。路邊的楊柳泛起了暖暖的鵝黃,嬌嫩可人。早春三四月間,桃花開了,粉嫩嬌艷,杏花謝了,花瓣繽紛,那是最美的時節。外公家的老屋門前有一棵粗壯的棗樹,枝繁葉茂,我曾爬上去摘棗子吃。遮天蔽日的梧桐樹,讓人在夏日裡能盛享一席陰涼,知了聲聲入耳,一家人圍坐在院子里吃飯。夕陽西下時,金黃的陽光籠罩著田野、村莊,裊裊的炊煙升起,安逸而祥和的畫面深深鐫刻在了我的腦海里。

外公外婆年事已高,我還曾在麥田裡揮汗如雨割過麥子,比我大不了幾歲的小舅舅,一趟趟用那種手推的木頭車,把一捆捆的麥子運到麥場里,陽光輝映著他古銅色的肌膚,脖頸後的繩子勾勒出深深的印痕。石磙子在賣場里不停碾壓,灰塵四起,麥秸碎屑飛揚,農民伯伯黑黝黝的臉上掛著豐收的喜悅。秋天時,院子里的玉米堆如小山,周末便幫著扒玉米,老屋的房前便掛滿了金燦燦的玉米棒子。黃土地,蜿蜒的農田路上,青紗帳里,都留下過我的足跡。

山東水土養人,雖然缺乏營養,但仍能驚詫地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跑到舅媽屋裡,靜靜地佇立在在大衣櫃的鏡子前。望著亭亭玉立的自己發獃出神。大概初三那年媽媽又給弟弟送來,除了學習,我心無旁騖照顧弟弟,每周給他洗衣服,炒鹹菜,帶著他上學放學。

中學生時代,我愛看一些課外書和名家格言,會查四角號碼字典,遇到不認識的字,不懂的詞,都要查個明白,並爛熟於心。青蔥的少女時代,瓊瑤小說,給了那一代女孩子許多浪漫的幻想。但殘酷的現實是,激烈的競爭中,中考失利,與重點高中無緣。我落寞地回到家鄉,最終是上的職業學校學習美術,學校不好,畢業也找不到相應的工作。從此,走上了灰姑娘之路,我期待想像中的那個王子最終也沒有來到。

光陰就是這樣,你珍惜它,抓住它,它就不會輕易從指縫間流走,而且會回饋你豐厚的人生。同樣是在一所學校求學,讀書,弟弟成了博士後,事業頗有建樹,弟妹是研究生,公務員,活潑溫婉又賢淑。而我的人生卻在吃苦受累中度過。畢業上了一年班,就與現在的老公遠走他鄉,在鶴崗從商四年,回農場種地當農民八年,在一個巴掌大的超市的一守又是十三年。人生就是這樣匆匆,無論如何,都得坦然承受,誰也沒有資格抱怨命運的不公。因為是你辜負了光陰,機會只會留給有準備的人。

結婚生子,二十五年的婚姻長跑。婚姻遠沒有戀愛中的浪漫與美好,曾經的海誓山盟也如過眼雲煙。生活軌跡、成長環境不同的兩個人組合在一起,家庭觀念,消費觀念相悖,個人脾氣喜好不一,便會有很多矛盾產生。鍋碗瓢盆交響曲,有了孩子更是忙亂不堪。在異地他鄉打拚的日子裡,要生活,要顧家,要忍讓,要包容。精神上生活上不堪重負。

真正的婚姻里沒有人寵愛你如公主。可當那個軟軟的小東西與你相依相偎,母愛便頃刻間爆棚,愛他,必須給他一個完整的家。相守的婚姻里,沒有誰對誰錯,人本無完人,家就不是個講理的地方。彼此磨合中,相融到了對方的生命里,即便吵架還要忍不住去關心對方,這就是愛吧。光陰就這樣一點點逝去,任生活的瑣碎磨滅了你所有的夢想。年輕的時候總是要爭個是非高低,等到年近半百,才會越來越珍惜你身邊的這個伴兒,希望繼續做彼此手心裡的寶,希望可以相偕到老。老公過日子,勤懇敬業,每天努力為這個小家奮鬥,我亦從小鳥依人,歷練成女漢子,做了他堅強的後盾。

二十五年婚姻據說是銀婚,是一對夫妻相守的歲月里第一個慶典,如銀月皎潔,似金屬般珍貴。掐指一算,我的父親母親剛好步入金婚,五十年默默相守,風雨共擔,更是彌足珍貴,我給爸媽買了唐裝,準備給他們好好拍照慶祝一下。媽媽的心愿是去俄羅斯旅遊,可是哥哥在忙秋,希望這個心愿可以最終達成。

曾經年少輕狂,無奈間就揮手芳華,漸入人生的金秋。趕得上歲月變遷,卻追不上時光的腳步。人生的聚與散每天都在不停上演,告別一段往事,吻別一樹花開,我痴迷這光陰的色彩。生命無法輪迴,再美好的日子也不能重來。晨鐘暮鼓,風花雪月,無不是光陰的故事。與愛的人攜手地老天荒,游遍大好山川,讓餘下的時光充實而快樂。生活中不只有苟且,還有詩和遠方。剪一段過往,重拾一簾幽夢,不再辜負美好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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