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落」的頭條，還是「不堪」的民眾？
來源 | 港股那點事
作者 | 野海
已獲授權轉載，文章觀點不代表米筐投資立場。
丁酉雞年，寒露，玄鳥歸，風起青萍之末。
整個世界都處於經濟的熊市反彈之中，一針又一針的雞血，市場歌舞昇平，人間一片祥和。香港市場，恆指走出逆天大牛市，內房股三大魔頭，過去一年漲超10倍。美股三大股指連連新高，一片飄紅。
而這一切好像是發生在平行世界的另一個敘事腳本，少有人注意到。億萬國民，更多的是被一個又一個小鮮肉給輪番刷屏，在王者榮耀的世界中歡欣雀躍 ！被馬雲的軼事新聞吸引著眼球。國慶期間經歷的一切，讓筆者整理出此文。
▌一、完美的收割模式
故事要從今日頭條說起：
這真真是一家了不起的公司。
從成立之初，短短5年的時間裡，它已經發展成為中國最大的內容分發平台之一，旗下產品總日活用戶超過2.2億，單用戶日均使用時長超過76分鐘，成為用戶時長次於微信等極少數APP之一。這家創立之初就宣布完全擁抱技術，號稱沒有自己的編輯，只有技術人員；不做內容的生產者，只做信息的搬運工的技術性公司。在信息流分發的這塊戰場上，還未出過昏招：抽干知乎， 抗衡微博， 絞殺百度， 網易搜狐新浪這些傳統門戶網站更是幾近被它團滅。
而讓它睥睨眾生，笑傲江湖的大殺器則是：它首創了一種基於大數據/人工智慧的內容分發形式，一個APP，卻千人千面。這讓它得以在廣告的精準投放上比各位大佬走的更深更遠，對用戶的掌控上比各位大哥玩得更溜！
而這一切都基於兩點：
1、它把控了人類慾念之火——癮
癮，是神經系統的依賴。
而每一項依賴都是1000億美元起步的生意。
鴉片、大麻、酒精、網遊、嗎啡、賭博，甚至可樂，讓你欲罷不能的東西，從神經學角度看，都是同一類生意。
今日頭條給用戶信息分發是基於用戶喜好演算法的精準推送，十分輕易就能命中用戶的的G點：你喜歡八卦，它會幫你把明星挖地三尺，八卦得你欲仙欲死；你恨日仇印愛國，它會把你徹底淹沒在強國論壇和帶魚的熱血言論里；你喜歡LOL，它會替你把鄰居家兩歲半的玩家隊友都給你挖出來。
推薦演算法是今日頭條的血管系統，是一種信息組合方式，負責將信息內容通過固定的演算法推薦到千人千面的用戶端。而人性中天然存在獵奇、惰性等特點，這又給演算法提供了可乘之機。
曾經看到一個段子：一用戶出於好奇，在今日頭條搜索了殯葬用品的信息。至此之後，頭條每天都會給他推送花圈..... 你會然一笑的同時，來猜一猜：要是這位客戶搜索的是； 高清無碼美女，香車段子美食。當它打開APP時，滿屏的豐乳大長腿，最新款的豪車，精心擺拍的美食+各種引爆好奇心的標題。這位普通用戶的抵抗指數是多少？
看到這裡，是不是覺得換個角度 ，這款app 對消費者真貼心啊？喜歡啥給整啥！節省了用戶大量查找信息的時間。
別忘了，今日頭條說到底做的是廣告生意！
而所有商業（生意）的本質都是交換：今日頭條給你提供服務，同時收割你的時間，這是公平的等價的交換！
但是，時間是一個人所擁有的最匱乏的資源，被收割時間等同於收割你生命的長度。在大數據智能時代，所謂的人口紅利早已不是芸芸眾生提供的生產力，機器智能提供的產能早已超過大部分的人類。而你的生命長度，你的歡欣，你的恐懼..........都可以成為巨頭們賺錢的生產資料，這當然也是更高階的收割玩法！
2、它創造了一個信息閉環（信息繭房）
依靠人類無法消滅的惰性與獵奇，最多只能讓今日頭條賺到錢，而讓今日頭條屹立不倒的護城河則是它創造的信息閉環。簡單點說：頭條給用戶的慾念、懶惰、獵奇造了一個溫床（砌了一道牆）！
