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能夠年入好幾十萬，每天打幾百個電話就為拿下百萬大單

以前讀大學住校，某個夜晚閑聊之中，室友和我說起在老家讀高中時，做過的黑道生意。

「我家是做生意的，從小我就對黑白兩道的辦事習慣耳濡目染。有一回我媽借錢出去但一直要不回來，那時候我讀高中上晚自習，就邊寫作業邊打電話催債。我有他和他老婆的電話，也知道他們的女兒在哪裡上學。」

與傳統的「砸門塗強關禁閉，刀砍槍擊拍裸照」的黑社會收債不同，我這室友的操作更有現代文明的催收員的風範。

第一批老賴和催收員

正規的催收員職業差不多出現在2003年，那年也被稱為「信用卡元年」，第一批老賴、第一批催收員就在那個時候誕生。

在信用卡誕生之初，辦卡的門檻很高，還不起錢的人也很少，催收員更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到去年年底，信用卡發卡量已經超過了6億張，個人信貸業務風險也逐步下探，信用卡用戶從企業老闆、國企高管，變成了辦公室白領、在校大學生，還不上錢的人也越來越多。

有個曾被招行僱傭的催收員看過客戶的賬戶記錄，很多人年輕的時候欠了幾萬幾十萬，到了三十歲、四十歲，賬戶里的錢就開始增加，有的甚至到幾百萬、幾千萬，這可能就是人生的大起大落。

說起自己乾的催收工作，他覺得是在給人一個懸崖勒馬的機會。「借了幾萬塊的人是絕對不想一個月掙幾千塊慢慢還錢的，我就告訴他不要再去借，就用工資去還。沒工作我給你安排，跟我來做催收，我從頭教你。」

催一年債自己能賺65萬

「前幾年，平安給雇來的催收員基本工資也就一千多點，能賺多少全靠提成，不設上限。如果催回一筆170萬的欠款，一下就能拿到13萬提成。算下來，在平安的那一年，掙了65萬。」

一些數據顯示，目前小額現金貸平台已上千家，而整個行業規模大約在6000億元到1萬億元之間。

與之對應，2015年國內整個金融業不良資產整體規模可達3.5到5萬億元，並且每年都在以10%的速度遞增。

一片狼藉間催收公司的扎堆誕生，單是百人以上的催收公司，全國就有上千家，算上小公司和催收團伙，數量萬餘。

沒有地位卻無法被人工智慧取代

銀行有催收部、小貸公司有催收部，搞互聯網金融，也得有人來催賬。大數據、人工智慧要不來的錢，催收公司能要回來。這是一個金融科技久攻不下的壁壘。

但外人問起他們是做什麼的，他們便說自己是搞金融的。如果再細問，就說是搞風控的。畢竟催收員站穩了整個金融業鄙視鏈的底端，地位甚至略低於操著方言的理財師和貸款中介。

更重要的，催收員們也怕人覺得自己是黑社會，畢竟這行名聲不好，萬一觥籌交錯間忽然亮出身份，別人問起從業三年剁下大腿幾許，就太尷尬了。

放貸是門技術，催收則是藝術，三言兩語拿下百萬大單，成就感瞬間爆棚。做得好的，一個月提成數萬有餘，做得差的，溫飽之外也能勉強存些小錢。就算再不濟，幾年催收做下來，也能管窺四海民生、略通各地方言。

在催收更加規範化和標準化的美國，類似Encore Capital Group和Pra Group這樣的不良資產處置公司已經做到了上市，新的創業公司也開始用大數據和人工智慧改造催收行業。在中國，類似的公司也開始出現。

但金融科技不過爾爾，大數據、人工智慧要不來的錢，還不是只能靠人來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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