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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妻不可憐(民間故事)

1. 金殿賜婚

清朝道光年間,這一年,朝廷又開科取士,經過一輪考試後,榮登甲榜的士子又經過了一輪殿試,最後擺在道光皇帝案頭的,是三份試卷,將由皇上在這三份試卷中欽點本科的狀元、榜眼和探花。道光皇帝把這三份試卷拿起又放下來,左右為難,只覺得這些試卷字字珠璣,篇篇錦繡,實在難分高下。後來,他乾脆不看卷子了,直接宣三名士子上殿。

道光皇帝看著三名士子進了殿,驚訝得眼都直了:這回真是奇了怪了,這位列前三的士子個個年輕俊朗,氣宇軒昂,這可如何是好?他迴轉頭,朝躲在龍椅背後的葵喜格格看了看,葵喜吐吐舌頭,伸出手,往左邊靠了靠,蹺起了大拇指。這下道光明白了:格格看上的是左邊第一個人,那是揚州士子秦俊生。

原來,這回道光皇帝不光要點狀元,還附帶著要為葵喜格格挑個女婿,雖然這事沒張揚,但在考場內外早不是什麼秘密了。

道光皇帝倒也爽快,直接就問:「你們當中,誰已婚娶?」

三個人中,有兩個人忙著說沒有,只有跪在左首的秦俊生叩了個頭,說:「臣昨天剛剛定了親事……」

道光哈哈一笑:「昨天才定下的?不算不算!」

秦俊生又叩了個頭:說「臣既與她訂了白頭之約,豈能言而無信。臣心中,已視她為妻了。」

道光一聽,皺起了眉頭:這人有點擰呢!他又回頭看了看葵喜格格,只見葵喜撅著個嘴,豎著指頭直搖,那意思,就是讓秦俊生毀了那個婚約。於是,道光又問秦俊生:「你是揚州人氏,獨自一人在京城訂婚,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莫不是遇上了煙花女子,沉湎於她的姿色?」

秦俊生搖搖頭,哽咽著說:「皇上,我的未婚妻醜陋不堪……」

接著,秦俊生講了一個故事。

原來,秦俊生本是揚州富家公子,其父秦方城是揚州有名的鹽商,後來,秦家被一個姓沈的仇家坑害,一夜之間傾家蕩產,秦方城氣得吐血數升,臨死前,他交代秦俊生: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以此重振家業。從此,秦俊生髮奮苦讀,順利通過鄉試,直奔京城,哪知在路上遇到歹人打劫,將盤纏搶了個乾乾淨淨,一路支撐著到了京城,暈倒在東三條衚衕一家小客棧門前,被客棧老闆王有祿所救,住了下來。王有祿的獨生女兒王引娣不避嫌疑,每天為秦俊生熬湯藥,一直侍候了一個來月,總算讓秦俊生的身體恢復了元氣。

這王引娣身材婀娜,聲音婉轉好聽,卻總是戴著面紗,把自己的面目遮得嚴嚴實實。秦俊生在窮途末路之際,對王引娣感激涕零,這天,他趁房中無人,對王引娣說:「小姐救命之恩,秦某沒齒難忘,這次我如果能金榜題名,一定向令尊求親,終生報答你們父女的大恩!」

王引娣連忙搖頭,喃喃說道:「公子說笑了,我是醜陋不堪的民間女子,豈敢與滿腹才學的公子相配!」

轉眼到了放榜的日子,秦俊生心事重重,他赴京的盤纏是他母親四處告借而來,現在身無分文,又欠著王有祿父女天大的人情,如果名落孫山,不僅回不了家,就連客棧的食宿之資,他也償還不起呀!