好的商業模式，本質卻都是找到了人們普遍的需求，並用巧妙的方式滿足了他們。而一個完美的商業模式最怕的是什麼？——變 ！供給端，特別是需求端的改變，有多少大鱷死在了消費者需求改變這一點上。遠的不說，曾經風光無限的四大門戶網站，指點江山的紙媒.......死的太多也太快！
而今日頭條通過精準的演算法，至少目前來看，規避掉了部分風險。通過演算法，創造狹隘化的封閉閱讀，掌控用戶的選擇權。
對於今日頭條來說，用戶用得越久，這種推送就可以越精準。用的越久，今日頭條對用戶的畫像描畫的越精準。你的喜惡需求，演算法跟進的緊緊的。
根據今日頭條的數據：當用戶使用微博、QQ等社交賬號登陸今日頭條時，今日能在5秒鐘內通過演算法解讀使用者的興趣DNA，用戶每次動作後，10秒更新用戶模型，越用越懂用戶，從而進行精準的閱讀內容推薦。今日頭條輔助用戶鎖定了興趣偏向。
筆者粗暴把它翻譯成人話來講：今日頭條確保你看到的信息，絕對都是你內心最邪惡的那部分最感興趣的。
用戶什麼愛看什麼給推薦什麼，你不用做出選擇，今日頭條的演算法已經幫你做好了選擇。掌控這樣的選擇權，基本上等同於掌控了用戶的需求，還擔心什麼變不變。變了，就立馬給你整一堆出來。
（以下圖片來自於筆者一位朋友的今日頭條推薦，兩個特徵：碼農，日常愛好LOL）
而對於用戶而言：如果推送是基於興趣的深度內容，可惜……一千字以內的信息，大家自己意會吧！
更悲劇的是，大部分普通人是很難有自覺走出舒適區的覺悟的，不管頭條號給用戶推薦的是多淺薄、多庸俗、多同質化的內容，我們無法否認的是，這恰恰是能夠讓用戶感到愉悅放鬆的東西。所以大多數掉進頭條坑裡的用戶，在沒有外界刺激的情況下，大概率是爬不出來的！
而人類認知的提高，雖然於個體大有裨益，但過程大部分是讓人感覺不舒服的。
而一個人的認知體系，基本上是他所接收到的信息的總和。人類要是只接受自己感興趣的信息，這無疑是給自己的認知畫上一個圈，將自己下放到了信息孤島之上。而今日頭條不斷地投用戶所好，發放更多同質化的信息，用戶沉浸於其中，等於關上了用戶與其他信息相連的入口，豎起了一座比柏林牆還嚴實的"Chinese wall"。
而身處信息閉環（實質就是信息繭房）中的人類，渾然不覺，縱情享受這種交出選擇權的便利，且難以自拔，欣然的投入更多的時間刷手機。
簡而言之，頭條這個所謂的演算法，並非什麼高級的人工智慧，其實就是一個基於人類行為習慣的低層次的消費滿足。最關鍵，這種填鴨式的消費滿足，會讓人無法離開自己的舒適區，事實上是圈養了一大批在自己的閱讀舒適區越陷越深的癮君子，它在讀者面前砌了一道高牆，完全毀損、剝奪了個體獨立思考，深度觀察的能力，阻隔了個體成長與社會創新的通道與機會。
這其實是在培養傻瓜。
所以，一個朋友如是調侃：頭條是培育SB的不二利器。
今日頭條們則收割更多的時間，換來更多的廣告費——這本質上是一種智商稅。
智商稅是這個世界上最靠譜的稅種。
完美的商業模式！perfect ！
▌二、娛樂至死
那麼用戶被演算法收割這個鍋，就該甩給今日頭條嘛？
首先，民眾的認知和時間，就沒有被其他東西收割嘛？
今日頭條的收割模式，我們可以套用到很多社交媒體之上，微博的玩法，本質是上與頭條沒有差別。甚至淘寶，王者榮耀，大V網紅的直播，以及一切搶佔用戶時間的無價值信息！
一個很傷感的事實是：我們身處信息爆炸，但是知識並沒有發生爆炸的時代！
大家思考一下，每天接觸到的信息，有多少稱得上是有價值的？
筆者作為一個自制力一般的人，是感覺獲取有用信息的時間成本變的越來高了，而且一不留神就被各種社交產品下個降頭，釣個魚。恍恍惚惚，大半小時小半天就沒了！
另一個傷感的事實是：信息爆炸的幅射度其實是有限的，但是我們接受到的重複信息的干擾卻會隨著熱點事件指數級別增加了。無良媒體每天用各種驚悚標題，騙的不僅僅是我們流量，還有我們的生命長度與厚度。
