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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書 喀倫坡之狼

這個故事是一個完美的寓言,關於我們如何對待自然,以及我們可以怎樣更好的理解和欣賞它。

我問威廉?格利爾,第一次凝視一隻狼的眼睛時,是什麼感覺?

他想了想,說,「它們的眼睛是黃色的,一種接近於琥珀的顏色……」

然後,他在筆筒中挑了一支黃色的彩筆,在紙上畫下一雙狼的眼睛,有一點害羞,一點警覺,「其實狼很害怕人類,但不是很多人意識到這一點。」

威廉?格利爾是一位年輕的英國童書作家,迄今為止只畫過兩本書,第一本是關於一場九死一生的南極探險之旅,第二本書則是關於美國大西部一場驚心動魄的人狼之戰。

作者威廉?格利爾,年僅26歲,英國格林納威獎50年歷史上最年輕的獲獎者

從這兩本書里,大致可以看出這位年輕作家的一些特點,比如他對人與動物之間的關係的獨特興趣;第二,他很喜歡彩色鉛筆,他喜歡那種樸素、粗糲、又不乏溫柔的質感,可以描繪複雜凌亂的場景,也可以呈現極為乾淨的畫面。第三,他的創作受到電影的強烈影響,尤其是紀錄片,版面設計就像鏡頭的運用一樣,十分靈活自如,時而拉開橫跨兩頁的大特寫,時而推進切割一組組細節豐富的分鏡頭。

一直以來,動物都是童書無可爭議的主角,毛毛蟲、兔子、小豬、鱷魚、熊、狐狸、老虎、大灰狼…….但絕大部分時候,這些動物角色都是擬人化的——將人類特質投射到非人類的生物或非生物身上,屬於一種隱喻的模式,而不是關於動物本身。

但威廉?格利爾想講的,是一個關於動物的真實的故事——避開擬人化的界限,呈現動物更為真實的習性與意識狀態,它們獨特的慾望、情感與尊嚴,以及它們與人類之間的真實關係。

最近幾年,已經有越來越多的科學研究顯示,很多非人類的動物具有感知、推理的能力,它們有自我意識、死亡意識,也有愛,甚至也具備道德和宗教感。比如大象哀悼,海豚和鯨魚能表達喜悅,鸚鵡脾氣暴躁,豬和牛容易受驚,猴子會尷尬。當老鼠同時看到同伴被困陷阱和一塊巧克力時,會先救同伴再吃巧克力。還有證據顯示,老鼠很享受被撓痒痒。

兩年前,格利爾無意間在朋友的書架上發現英國自然學家歐?湯?西頓的一本短篇小說集《我認識的野生動物》,其中第一個故事就是狼王洛波。

西頓出生於英國,卻在加拿大邊境長大。從小就熱愛在叢林中行走,花大把的時間觀察和描繪野生動物,他的傳記里說,他可以饒有興緻地用整整一天的時間數一隻鳥究竟有多少根羽毛(最後精確地數出來是4915根)。長大後,他成了一名自然學家,也是一個獵人。在那個時代,這兩個身份毫不違和——他用他殺死的動物屍體來畫更精確的插圖。

在格利爾看來,即使在今天,這恐怕仍然是我們對待動物的根本方式——我們關心動物,但同時也不假思索的吃掉它們。「在這種對待動物的方式中,揭示了一些關於我們自身的本質。但願隨著我們對於其他生命的知識與理解越多,我們的相處方式還會有新的演化。」

西頓與狼王洛波之間的故事發生1894年。

19世紀末正是美國西部大開發如火如荼的時期,隨著工業化對大自然的不斷索取與開發,荒野與動物成了必須被征服的象徵,才能證明人的力量和進步。尤其是狼,這種桀驁不馴的野生生靈,在美洲土著口口相傳的傳說中曾經是祖先的化身(它教人類狩獵、做飯,主宰著大自然的生息循環,甚至有著點化萬物的超自然力……),如今卻成了陰險、奸詐、處處與人類爭奪生存空間的邪惡之徒。

正如加拿大作家莫厄特所說,狼的存在,「對人類而言是難以忍受的平起平坐,這種動物對我們統治所有動物的意圖發起了成功的挑戰,從而犯下了最可憎的罪行。」

舊西部(1861年),在這片遼闊的北美大陸上,曾經自由奔跑著超過50 萬匹的野狼。

隨著越來越多的歐洲拓荒者來到這裡定居,這裡再也不是狼群棲息的樂土。

舊西部的風采逐漸逝去,狼群的光輝也隨之隕落。但是,有幾匹狼仍然在堅持,它們依舊遊盪在這片日益變化的土地上。

洛波,就是喀倫坡大草原上最後一位動物領主。因為沒有了食物,它率領的狼群轉而襲擊人類的牧場。五年來,整個牧區都籠罩在它們的恐怖陰影之中。於是,當地牧人懸賞1000美金要洛波的腦袋。

