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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翼殺手》:十年,是檢驗科幻片的最低標準

列尼史葛,探討人類命運的先驅

Mclean Poet

銀翼殺手

導演:列尼史葛

June.25.1982

我是列尼史葛的高fan。

90年代首批因盜版錄像帶與VCD知曉這位英格蘭鬼才;《異形》首作以龐大的宇宙觀與異獸形象震撼我,《黑鷹墜落》以平行蒙太奇描述索馬利亞數小時血戰,《美國黑幫》以清晰筆觸描繪上世紀70年代美國黑人窮街陋巷與魚龍混雜的毒品鬥爭。

《銀翼殺手》早年被捧上神壇。故而耐心等待近二十年,再重新回1982年的作品。眾多fans高呼晦澀難懂,暗喻或隱射層出不窮。

2小時後我笑道:並非你們不懂,列尼史葛在沒頭沒尾的故事裡闡述他巨型哲學觀的分支。若是四十年前有人話看明白,那必然搞錯;早年列尼史葛自己未講完的故事,何以你能懂?

人與機器人四部曲

1979 《異形》

1982《銀翼殺手》

2012《普羅米修斯》

2017《異形:契約》

《異形》為外星異獸的開山作。列尼史葛在中嘗試探討人類與機器人共存的關係,並作為第二重要進行敘述。無奈片商眼紅利潤,續作連換三任導演。

《銀翼殺手》誕辰晚過《異形》三年。1982年便探討AI技術,而時代步入千禧年後快20年才讓科技足以支持AI在未來具備可行性。可說列尼史葛對世界盡頭與宇宙文明起源的深思,1982年時已領先時代半世紀。

數值只隨老辣的列尼史葛被拉大,從未縮減。列尼耗時近四十年,四部看似無聯繫的影片完整闡述哲學。《普羅米修斯》與《異形:契約》解答若干《銀翼殺手》提出與暗示的人類話題;就史葛導演自己而言,《異形》系列仍有兩至三部作品。

有生之年繼續欣賞列尼史葛的電影,或許他非 史提芬·史匹堡這般億萬商業導演;若是羅列世紀最佳導演,列尼史葛定是名列之中。

比人類更人類

不是簡單的娛樂片

他想講的是

冰冷的機器骨架下

進化出比造物主

更深的情感光輝

和求生意識

《銀翼殺手》劇情簡單:人類害怕自己創造的高智複製人暴動,將之定為地球非法生物。夏里蓀·福出演blade runner為複製人殺手,奉命清除他們。

複製人身份測試依據的人性測試,引出人類與複製人的區分:高智複製人的邏輯計算力更強悍;龐當資料庫是他從容應對所有情形——微表情符合任意境況內邏輯引領情緒的合規反應。

複製人有回憶,被植入造物主或工程師們有關的記憶。複製人深諳微表情。憤怒,憂傷,低落,抑鬱,狂喜,悲愴,種種皆恰到好處。造物主自認是,複製人識得做表情難代表感同身受。

你做出悲傷的表情,你未必感覺到悲傷的份量。人類用詞語形容悲傷,複製人不行。造物主仍信,情緒感受力的厚度與縱深全面他們遠勝複製人。

事實真如他們所願意?

複製人的覺醒

奴役或勞工

叛變或暴動

複製人意識到是IT

複製人不想只是AI

曆數年太空奴隸,複製人發起暴動血洗人類基站。從此複製人成為敏感物種,不宜地球生存。高智複製人高效,敏捷,耐用。量變造就質變,但又無人敢答你轉變公式;多大量變能以何種方法誘發多少質變,無科研所能答你。

突兀的暴行促就造物主限制複製人壽命為四年。人類害怕什麼?造物主的地位,被雙手創造的物種反噬?父親驕傲孩子優秀過自己,何以造物主不會。

自私,貪婪的人類是造物主。最高限度的利用,逼迫至懸崖。渡河後斷橋,是我們擅長的。似黑心boss告訴手足:做事多還快,未來能坐他位。

椅子一直在,變動的是椅子上下的人。令複製人感興趣的,不是人類沉迷的權力——他們在意生命的含義。他們渴望活更久,他們窺探生命的意義;哪怕生命誕辰的因果掌握在工程師設計的基因密碼里。

