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5大學畢業卻跑去撿破爛，堅持一年後，這個95後帥哥驚動了央視來報道

好不容易從985名牌大學政法學院畢業，卻二話沒說跑去撿破爛了。

在武楷斯爸媽眼中，自己那個才22歲的兒子永遠是一副流浪漢的模樣。

充滿藝術家氣質的捲曲長發，可能幾天都沒洗，鼻樑上那副寬大的銀邊眼鏡，來自八十年代，是他去舊貨市場收破爛的時候，無意間獲得的。

前後的背包里藏滿了他從舊貨市場，垃圾桶，廢品收購站收來的「破爛」，手上還不忘拿著。

臉上一副滿載而歸的表情，說明今天撿到了很多滿意的「破爛」。

長久地遊盪於世界各地的舊貨市集、古老村落、垃圾回收站或者拆遷工地。畢業不到兩年，撿來的「破爛」就有上萬件了。

他還專門租了一個房子來裝這些「破爛」，取名「舊物倉」，租金比滿屋子的「破爛」還貴。

光是撿來的舊算盤就掛滿了舊物倉一整面牆

朋友不理解，爸媽天天打電話過來催他回北京找份正經工作，武楷斯卻在「撿破爛」這條路上越走越快樂，完全放飛了自我。

每天不是在「破爛堆」里生活，就是在去撿破爛的路上。

用作家三毛的話說就是：「收破爛這種職業，不僅可以呼吸新鮮空氣，同時又可以在大街小巷裡遊走玩耍，一面工作一面遊戲，自由快樂得如同天上的飛鳥。」

當然，這在大部分人眼中是極度不靠譜的生活。

沒想到的是，每天過著這麼不靠譜的日子，武楷斯不但沒餓死，居然還靠著一屋子「破爛」上了央視，成了中國青年范er。

在他眼裡，「撿破爛」並不是別人嘴裡那種不光鮮的事，而是他所熱愛的事。

「我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這些東西，可它們卻真實存在過」。

撿來的「破爛」又老又舊又破，背後卻是時間流逝後沉澱下來的歷史文化，歸根結底，武楷斯認為它們的存在是有意義的，它們是美的。

央視節目

「我本可以回北京，隨便找一份工作，也比在廣州折騰破爛掙錢」。

但從開始撿破爛的第一天起，武楷斯就知道，「撿破爛」這件事，大概他要做一輩子了。

「假如我的夢想不能養活我，那我就賺錢養活我的夢想吧」。

武楷斯的生活可以用兩個詞總結：流浪，折騰。

17歲第一次獨自旅行，他去的是李白《贈汪倫》中「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中的桃花潭。

大學用三年時間修完了四年的學分，背起背包，一個人去了全國100多個城市，寫下10萬字的旅行遊記。

武楷斯的旅行永遠是走進當地生活，而不是單純欣賞當地風景

2015年夏天，武楷斯拿到了護照，美國簽證一辦下來，便揣著攢好的一萬塊錢飛去了美國，從洛杉磯出發，逆時針繞美國流浪了一圈。

一萬塊錢怎麼游完美國一圈？

「睡大街，睡車站，住宿沒花一分錢。我早就養成了隨處到底就能睡的習慣，和流浪漢相比沒什麼差別。」

就這樣沒花一分錢在住宿上，武楷斯環遊了全美11個洲，16座城市。

還在6個城市的13個跳蚤市場逛了一圈，流浪結束時，帶回了許多美國上世紀的玩具，舊明信片，舊書，雜七雜八的，滿滿兩大箱。

窮游是一個陳詞濫調的詞，但武楷斯說：「我的『窮游』，『窮』是無窮的『窮』，表示旅途中有無窮的可能性。」。因為搭訕路人，他認識了各種各樣的人。而這些路上的人和景，又成為了他遊記和相機里的主角。從美國回來之後，他就舉辦了流浪漢攝影展。

