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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器人能否夢見我們的夢?

編者按

本文收錄於知名科幻電影學者西夏的世界經典科幻電影評論集《外星人的手指有多長》,科幻世界2016年9月出版。

本文所賞析影片《銀翼殺手》續集《銀翼殺手:2049》即將於10月27日在內地上映,系列首部電影編劇及原作者菲利普·迪克的中短篇小說全集第一卷《記憶裂痕》也將於近期推出上市,敬請關注。

原片名:Blade Runner

中文片名:《銀翼殺手》/《刀客》

導演:雷德里·斯科特(Ridley Scott)

原著:菲利普· 迪克《機器人會夢見電子羊嗎?》(Philip K. Dick,Do Androids Dream of Electric Sheep?)

出品:美國

時間:1982年

故事梗概

公元2019年,四個在外星球服役的機器人劫持一艘飛船逃回地球,混跡於洛杉磯的人海之中,伺機尋找他們的創造者以求延長出廠時被設定的四年「壽命」期限。由於他們從事的是危險的外星開發工作,其智慧與體力均超常人,因此在地球上被視為人類的威脅而不能合法生存。警察德克受命清除他們(稱為「退役處理」),在無情追殺的過程中,他卻愛上了一個完美的女機器人。在愛與殺之間,德克對自己人性的真假產生了懷疑……

「賽博朋克」(Cyberpunk)教主

《銀翼殺手》是雷德里·斯科特繼1979年的《異形》之後貢獻給科幻類型片的第二部里程碑式作品,它在電影史上的意義遠大於2002年他獲奧斯卡獎的《角鬥士》,在國際網路影評人協會2002年選出的一百部最佳科幻電影名單上,排名第二,僅次於《2001:太空奧德賽》,在2008年美國電影學院的十部最佳科幻名單上位居第六,並從此進入「有史以來一百部最偉大的電影」之列。隨著時間的推移,《銀翼殺手》不但積攢了大量影迷,更有不少嚴肅艱深的研究專著問世,作為一部邪典影片(cult film,意為小眾密傳經典),它對後來的電影特別是眾多科幻電影有著深遠的影響,在諸如《星際之門》《少數派報告》《蝙蝠俠》《機器戰警》《第五元素》《阿基拉》《攻殼機動隊》之類的影片中都能看到它的影子。此片發行十年後,由於電腦科技的迅速發展和「賽伯朋克」文化進入主流視野,《銀翼殺手》再次掀起了影迷熱潮並進入大學人文科系課程中,1993年,美國國家電影保護檔案 (National Film Registry)將其收入,使之成為國家級典藏。

《銀翼殺手》的「黑色電影」影像風格獨特,營造出的氣氛如一首憂鬱的後現代詩,既美麗又絕望。斯科特將《異形》中太空艙的設計思路搬到了洛杉磯,黑色預言家般地創造出一個烏煙瘴氣、永遠燈火闌珊的未來世界,被後現代理論稱為「奇觀社會」的「真實的沙漠」。它對未來城市的設想開了細節豐富之先河,它的未來,是從現實直接提煉出來的真正的未來,而我們今天的世界也越來越像此片在1982年所展現的那樣:城市朋克、街頭流浪兒與神秘教徒在永遠雨兮兮的街頭摩肩接踵;一望無邊的超級堡壘、破敗的哥特式建築和唐人街的龍形霓虹燈並存;男主人公穿著風雨衣在強烈的燈光、無邊的迷霧和巨大的暗影間孤獨行走於棄樓叢中;神秘女主角高高的墊肩則顯出古典而誇張的「人」的尊嚴,永遠籠罩在香煙的迷霧和百葉窗的陰影里。大街上,滿是英文和日文塗鴉,跨國集團的大眾傳媒終日對大眾狂轟濫炸,全面控制著人們的思想和生活方式,巨型廣告屏幕的圖像蠻橫無理地布滿一座座大樓的整面外牆,身份不明、來去匆匆的各大洲移民面無表情地穿行在洛杉磯的狼藉之中,人們悲觀厭世、生活在稠密得令人喘不過氣來的物質世界中,只有廣告上的可口可樂不停在說「盡情享受」,大屏幕上的東方美女在一遍一遍曖昧地微笑,天空中飛車穿梭,烏托邦式巨型建築一直伸展到看不見的地平線之外,一艘巨蟲般的飛艇終日盤旋,高聲播送著去外星球旅遊、發財的廣告,挑動著美國人去地球之外從頭尋找「新世界」的慾望……《銀翼殺手》這種擠滿物質質感的未來景觀,預告了「賽伯朋克」這一科幻類型的誕生。據說,當時科幻作家威廉·吉布森看了這部電影后,幾乎絕望得想要放棄自己的賽伯朋克開山之作《神經漫遊者》(Neuromancer)的創作,感嘆二者對未來的設想如出一轍。 兩年後《神經漫遊者》問世,正式打出「賽伯朋克」旗號,領導了20世紀八九十年代科幻創作一大潮流。

