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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華文作家寫什麼?是否應該保持海外特性

海外華文文學在中國文學中一直佔據特殊地位。華文作家身在異國他鄉外語環境里,卻堅持用中文寫作,這本身就是一種選擇。

「世界華文文學大大豐富了中國文學創作的題材。」復旦大學教授陳思和認為,如果要編一本2000年以後的文學史,「一定會排到虹影、陳河等海外作家。」

「在21世紀,這批海外作家的作品在豐富性這個概念上影響到了中國文壇。他們在海外奮鬥拼搏,等到他們回到文學上重新給中國文學提供作品的時候,他們提供的經驗是嶄新的,我認為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豐富性。」

10月15日,第二屆「海外華文文學上海論壇」在上海召開,主題為「豐富的作家,豐富的文學」。來自美國、加拿大、英國、德國、捷克、日本、馬來西亞的10位海外華人作家與評論家共聚一堂,探討近年來海外華文文學對中國當代文學的特殊貢獻。

論壇現場

海外提供了作品發表平台

大多數華文作家都將海外生活經歷作為寫作的重要資源,在他們中間,虹影是非常特別的一位。

僅僅通過作品,很難把虹影看作是一位海外華人小說家。儘管她1991年就移居英國,代表作也都在這之後發表,但她最著名的作品中卻少有海外生活的經歷,而是幾乎把全部目光投注在重慶和上海兩座城市上。重慶是她出生長大的地方,上海是她在復旦大學讀書的地方。

「回到這兩個地方,我從沒覺得自己有寫作障礙。」對虹影來說,出國不是積累寫作資源的過程,而是讓她「學會說話」。

虹影在自傳性小說《飢餓的女兒》中,坦承自己的非婚生子身份,曾經她因此飽受困擾,備受欺凌,「從來都沒有說話的權利」,慢慢地,她對說話本身,也變得十分謹慎。

小說家虹影

出國之前,虹影已經開始寫作,在地方刊物上發表過一些作品。因為自己「沒有名氣」,國內當時著名文學刊物還沒有發表過她的作品。

到英國後,她不想放棄寫作,就試著參加中國台灣的文學獎,得了幾次獎,還去台灣參加了文學會議,藉此認識了爾雅出版社的出版人隱地。她向隱地推薦自己剛寫完的長篇小說《女子有行》,收到退稿信。隱地說這本小說「太前衛」、「看不懂」,但又加了一句話,「除非你能說服我。」

出書的渴望壓倒了不敢說話的恐懼,虹影寫了長信去解釋這篇小說寫了什麼,《女子有行》最終出版,同年,又出了《飢餓的女兒》,虹影的小說開始受到關注。此後,她又努力在英國打開市場,寫英國人到中國的《K》和此前的《飢餓的女兒》都在英國取得不俗銷量。

「所以我想說的是,中國作家可以寫英國的書,而且中國作家不會怕這個時代。」

對海外經歷,華文作家描寫角度各異

和虹影不同,更多海外華文作家還是把目光投注到自己生活的環境之中。異國他鄉的背景,是華文作家和國內作家、讀者最大的身份差異,也是不少人依賴的創作資源。

作家穆紫荊

德國華文作家穆紫荊還記得自己1990年代過年回上海,百貨公司的營業員聽說她從德國回來,就興奮地說知道德國的營業員是什麼樣的,一一給她講來。

「我一聽就是我寫的東西。」 穆紫荊當時給《新民晚報》寫德國見聞,沒想到在她看來是日常生活的故事,卻被國內讀者記得清清楚楚。

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出國還是一件艱難的事情,華文作家描寫海外生活的文字,成了國內了解海外的窗口。

穆紫荊最初寫德國是無心插柳,日本華人作家李長聲寫作,卻是有意站在「讓中國讀者了解日本」這樣一個立場上。他1988年赴日留學,旅日已30年,1990年代在《讀書》雜誌開設專欄「東瀛孤燈」介紹日本,引起關注。