我們越來越像是大數據時代被飼養的寵物，大數據可以精準的餵給我們所喜歡的一切，我們越來越開心，但越來越不知道為什麼開心，也越來越失去獨立思考、深度觀察的能力。
其次，最關鍵的是：大眾為何願意被圈養？——頭條並沒有用鞭子驅趕。
而這一切的的首要前提：
1、我們的"娛樂至死"讓我們交出了獲取信息的選擇權：
前互聯網時代：用戶的選擇權是因為信息入口被各種"門戶"網站牢牢佔住。但是這樣的選擇權至少是交給了"人 "我們的同類。後互聯網時代，我們看到卻是越來越多的用戶將選擇權交給各種演算法，交給自己的慾望——醉生夢死，娛樂至死。
在一代奇書《娛樂至死》中有言：人們在那些高雅的興趣上各有不同，但是在原始本能的興趣上卻都是一樣的。大眾傳媒要贏得大部分人的眼球，只能去開發這些原始本能的興趣——性、暴力等等，所以我們現在看到的、熱衷的、媒體有意炒作的，都是這樣的題材。興趣、迎合興趣，已經成為了惡性循環了。
所以我們能夠看到娛樂文化的裹挾，因為懈怠、懶惰、貪圖享樂是極為普遍的，大眾的品味於焉形成，流行度越來越高，裹挾面越來越廣，白沙在涅，與之俱黑，一朝失足，萬劫不復。結果是以微博為代表，長篇的東西都沒人看，深度的玩意成了小眾，我們信息獲取入口就這樣被控制了。
2、我們的懶惰和盲目讓我們交出了自己的主動權：
而在信息爆炸時代，由於獲取有價值的信息（知識）需要我們不斷的搜索，整理和加工才可能。但是大多數人在知識獲取上的惰性已經導致他們懶得去這樣做，而是等著被動接受知識，正是由於這種惰性和獨立思辨能力的消失，導致我們的知識入口也被控制了。
而盲目從眾讓我們丟掉了自己的個性化需求。我們與眾不同的根本是：認知不同，思維方式不同，而這是反人性的行為。
從眾的最大好處，在於能規避掉為自己的選擇承擔責任的風險：如果自己的選擇造成了糟糕的結果，因為該選擇是主流的，所以哀嘆"時運不濟"也是順理成章的。而一旦做出了與眾不同的選擇，該選擇造成的糟糕結果，就只能歸咎為自己的愚蠢。這對絕大多數人來說是無法承受的痛苦。
這就是《烏合之眾》之由來。
這一切的結果是：人們在被海量碎片化信息填滿的時候，再也沒有時間精力甚至能力去汲取真正對自己生活有幫助的知識。當所有人在把知識變得娛樂化、碎片化的時候，我們的思考能力在退化，學習複雜的事物的能力會變低，我們要麼變得越來越焦慮，要麼變得越來越無知！
從秦始皇，到戈培爾，都深知讓民眾變得無知的巨大好處：民眾越愚蠢，帝國將越穩固。
然而，時代沒有強迫你娛樂至死，演算法也沒強迫你娛樂至死，它只是給了你這個選項而已。
人終有一死。
這個時代你可以學習至死，旅遊至死，健身至死，思考至死，大家有太多死法，只不過娛樂至死更簡單更開心，雖然看上去，醉生夢死、娛樂至死似乎是一個挺舒服的死法。
但朋友，你知道養豬場嗎？
▌三、何至於此？
曲高則和寡，海納百川，必然泥沙俱下。當劣幣大規模入場，良幣就必然漸次出局。
而身邊的一切都日漸娛樂化，政治、宗教、新聞、體育、教育、商業、歷史會不會成為娛樂的附庸？
縱使人性本身有著無法逾越的黑暗，但是歷史上，東西方的文明達到過那樣閃耀的輝煌； 先秦時代的諸子百家，魏晉時代七賢風流，歷史不是沒有過思想的自由！
是什麼放大了人性中的黑暗面？
1、崩塌的信仰
《三體》的作者劉慈欣的另一部作品——《贍養人類》中描繪過這樣一個場景，當人類物質資源極度豐富的時候，迎來的反而可能是一人的集權。整個地球都屬於某一個人，除他之外的人類，只能生活在自己的生態倉里，每一口喘氣，每一次食物攝取和排泄，都需要交納相應的費用，並為此付出勞動……
我們應該意識到的一點是：技術在解放人類的同時，也在把人類送入監獄。