《銀翼殺手》劇照:眼中燦爛煙火

該片不但有高密度的景觀,也有高密度的內涵。雖然故事情節並不複雜,觀眾的立場卻在「真人」德克和各個機器人角色之間不停游移,既在機器人眼中找到人的痕迹,又在他們身上看到非人的證據;既覺得他們不算真人理應「退役處理」,又覺得他們只因出生背景可疑、血統不正就被誅殺實在說不過去。於是,觀眾緊緊跟隨德克,經歷著複雜的內心拷問。如果機器人只具有人的形狀,不具有人的本質,殺他們是不是就只算一種模擬遊戲,只是比玩電腦殺人遊戲更刺激過癮,但二者沒有本質區別?未來的仿生電腦遊戲可不可以逼真到跟殺真人一樣呢……

生為機器的哀傷

其實,我們只看到德克殺了兩個「人」。第一個斃命的強悍的卓拉身份曾是外星球的美女警官,彼時正在酒吧登台表演,當槍聲轟然、倉皇的卓拉隨層層飛散的碎玻璃稀里嘩啦落在時裝店裡時,兩旁的塑料模特影影綽綽,玻璃的尖銳清晰刺進觀眾的眼睛。卓拉是個玻璃一樣透明而脆弱的「女人」嗎?或者卓拉跟塑料模特並沒有區別?她也流血,也會在奔逃中心臟狂跳,導演讓她慢動作掉下,摔得很遠,透過塑料模特巫術般的隱喻力量,弔詭地提出身與心到底是什麼關係這樣的哲學大問題來:人形的卓拉是人嗎?人形的卓拉不是人嗎?

《銀翼殺手》劇照:其中一個美麗的模擬人

另一個死於德克槍下的普麗絲也是個「女人」。性感柔順的普麗絲曾是外星殖民地上美軍俱樂部的藝人(妓女?),在與德克的搏殺中,她像表演體操一樣先後退、後助跑、再猛翻跟斗衝殺過來的套路讓人感到有些機械怪誕,然而隨著德克的槍響,普麗絲重重落在地板上時四肢抽搐、尖叫不止,像發條失去控制的人形玩偶一樣,聽起來毛骨悚然,不知道是誰的靈魂正在出竅,迷惑中的德克只好補上一槍,結束她的痛苦。這一槍讓我們分明聽到德克的人性在發出疑問:她痛苦嗎?她好像真的也有痛苦……

雖然是一部描述近未來的科幻電影,《銀翼殺手》對普通觀眾傳達的,仍然是情與理、生與死這種永恆不變的人性主題。女性主義批評一針見血地指出,導演的策略是使用慣常的女人是無辜的、天然的受害者的邏輯,以便獲得觀眾對機器人的最大同情,影片將女性直比人性,因為母性=人性,女性一向是被當作「美麗」與「脆弱」的化身。確實如此。在兩個男性機器人面前,德克顯得那麼無能為力,若不是雷切爾暗中相助(她不知道自己也是機器人),德克將會死於里昂的手指。而最後德克與洛伊的較量已完全談不上較量,在智力高超、體格強大的完美機器人洛伊面前,德克只能憑求生本能,一路逃到大樓絕頂,卻在葬身萬丈深淵的毫秒之間,被洛伊單手拎回樓頂。如果說里昂的形象代表人性中的獸性,洛伊則代表了人性中的神性。事實上,洛伊的塑造暗示《聖經》對耶穌的描寫:一個完美的人被創造出來替人性受難,最後為拯救人性而釘身十字架。洛伊從鋼筋中拔出長釘刺入自己手心以阻止生命衰退帶來的痛苦,但他就是用這隻刺釘的手拯救了德克,劇終時,機器人洛伊自知生命將盡,黯然神傷,含淚說完那段恐怕是科幻電影有史以來最具悲劇力量的哀婉獨白:「我所見過的人世一切,將很快……消逝一空,如眼淚……消失在雨中……」這句話猶如哈姆雷特的生死追問,讓人對機器人的人性頓生惻隱。說完這段話,洛伊頭顱低垂,尊嚴地死去,他懷中飛出一隻白鴿直上九霄,是他的「靈魂」從污濁的人世飛天,抑或去尋找標誌著人罪的橄欖枝呢?