東三條衚衕突然熱鬧起來,銅鑼聲一路噹噹地敲過來,不看也明白,這是送喜報的來了!秦俊生不敢下樓,他躲在樓上的房間里,支起耳朵,聽著下面的動靜。可是,從早晨到傍晚,住在客棧的六個士子都收到了喜報,唯獨沒有秦俊生的。客棧的燈一盞盞地亮了,已經有客人喊那個叫六斤的跑堂送飯食了,秦俊生萬念俱灰,踩著凳子,往樑上掛了條白綾,正把脖子伸進去,門「砰」地一聲開了,王引娣跑進來,一把將他拉下來,大叫:「秦公子,你這是幹什麼?」

秦俊生痛不欲生,說:「讓我去死吧,死了容易,活才難啊……」

王引娣「啪」地給了秦俊生一耳光:「虧你說出這樣的話來!你想過你衰落的家嗎?想過你死去的爹嗎?想過你在家苦候的娘嗎?」

秦俊生難過得抱著頭:「我做夢都想振興秦家啊!」

「只要你有心,你可一直吃住在這裡,發奮苦讀,等待下次大比。」

「下一科至少得等三年,我憑什麼在這兒白吃白住呢?」

王引娣突然低下頭,囁嚅地說:「上次公子說了那番話後,我也細細地想了,雖說我配不上公子的品貌才學,可是,如果公子能給我一個名分,公子就能名正言順地住下來,用心準備下一科,所以,沒聽到公子的喜報,我就上來,想跟公子說這番話……」

秦俊生喜出望外,一把抱住王引娣,說:「小姐如此待我,俊生今後必將肝腦塗地,厚待小姐一生!」

王引娣推開秦俊生,掀開臉上的面紗,說:「你看,我長得醜陋不堪,你要是現在後悔了,我不怪你……」

王引娣的臉上溝壑縱橫,全是燒傷後留下的疤痕,秦俊生輕輕驚叫了一聲,但馬上鎮定下來,拉住王引娣,一直把她拉到樓下,當著滿堂客人的面,朝著王有祿跪下,大聲說:「求您把引娣嫁給我!」

突然,一陣響亮的鑼鼓聲在客棧門口響起來了,一個領頭的跑進來,大聲問:「哪位是揚州士子秦俊生?」

秦俊生一愣,連忙上前說:「在下就是—」

領頭人請了個安,大聲說:「恭喜公子!賀喜公子!公子高中甲榜,明天赴金殿面試!」

秦俊生驚得呆了,領頭人附在他耳邊,說:「沒想到公子住這麼寒磣的客棧,我們可是找了半個北京城,才找到這裡的啊!」

客棧頓時歡騰起來,客人們紛紛上前祝賀,一位老者對秦俊生說:「良田丑妻,家中二寶!你剛跟王小姐訂了終身,喜報就上了門,真是旺夫之相啊!」

聽了秦俊生的講述,道光皇帝很是感慨,說:「想不到你和王引娣如此重情重義,也罷,朕就成全你們,欽點你為本科狀元,賜你和王引娣即日完婚,不離不棄,永結同心……」

2. 六斤遠走

葵喜格格見皇阿瑪把自己中意的秦俊生派給了一個醜女子,心裡很不開心,回到後宮,便撅著個嘴,站在道光皇帝跟前,一下一下跺著腳。

道光皇帝見了,拉著葵喜在一旁坐下,說:「找個才貌雙全的女婿並不難,難的是秦俊生和王引娣的一番情義啊!皇阿瑪治天下,靠的是禮義仁愛,三綱五常。朕給他們賜婚,就是要給天下人豎一根標杆啊!以後,我還要重用秦俊生,讓天下的臣民都明白,只要講禮義仁愛,不僅能得到朕的嘉獎,還能當大官兒……」

皇上金殿賜婚,給了王有祿掌柜天大的面子,王有祿只好急事急辦,直接把婚禮放在客棧舉行,他拿出全部積蓄,大發喜帖,凡是沾了一點點關係的都請了來,沒有關係,但凡拐帶著七大姑八大姨八杆子能打著的,也全都請了來。流水席開了三天三夜,把王有祿忙了個昏天黑地。

三天忙下來,王有祿突然想起一個人,忙問手下:「六斤呢?他在哪裡?」

手下的說:「他在婚禮第一天就喝了個大醉,第二天一早,跟誰也沒打招呼,拎著包袱走了。」

王有祿急得一拍大腿:「這孩子,怎麼說走就走了呢?」接著又嘆息一聲,說,「六斤呀,王家對不住你!」

王有祿說的六斤,是客棧跑堂的夥計,原本是流落街頭的小乞丐,後來被王有祿收養,待他像親生兒子一樣,將他撫養成人。六斤跟王引娣年歲相當,兩人差不多是一起長大,不知不覺,六斤就對引娣有了情意,一點也不嫌引娣被大火破了相。王有祿也挺喜歡六斤,再說自己閨女破了相,託付給六斤這樣的人才放心。引娣平素待六斤也很好,卻嫌六斤不會識文斷字,不肯把終身託付他。這不,一拖兩拖的,就遇上了秦俊生。