而這種不花錢的旅行永遠伴隨著「收破爛」這個主題。

早在2014年，武楷斯獨自流浪到桂林，在舊貨攤上，看見一支破舊的酒瓶，花了五毛錢買了下來，這是他第一次花錢買舊物。

「當時就是覺得第一眼看上去很美就買了，雖然它又破又舊，但並不妨礙它身上美的部分。」

這應該算是武楷斯「收破爛」這個事業的開端。

從美國窮游回來後，武楷斯花了兩個星期的時間，探訪了廣州十二個天光墟，寫下了那篇刷爆朋友圈的《廣州「鬼市」大暗訪》

在北方城市，天光墟也被叫做鬼市。粵語中「天光」即是「天亮」的意思，「墟」即為散去，從名字就可以看出這樣的集市每天清晨或者半夜開市，天亮就會完結。

圖片拍攝來自李小魚

這裡什麼東西都有，什麼人都有，有清潔工，給有錢人幹活，就把有錢人不要的東西拿來賣，還有拾荒的流浪漢，難糊家口的孤寡老人，也有產業化的舊貨賣家……

他們鋪開地攤，售賣著破舊、廉價的的二手貨，其中有的是拾荒者從城市裡無數個垃圾站搜尋而來，有的來自落魄的家庭里積垢蒙灰的舊物，但更多的則是來路不明。

圖片拍攝來自李小魚

因為這裡人群比較複雜，又是夜晚開市，很多人都避之唯恐不及，而對於武楷斯來說，卻是一個天堂一般的存在，因為這裡實在有太多「寶貝」等著他來挖掘。

比如當年流行的「大哥大」手機要一萬四千元，而現在舊貨市場只要30塊錢就可以買一個。

從鬼市扛回來的樟木箱，過去的嫁妝，龍鳳淺雕，四角包銅，料好工佳，絳紅養翠，一看就是當年有錢小姐家用的好東西。

心想著如果不買下，這麼好的東西又不知道會流落到哪裡去。

武楷斯收破爛所遵循的標準就一個字——美，第一眼看上去，喜歡，就砍價，價格虛高，砍不下來的，「那就揮揮手，假裝把它們扔掉」。

在那個時代里，它們是平常瑣屑的生活中最常見的器物，但對於95後的武楷斯來說，卻有著令人著迷的力量。

幾十年的沉澱，普通卻有神秘的感覺：雖然又老又舊，卻有歷史文化的意義，歸根結底，它們是美的。

「很害怕它們就這樣消失掉」，武楷斯補充了一句。

圖片拍攝來自李小魚

不到一年的時間，武楷斯就在舊貨市場買了上萬件的「破爛」，很快學校宿舍就放不下了，他就在離學校7公里外的小洲村租了個房子專門放這些「破爛」。

小時候我總在暢想，將來等我長大了，就隱居在一個古村落里，守著一個舊物倉。

倉里要有一口井，有一棵九里香，幾件破文物，每天睡到自然醒，一件一件寶貝地摸摸，一天就過去了。

沒想到這樣的生活，武楷斯大學一畢業就實現了。

廣州的小洲村始建於元末明初的嶺南水鄉，村民沿河而居，穿過一條條狹窄的麻石巷道，就會遇見舊祠堂，咖啡館，酒館，畫廊……

武楷斯的舊物倉就在一條窄巷子的盡頭，離河邊也就3步路，是一棟上世紀八十年代的老建築，毛磚牆牆體有些脫落。

武楷斯新刷了一層白漆，屋頂會漏雨，這幾天廣州颱風天，打濕了屋子裡的舊衣物。

去年畢業到現在，武楷斯收來的「破爛」也有上萬件了，堆滿了這個「舊物倉」的四個房間，走廊，樓梯，庭院，甚至牆壁都被這些舊物佔滿了。

一走進房間，空氣里滿是舊物與老房子的陳舊氣味。

這些舊物裡面，很少有可以被稱得上是古董的東西，大部分都是日用品。

有不知道主人的老相冊，明信片，招貼畫，還有一些裝飾物品，有菜籃，搗蒜罐，搪瓷餐具和茶具，手風琴，老式打字機，雙反相機，金邊眼鏡……

也有殘缺的書籍，地契，賬冊，戶口本，證件，甚至還有1987年出版的袖珍型五金手冊，登機牌，路標等。

這些「來歷不明」的舊物們彙集在這裡，讓這個「舊物倉」成了一個擁擠的收藏館。

走進來，會有一種穿越時空的錯覺。

清朝的銅邊眼鏡，

不知道是哪位老先生帶過的。

70年代古董椅，

講究成對，置於江邊，

喝茶，才得味兒。

偶然收到近100封一個法國男人，

和中國女人的來往信件，

時間貫穿1984到1989，包含英語和法語，

現在在和朋友一起翻譯和整理這一批信件，

等整理出來命名為——

《1984—1989的愛情故事》。

一堆陌生人的信件，

很多都是去了國外謀生，