在發生技術爆炸和生產力大爆炸的時候，也是舊世界坍塌，新世界的來臨的時刻。而印入眼帘的是舊信仰在坍塌，新神還未來臨。隨著新技術的發展，一方面人類社會的生產力出現前所未有的飛躍，一方面剩餘勞動力剩餘時間變得尷尬無比。
不管我們承不承認，地球上已經有絕大部分人產生的生產價值是低於機器的，這還暫且不論人工智慧時代的來臨。而為什麼還有大部分從事簡單工種的人能夠在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上兢兢業業，原因是人比機器的成本要便宜，人的時間 ，情緒，感情 還可以進行隱蔽的二次剝削，創造更多的GDP。而且社會需要穩定，政府需要關注就業率。
多麼諷刺的事實。
而我們現在所生活的環境，在某種程度上，很像《美麗新世界》的模式——不在乎，不重要，不思考。
而科技帶來不僅僅是生產力，人類在新技術時代也不僅僅是生活的更容易。相反，科技同時會給人類帶來更多的挑戰，我們的認知系統，生產能力必須要跟住科技發展水平的節奏，沒有一種科學會把人類逼至絕境，只有倒逼人類進化的技術。當然，這中間要淘汰一批人。
一個大家是這麼說的：未來，就是10%的人操控AI統治著這個世界，剩下90%的人渾渾噩噩，醉生夢死。
霍金所擔心的，從來都不是AI會和人類發動戰爭，他擔心的就是被異化後，放棄思考，無力思考，被淘汰的大部分人。
2、動物莊園的危機
這個部分不好多說，直接扔結論。
畢竟政體太肥，紙幣太多，人民太老，種族太亂這些破事，不能讓國民有太多的注意力來關注這些問題。
然而物極必反，當熱點和八卦開始收割國民的時間，一個民族的整體智商就必然下線。
民眾走到今天，一方面是一些知識、真理被隱瞞，另一方面是大眾日益對"真理"不感興趣，而部分原因恰恰在於隱瞞真理因而使得大家對"真理"話語普遍抱有懷疑和反感，最終大眾會自我放逐，放棄進化。
但這樣，整個民族的未來是危險的。要知道：國中不可無人！
這些年裡，從核彈、半導體、計算機、互聯網、生物醫藥，金融市場，哪一項不是頂尖高知分子和頂層階級全面收割落後分子/國家？如今中國已經走向人口紅利的下坡路，進入世界霸主爭奪的主戰場。今天，技術加速進步，歷史進程推進迭代速度10+倍於過去，AI 和大數據時代的來臨已是毫無懸念。核武器失靈，歐盟搖搖欲墜，美國進行戰略性回縮，頁岩氣革命改寫世界能源圖譜。
世界政治體系出現巨大的裂痕和隱含的翻盤機會，收割其他的國家砝碼越來越傾向於科技。而科技則依賴於國民整體技能和知識壁壘的不斷加高。
遊戲的規則在慢慢改變，我們萬不可自毀長城。
▌尾聲
一個民族想要雄起，必須要有一批能夠征戰的國民！
顯然，靠一批整天沉迷今日頭條、為鹿晗割腕的國民來實現"中國夢"，是不現實的。晚清的GDP全球第一，4億人口，地大物博，但是被八國聯軍的百人小分隊佔領首都，典型的肢端肥大，毫無競爭力。
當今世界，是一個溫水煮青蛙的美麗新世界。有些難以啟齒的真相被剔除，有些不那麼有趣的事實被我們選擇性忽視，而那些困難重重卻大有裨益的事情，我們逃避拖延。我們生活在如天堂般美麗繁榮的地方，然後變蠢，更蠢，然後被替代。
如果終有一天，我們會死去，請記住：墮落的不是今日頭條，兇手是我們自己。
合作推廣
※創造好運氣，賺取你人生的第一100萬！
※2018年中央政策大猜想，直接關乎投資方向！
※中國城市收入版圖，誰是「拖後腿」的那一個？
※樓市股市能預測？你必須面對這個不確定的世界！
※投資是要勝天半子？還是要道法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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