《銀翼殺手》劇照:仿生人洛伊生命將盡,黯然說完恐怕是科幻電影有史以來最具悲劇力量的哀婉獨白

人子與弒父

洛伊的「人子」形象還有另一次表述,那就是與創造他的「上帝」、天才科學家泰雷本人的會面。洛伊以嘲諷口吻向「父親」要求更多生命,得知天才科學家無能為力時,洛伊雙手抱緊泰雷的頭,隨著一個深情的吻,拇指摳進泰雷的眼睛,生生擠碎了這個智慧的頭顱。作為科學技術與商業成功結合象徵的泰雷博士,創造了科學和商業都無法控制的、比人優秀得多、「比人更像人」的機器人,最後卻招來了滅頂之災,這是本片對傲慢的人類科技提出的警告,也是西方科幻共同的天問:科學真的能為我們帶來福音嗎?

眼睛、靈魂與真理的替代物

洛伊摳眼睛殺死泰雷的方式和里昂伸向德克眼睛的手指,提醒著我們「眼睛」 和與眼睛有關的事情在《銀翼殺手》中的特別地位。撇開泰雷所戴的那副碩大怪異的眼鏡不談,很可能機器人知道自己的眼睛只是收集數據的鏡頭,而真人的眼睛是所謂「靈魂的窗口」,「靈魂」則是人之為人、以之為傲的根本屬性,所以人的眼睛特別為機器人所忌恨?如此看來,洛伊和里昂逼問生化眼設計師的片斷不是沒有來由。操著廣東話的設計師見自己的創造物殺氣騰騰而來,又恐懼又驕傲地說:「我只管做眼睛……只是眼睛……別的都不知道……是我設計了你的眼睛呢……」洛伊則不無嘲諷地說:「但願你能看到我用你的眼睛所看到的全部景象。」

《銀翼殺手》劇照:作為賞金獵人的主角

我們常說「眼見為實」,眼睛不但是靈魂之竅,更是確認現實的唯一工具。事實上,視覺與現實、現實與記憶的關係,是批評家們談論《銀翼殺手》的又一個重要話題。電影中有一個超長的關於照片用途的片斷,即德克把一張照片里的鏡子所反映的圖像放大後,看到了卓拉的蛛絲馬跡。這裡我們遭遇了關於現實的雙重模擬:照片和鏡子。鏡子和照片都是現實的映像,它們不是現實本身,但可以成為認識現實的工具。然而照片的用途遠不止是記錄現實,它已成為關於現實和記憶的權威。女主角雷切爾作為新一代機器人,誕生時已被植入記憶,但德克提醒她那是別人的記憶,使她傷心欲淚,欲以一張 「童年與母親在一起」的照片來證實自己是真人,然而德克又提醒說那照片本身也是捏造的,從而粉碎了她證明自己真人身份的最後努力。影片中,甚至連德克自己也需要鋼琴架上的照片來提醒並再三證實他自己的真實歷史。後現代理論大師讓·波德里亞說,人們製造了關於現實的暗示,最終用現實的模擬、模擬替換了現實。照片的應用,第一次將翻版現實的價值擺到了現實本身之上;同時,更因照片的可複製性,使得虛擬的魅力超過了真實。照片(或錄像)成為記憶的替代,沒有照片(或錄像),記憶變得無法表述,生活似乎不曾存在,難怪旅遊者認為通過相機看世界比直接用雙眼看世界顯得更重要,帶回漂亮的相片比體驗眼前的景緻更重要:真實經歷淪為製造照片的借口,人們寧願在未來的日子一遍又一遍重溫虛擬的現實。正因為如此,《銀翼殺手》中的機器人要通過搜集照片來搜集自己的歷史,以確證自己是「人」。由此,我們不斷將對記憶的信任全部交由照片獨裁。沒有它,記憶和現實都不算數。於是,現代大眾傳媒充當了現實的替代物,製造出我們關於現實的層層幻覺,以拼湊代替真實的現實:我們已經習慣電視新聞塑造出來的「現實」的印象;時尚雜誌捏造並左右著我們對現實和理想的標準。其實那個叫作卡爾·馬克思的人早就說過它們的目的只有一個:兜售給我們更多東西。當未來一切都變成虛擬,雨還會不停地下;洛杉磯的雨會永遠不停地下,以提醒我們某個潮濕角落的人性記憶。另一部影片《2046》裡面不是也說過嗎,一切記憶都是潮濕的……

《銀翼殺手》劇照:在主人公夢境里徘徊的獨角獸

電影結束時,德克帶著雷切爾逃離,警長助理蓋弗意味深長地說:「但願她值得你這麼做。可惜她活不長。話又說回來,誰又能活得長呢?」電影因最初試片結果不理想,製片商在片尾加了個尾巴,旁白說新一代機器人雷切爾並沒有被設定生物鐘年限,她與德克從此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1992年的光碟導演版恢復了斯科特的最初設想,刪掉了生硬的大團圓結局,同時在片初恢復了德克夢見獨角獸的描寫。這種優雅美麗的動物純屬神話虛構,暗示德克本人可能也是一個機器人,連他的夢境也是被植入的。現實與虛擬的邊界轟然坍塌,人性的不確定性成為如雷貫耳的倫理與哲學追問,更加令人不安。這樣看來,這部電影的中文片名譯作一語雙解的「機器人殺手」可能更為貼切:一個專殺機器人的人?或一個專殺人的機器人?……