寄回來給家裡的。

離鄉生活艱苦，字字辛酸。

3塊錢淘來的娃娃，

不知陪伴過哪個女孩的童年。

第一眼看見就非常喜歡，

武楷斯放在身邊就像自己女兒一樣。

舊物倉里有大量的相冊，老舊發黃，或個人的，或家庭的，大多是私人影像。拍攝地點、拍攝時間、像中之人一概無可考證，來歷不明，像是漫長歲月中遺落的禮物。

它們並不具備歷史文獻價值，只是不可知的個人生命的某個瞬間。

「但如果無人問津，讓他們遺落在不知名的場所，我覺得非常不好。」

還有很多可能是父母或是我們自己小時候玩過的東西，「小霸王」遊戲機，玻璃彈珠，各種玩偶……

看到的一瞬間，會有穿越到童年的感覺。

偶然收到一麻袋清代古籍，武楷斯就很開心。

將近50本的古籍，年代從道光到宣統，多為課本，題材有書信尺牘，地理，文學，醫藥，還有數卷監本詩經，和好友坐在一起整理，分類，包裝。

對於武楷斯來說，通過收集舊物，不但欣賞了這種舊物的美，也在收集的過程中了解了蘊藏在物品身上的歷史，過去的故事。

「收破爛的人生是美好的，其中的快樂不足為外人道也。」

武楷斯一直沒有停下到處收破爛的習慣，去到任何一個地方，他一定會把當地的找到的破爛都收集來，擴充自己的舊物倉。

即使去了國外也不會忘記自己的「使命」，去泰國玩的時候，看到一名收破爛的大哥，忍不住就用剛學會的蹩腳泰語，混合英語，藉助谷歌翻譯，買了幾本泰國舊書。

武楷斯在泰國收「破爛」

舊物收集地多了，會有一些展覽邀請武楷斯過去做舊物展，希望通過這些舊物的呈現，現代人有一個可以了解過去歷史的途徑。

武楷斯都會欣然應允，對於他來說，有人願意了解舊物，了解過去的歷史，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舊物展

也有一些平台邀請武楷斯去做「舊物收藏」的講座，希望讓更多人了解這些「舊物」背後的故事，以及它們的歷史價值。

只要有時間，他都會去參加，他不會一個勁兒去吶喊，但是如果有人想要了解「舊物」這個世界，他會很開心告訴你。

很多人都好奇工薪階層家庭出身的武楷斯是怎麼在廣州靠「撿破爛」生存下來的。

武楷斯的想法很簡單：「假如我的夢想暫時不能養活我，那我就賺錢養活我的夢想。」

他窮游的時候，耐心了解，參與當地的生活，提煉出獨特的想法，回來寫稿子，做演講分享給大家。

業餘時間利用自己的法律知識幫朋友做維權，朋友偶爾給的讚賞費。

每周他都要去天光墟收破爛，如果有人想要同行，他就帶著他們一起探訪鬼市這個「神秘的世界」，收取少量的費用。

他利用自己收集的舊物做「舊物民宿」，讓更多人親身了解舊物的同時，也讓自己有一定的收入。

開自己的古著店，讓有共同興趣愛好的人有一個聯結的地方。

當然，除了金錢，還有世俗的眼光，還有父母的阻力，還有夜半三更起床去「鬼市」撿破爛的辛苦。

但這些，在熱愛面前是極易被忽略的。

「熱愛就是原因。當你在自己做的事情中體會到了幸福，因而也不會覺得堅持是件難事。別人覺得很難，自己只會覺得沉醉其中」。

這種難，包括別人的目光，世俗的偏見，父母的阻力，以及堅持的困難。

「當在自己的世界裡獲得巨大的幸福感時，你就知道你是對的，因而不會覺得堅持是難事。」

問到未來想做的事情，武楷斯說：「一輩子撿破爛。」

去尋找中國的每個城市的舊貨市場，給它們做個記錄，無論它們是繼續存在的，還是已經消失的。

因為中國的舊貨市場的文化在不斷地建設文明城市的時候，被消滅掉了，所以我想去保護，去記錄這樣的一種文化，我想做第一個記錄者。

堅持自己最純粹的喜歡，

所過的生活就會是自己想要的狀態。

武楷斯想認識更多的朋友

這是他的微信號：wukaisi1995

文中圖片來源：武楷斯，部分圖片來源：李小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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