在日本生活多年,作品也均是寫日本,但李長聲說自己「對日本始終沒有親近感」,寫日本也始終是站在旁觀者的立場,目的則是為了讓中國讀者了解日本。作家止庵也曾評價,「李長聲寫日本有一種俯視的態度。」

從這個目的出發,李長聲寫的都是觀察日本的隨筆。他認為日本文學的傳統是隨筆,日本就是「隨筆的」,用隨筆寫日本「再合適不過」。雖用隨筆的筆法,但他卻有意學習中國寫日本的傳統,對中國人怎麼寫日本,他很有研究,從《三國志》首次記錄日本,到近代學者黃遵憲、周作人對日本的著述,他均有拜讀。自己寫作,也力圖在前人的基礎上有獨特視角。

作家李長聲

「現在一些中國人旅日,時間或長或短,所見所聞互相重複,觀察與認識也未必超越前人。」 如今去日本已經不是一件難事,但李長聲對大部分新的所謂「日本觀察」頗有看法。

有些華文作家的經歷並不現世靜好,坎坷的經歷成為作家難得的「財富」。加拿大華人作家陳河1994年有一段在阿爾巴尼亞做藥品生意的經歷,在那期間阿爾巴尼亞發生了一場嚴重動亂,街上人人持槍,中國緊急撤僑。這段經歷雖然短暫卻成了他小說中最為重要的題材。

《香港文學》總編輯陶然出生在印尼的萬隆, 17歲回到中國,在北京接受了兩年中學教育,進入北京師範大學中文系,這期間經歷了「文革」。後來他來到了香港,不會說廣東話,謀生艱難,在這樣的情況下試寫小說,走上了寫作道路。

「讀了他的作品你就會知道他寫大陸也寫香港,也在散文中回憶他印尼童年的少年的過去。三段人生對他的創作產生了複雜的混合影響。」評論家陳俊認為,地球村的趨勢日漸明顯,作家到處遷徙、移民、旅行,文學的邊界包括呈現的形態都會有複雜性,陶然是這一趨勢下典型的早期代表作家。

全球化形勢下,華文文學該走向何方?

離開故鄉,對於身份認知的重新定位、異國文化產生的衝擊都是華文作家開始創作的「原動力」,但在這樣氛圍中發展起來的華文文學,卻顯示出了「後天不足」的一面。

「新移民寫作發展到現在,已經走過了書寫懷鄉,漂泊,文化衝擊階段,新時期的文學應該寫什麼?」這是美國華人作家黃宗之提出的疑問,「如果今後我們都把寫作的題材轉向國內,那麼新移民文學很有可能會失去他存在的價值。」

「海外作家應該保持海外特性。」 美國華人作家陳謙也強調這一點。隨著海外作家開始參與國內文學獎,在國內文學刊物上發表作品,陳謙認為華文作家在慢慢被「同化」,隨之帶來的問題就是,讀者對國外了解越來越多,華文作家如果不能保持海外特性,寫作題材的新鮮度就會慢慢喪失,「長此以往,變成大陸文學在海外的一個分支,那樣華文文學的價值的意義其實可能會受到折損。」

復旦大學教授陳思和則認為,「『豐富的作家、豐富的文學』不是說作家口袋裡的豐富,說的就是在文學的精神上,在為中國人提供的精神糧食上,華文作家提供了豐富性。」

不少海外作家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出國,他們的思維結構和如今國內成長起來的作家有明顯差異,陳思和認為這也是海外華人作家的優勢所在,「我們今天在世界華文學領域當中有影響的作家,很多都是1980年代後出國的。這批海外作家的思想追求、人格錘鍊,大多數都是在1980年代形成的。陳思和認為,海外華人作家在相對貧乏的生活環境之中,依然有強大的精神力支持,這是華文文學的獨特之處,「當我讀到他們的作品,深受震動,他們還在寫這樣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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