圖靈測試與黨同伐異

《銀翼殺手》中,測試機器人真偽的「人性探測儀」,可以在若干毫秒的差別中判斷被測試者是否具有真的人性。當德克發現自己多年的同事面對測試時的情感反應指數還不如機器人的指標時,對測試機的「科學標準」陷入疑惑;難怪雷切爾在回答一個關於裸體女人的問題時,反問德克:你在測試我是不是模擬人呢,還是在測試我是不是同性戀?這樣的對話不但旁擊歷史上納粹德國對同性戀的迫害(因為測試機的名字Voight-Kampff與希特勒、墨索里尼和某個精神分析學家有關),其意義也直指當下多元世界仍廣泛存在的對「非我族類」的歧視、不兼容甚至誅滅。畢竟人們對於跟自己「不一樣」的人總會存在一種原始的恐懼,甚至會結成一個強大的同盟來限制他們的力量,並傾向於把別人變成跟自己一樣才能更有安全感(同化、求同)——這或許正是當今世界面臨的深刻現實的一部分。

縹緲之境的聲音

除了哈里森·福特這樣的大明星的上乘表演外,為這部電影增色的還有電子音樂大師範吉利斯(Vangelis)。這位被譽為「電子樂柴可夫斯基」的希臘大師,用令人靈魂出竅的音樂描繪我們對過去和未來縹緲無邊的想像,不但《銀翼殺手》的片尾曲備受發燒友愛戴,他為勵志電影《烈火戰車》所作的主題曲獲得奧斯卡獎,幾乎成為奧運會主題音樂和太空探索片必用之曲,美國太空總署的火星探索計劃乾脆請他譜寫「神聖星空樂章」。由於他讓我們聽見了未來的色彩和宇宙天籟的質感,國際天文聯盟甚至將新發現的「6354號星雲」命名為「范吉利斯」,藉以向這位音樂大師表示敬意。以上算是講述《銀翼殺手》不得不提的題外之話。

傳奇作家

菲利普·迪克

《銀翼殺手》電影片名借用了1974年的一部描寫未來世界醫藥全面被禁的小說,故事則改編自美國科幻大師菲利普·迪克(Philip K. Dick)寫於1968年的小說《機器人會夢見電子羊嗎?》。在原書的描寫中,動物基本滅絕,人們每天面對各種機器模擬製品,德克最大的夢想是擁有一隻真正的綿羊,這一母題在電影中只有模糊的暗示,即德克在試探卓拉的「人性」時問她:「這蛇是真的嗎?」如果不讀原著,很難理解問這種動物真假的問題會有激起情感漣漪的用意。菲利普·迪克是最具經典色彩的科幻作家,他終身為「什麼是真實」「現實與幻覺的界限在哪裡」 這樣的哲學問題所糾纏,曾經出現通靈幻覺,與稱他為「神經分裂症」的現代醫學心理學抗爭多年,留下八千多頁與上帝和外星人對話之類的手稿,研究者甚至為它編出長長的索引。他筆下的角色總是發現自己的身份不過是某種幻覺或被蓄意捏造、建構出的產物,《銀翼殺手》中德克也是一個情感荒蕪、形單影隻的未來人,在追殺似乎只能模擬人性卻真實留戀人世、在恐懼中尋找生命希望的機器人時,終於人性「覺醒」,最後認同「機器人」的人性。小說家迪克思考的問題,也是電影向觀眾提出的終極問題:我們何以為人,生命為何如此寶貴?到底什麼是人,什麼是人性?儘管電影的複雜層面難以盡述,迪克小說原著中有很多深刻微妙之處電影無法傳達,但電影對原著的高度戲劇化處理也令迪克心醉神迷,可惜他在電影發行前幾個月猝然辭世,未能目睹夢想變成「比真的還大」的尺寸。由於菲利普·迪克的思想在電腦虛擬技術越來越發達的今天,日漸顯示出某種預言家的特質,他的作品受到無數電影人的關注。截至目前,由他的小說改編而成的電影已多達七部,其中包括《全面回憶》、《少數派報告》以及2006年的《黑色掃描儀》等,票房收入超過七億美元。除此之外,還有更多的改編計劃正在進行,而《銀翼殺手》無疑是迄今最成功、影響最深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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