在西頓之前,已經有無數獵人鎩羽而歸。西頓很快也發現,洛波是他這輩子遇到過的所有狼里最聰明最狡猾的一隻。無論他如何偽裝誘惑、圍追堵截,都會被對方一一識破機關。他布下的誘餌,洛波不僅不吃,還把幾塊誘餌堆在一起,在上面撒一泡尿,作為一種赤裸裸的嘲弄。

但最終,他還是靠著一個陰險的計謀抓到了洛波:他誘殺了洛波的伴侶,一隻叫布蘭卡的母狼,然後利用她的味道成功誘捕洛波入陷阱。

令他震驚的是,布蘭卡的死引發了狼王如此深切的悲傷——「洛波發了瘋一般的尋找布蘭卡,草原上回蕩著他一聲聲的嚎叫。」

更令他震驚的是,當他終於第一次將這匹狼置於自己的槍口時,凝視它的眼睛,卻無論如何無法扣動扳機。

「洛波瞪視著人們的眼神越來越暗,在那光芒即將熄滅之際,西頓突然喊道,『等等,不要殺它!』」

「在捕獵過程中,西頓對狼王的感情已經在發生變化。他的每一次落敗,都讓他對狼王的生存智慧產生新的尊重。他也開始理解它們在自然中的合法位置,它們的勇氣與忠誠,以及它們是正在迅速消失的自然野性的象徵。在追捕了那麼長的時間之後,望向這位生平勁敵的眼睛,他的內心一定是受到了相當深刻的震動。」格利爾告訴我。

那天晚上,狼王還是死了。它在牧場里不吃不喝,一動不動的趴著,呼吸緩慢,出神的注視著遠處遼闊的原野——它曾經的領地。

洛波死後,西頓回到紐約,寫下了這個故事,把自己描繪成一個陰險的大壞蛋,把洛波描繪成悲情的大英雄。他在餘下的後半生里,一直奔走於保護狼、保護面臨著巨大威脅的美國野生動物的事業。

此後,他再也沒有殺過一匹狼。

100多年後,威廉?格利爾為了重述這個故事,親自跑到新墨西哥州,當年洛波與西頓的戰爭發生的地方,以尋找與那片土地的連接感。

「那裡的風景仍然和西頓的時代沒什麼區別,只是多了一些小的風車泵和柵欄,就好像突然穿越了100年的時光一樣。我看到了一些羚羊、蛇和牛群,就像西頓當年看到的一樣。唯一看不到的,是野狼。」

格利爾是在當地一個野狼庇難所畫下這些狼的,他趁它們吃早餐的時間快速畫下它們的種種神態動作。「最令我震撼的是它們的眼睛。我有一隻叫巴尼的狗,我很愛它,但它可沒有那樣的眼睛,那種穿透一般的琥珀色。在新墨西哥,我遇到的狼都有那樣狂野而強烈的眼神,但它們看向我的目光又是那麼冷漠。」

「新墨西哥平原的土地廣闊而寧靜,很難不被那種荒蕪之美所震動。如果不是去到那裡,我不會意識到那裡是多麼的平淡與乏味,我永遠畫不出這樣的風景。」

比如喀倫坡的地形平闊遼遠,使得天空顯得極為巨大。為了襯托西頓在自然面前的渺小與卑微,格利爾故意把雲畫的極大極大,重重的壓下來。「更重要的是,我想讓雲來反映他越來越糾結、越來越沉重的心情。」

大部分時候,他的畫筆幾乎不帶任何感傷的修飾,而是以一種不動聲色的平靜與客觀來刻畫大西部草原上殘酷的獵殺——狼對牛的獵殺,人對狼的獵殺。

但是,在畫到布蘭卡的被殺時,他卻不知道該如何下筆。最後,他畫了一個繩套,旁邊是兩幅越來越濃的粗筆線條。

狼王死前的最後一幕畫面也呈現的異常優美而傷感。天色漸漸暗下來,冷灰、深棕、暗藍,三種顏色調配出洛波死前喀倫坡晦暗陰冷的冬日黃昏。

然後,他以兩頁分鏡頭的形式,描繪了狼王洛波波瀾壯闊的一生,草原上的縱橫馳騁、與布蘭卡的相遇、星夜下的並肩而行……

(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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