秦俊生帶著王引娣住進御賜狀元府,把母親秦張氏也從揚州接了來。他雖說只是個六品的戶部主事,但享受到皇上如此隆恩,朝中大臣無不對他另眼相待。

這天,秦家來了位客人,跟秦俊生密談了很久,客人走後,秦張氏走進來,問秦俊生:「剛才來的是誰?」秦俊生結結巴巴地說:「他姓沈,揚州來的。」

秦張氏氣得發抖,指著秦俊生罵道:「他不就是害得我們家破人亡的那個人嗎?不共戴天的仇人,你竟奉為座上賓,你、你還是秦家子孫嗎?」

秦俊生嚇得恨不得捂住秦張氏的嘴,說:「媽,您快別說了,他妹妹是當今太子的奶媽,我現在不過是小小的六品文官,怎麼惹得起他?」

秦張氏不理兒子的話,繼續問:「我家的田產他歸還沒有?他在你爹靈前謝罪沒有?」

秦俊生搖搖頭,說:「秦沈兩家的冤讎,從此一筆勾銷!」

秦張氏指著秦俊生,罵道:「孽子!」氣得昏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秦張氏不理秦俊生的苦苦哀求,執意要回揚州,最後,秦俊生「咚」的一聲給母親跪下,說:「您孤身一人回揚州,千里迢迢怎麼上路?身邊沒個人照料,我又如何放心得下?當今皇上最講仁義道德,要是知道我把您一個人拋在家裡,定會認為我不忠不孝,您讓我如何做人?」

秦張氏冷笑一聲:「為了當官,你連不共戴天的家仇都能不顧,還愁找不到往上爬的法子?」

這時,一直跟著丈夫挽留婆婆的王引娣突然把丈夫拉到一邊,悄悄說:「婆婆執意要走,看來是留不住了,要不,就讓我陪她回揚州?」

秦俊生嘆口氣,說:「也罷,以後你就在揚州照顧她的生活起居吧!」

秦俊生為大義拋開家仇,妻子王引娣拋家別夫赴揚州侍候婆婆的事,又傳到了道光皇帝耳中,道光皇帝一面讚歎秦俊生心胸寬廣,一面感嘆王引娣賢淑善良,當即敕封王引娣為四品誥命夫人,賜鳳冠霞帔。一旁的大臣提醒道光,秦俊生領的是六品銜,王引娣封四品誥命,與體制不合。

道光皇帝大手一揮:「擢升秦俊生為翰林院侍讀學士,領四品銜。」

秦張氏帶著王引娣前腳剛進家門,後腳就頒來了聖旨,封王引娣為四品誥命夫人,王引娣跪著接了聖旨,捧著御賜的鳳冠霞帔,竟然號啕大哭起來。

秦張氏在一旁冷冷地看著,一聲也不吭,她看著欽差出了大門,見王引娣還跪在香案前抽泣,火了,從牆腳操起根棍子,猛地砸在王引娣背上,罵道:「嚎什麼嚎?也不拿鏡子照照,丑得像啥樣,還要在我跟前臭顯擺!告訴你,你能得這個誥命,別以為靠的是你勾引了我兒子的能耐,你靠的是我!哼,我辛辛苦苦養了個狀元兒子,得便宜撈好處的卻是你這個醜陋不堪的賤人。你給我記住了,在外人面前你是誥命,在我跟前,你就是個使喚丫頭!我們秦家原本就是大家,規矩是一樣也不能少的!」

王引娣被秦張氏一頓痛罵嚇呆了,跪在地上愣怔了好半天,最後叩了個頭,輕輕地說:「侍候您本就是我的本分,我的福分,您就放心吧!」

3. 官運亨通

幾個月後,王有祿才聽說女兒沒跟女婿住在一起,而是跟婆婆回了揚州,他急了,馬上停了客棧生意,趕往揚州,哪知道王有祿千辛萬苦趕到揚州,第二天就死了,秦張氏讓王引娣扶父親靈柩回京,王引娣卻含淚拒絕,草草將父親葬在揚州,自己仍一心一意侍候婆婆。