夏里蓀·福追擊複製人時遭遇埋伏,命懸一線。一面之緣的Rachel救他性命;數小時前,Rachel在夏里蓀主導的人性測試中敗下陣。甚至,複製人的身份確定頃刻間才揭曉。

物種身份的困惑,令Rachel救他性命。她想知道更多,她是誰,她如何來,能活多久,等。高能複製人群在植物神經的刺激反應下,作出接近人類的動作。

質疑,因為人類才質疑。

Rachel為受傷的夏里蓀·福演奏。若音樂療傷乃複製人程序中的公式,演奏是需情感的。程序若非固定為見到傷者即刻進行音樂療傷,Rachel此舉意義在何?

為獲得夏里蓀情感認同。感性動物,才如此追求;複製人不會,如今看,已是過去不會而已。

回報,感情動物才回報。

生命渴望

機械

對生命具備的敬畏

比人來更富情感

更具厚度。

夏里蓀本活不到最尾。兇狠暴戾的複製人巴蒂能殺死他手白鴿宛若天使和靈魂飄然而去。巴蒂見證同伴的死,他親吻同伴屍身;讓夏里蓀活下去,讓他雖活卻永遠活在恐懼里。

四年電池,大限將至。

靜靜死去前,他告訴夏里蓀曾見過人類無法想像的美,曾見太空戰艦在獵戶星座旁熊熊燃燒,注視萬丈光芒在天國之門的黑暗裡閃耀,而所有過往都將消失於時間,如同淚水消失在雨中。

巴蒂手下留情,是寬恕,是懲戒。巴蒂身為造物主一員,自喜上帝高度,擁戴創造者的榮耀。你所自鳴得意的一切,在巴蒂面前不值一提。

你想起死時,讓你活才是更大的折磨。

為何複製人會流淚。眼淚是什麼?阿多尼斯說,它是最明亮的鏡子。羅蘭巴特說,它是為了證明悲傷不是一場幻覺。複製人說,它證明一切不是程式。

這部古典藝術科幻片,像過分浪漫的詩歌,過於悲壯的歌劇。太惆悵、滿溢著感情的長夢,像一面擺放在人類面前的鏡,是對生命註定消逝的無盡感傷。

人類的伊始與終結

電影里

列尼史葛只講一半

夏里蓀與Rachel

是人類的命運

它 在延續

掌舵《異形》續集,列尼的主題重歸人類終極。

異形是上帝創造的完美生物,人類是過程中意外誕辰。引以為傲的身份,實則是笑話。

普羅米修斯來源起希臘神話,是泰坦神族的神明之一。普羅米修斯幫助人類從奧林匹斯偷取火,教會人類使用火,遭到神的拋棄和懲罰。

普羅米修斯因盜取了火種而受到「永恆而可怕的懲罰」,這是片中工程師所培育出來有機生物,異形的前身會給人類未來造成毀滅性影響,承接後幾部《異形》。

工程師為某種目的,包括改變地球大氣環境以便日後能成為自己種族新的家園,從而培育出具有和工程師相同基因結構的實驗體人。等到工程師種族該佔領地球,人類就不再有存在意義。

戴維問為什麼製造他,回答是因為人類有這個能力。塞隆也說過我們完全有能力讓你變成一堆廢鐵。好比一個玩具。當你有更高級的玩具,原先的很可能也就沒什麼用。

列尼史葛對仿生人情有獨鍾,《銀翼殺手》中對人造人「我們從哪裡來,到哪裡去」概念探索,《普羅米修斯》對於「造物主」的深邃討論。

造物主不再凌駕於自己之上,是否像孩子掙脫父母的雙手那樣飛向自己的自由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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