消息傳到京城,又傳到道光耳中,道光又是不停地讚歎王引娣:「將父親葬在揚州,既能為父親守孝,又能為婆家盡孝,這孩子深明大義,辨得輕重,難得啊!」又令禮部嘉獎王引娣,秦俊生持家有方,也擢升一級。

三年後,秦張氏在揚州病逝,臨終前,王引娣在病榻前侍奉湯藥,比親生閨女還盡心。道光皇帝念秦俊生夫妻二人一直分居,至今尚無子嗣,特許秦俊生不用丁憂守制,仍在京城為官,接王引娣回京城與秦俊生同居,並封王引娣為二品誥命夫人,賞秦俊生二品銜,任戶部侍郎。

朝臣們感嘆,這秦俊生只因娶了個丑老婆,沒幾年工夫竟然混上二品大員,丑妻旺夫,旺得也太離譜了!

王引娣一回到京城就病了,病得很重,她面色蠟黃,全身浮腫,沒幾天就卧床不起,郎中說,王引娣已病入膏肓,無葯可治……

道光皇帝知道後,連忙讓太醫院派太醫上門診治,太醫來了好幾撥,看了看都搖著頭走了,說是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怪病。秦俊生痛不欲生,每來一個太醫,他都要在太醫面前哭上一陣子。

秦府開始悄悄準備王引娣的後事,秦俊生也推了官場的應酬,下朝回家就呆在書房。這天夜裡,書房的門突然被推開,一雙繡花鞋探了進來,秦俊生抬起頭,驚訝得瞪大了眼睛:「引娣,你—你怎麼起來了?」

王引娣輕輕地說:「我來祝賀你呀,你的願望快實現了……」

秦俊生嚇了一跳,說:「引娣你在說什麼?不要胡思亂想!」

「我胡思亂想?」王引娣凄然一笑,說,「你明知我的病是肝火旺盛,還不停地讓我吃那些大補的東西,給我的病添柴加火,促我早死,可是,我死了,皇上還能對你好嗎?皇上冷了你,你不但升不了官,官場上那些一直眼紅你的大臣,他們的唾沫都能淹死你!你這些年在我身上用那麼深的心思,怎麼就想不通這個關節呢?」

秦俊生頭上冷汗直冒,連忙說:「引娣你誤會了,我一定延請天下名醫,治好你的病。」

王引娣冷冷地看了秦俊生一眼,掉轉身走了。

秦俊生暗自埋怨自己想得不周全,王引娣現在的確不能死,她活著,皇上才會對自己好,自己的官運才能繼續興旺……他連忙吩咐下面:在京城和周邊地區貼出榜文,凡能治癒夫人病症者,賞銀萬兩!

道光知道秦俊生懸賞求醫的事後,又是一陣感嘆,正好太醫院新進一位姓黃的太醫,有一手專治疑難雜症的絕活,便讓他去秦府看病。

黃太醫為王引娣把完脈,臉上露出無比驚訝的神情,請秦俊生屏退下人,問:「聽說大人婚後,夫人一直未育,此事當真?」

秦俊生苦笑一聲,說:「這些年我和她一直分居,自然沒有生育。」

黃太醫突然給秦俊生跪下,說:「要救夫人不難,可是,我不敢對大人隱瞞實情!」

秦俊生連忙扶起黃太醫,說:「你照直說吧,無妨的。」

黃太醫定了定神,這才緩緩說道:「夫人腹中,有一個死嬰!」

王引娣驚叫:「胡說!前些時我已將胎兒打掉了……」

黃太醫說:「夫人懷的是雙生子,打掉了一個,還有一個留在肚裡,但已經死了,留在腹中,成了病根。我只需開幾服藥,將死嬰從夫人體內引出來,夫人的病就好了,只是秦大人膝下無子,你們為什麼還要將雙生子打掉呢?唉!」

秦俊生在一旁聽得面如死灰,他靠丑妻換得皇帝歡心,青雲直上,又把丑妻打發到揚州,自己偷偷在家裡養了七八個絕色女子,驕奢淫逸,哪曉得,丑妻竟然在千里之外給自己戴了個天大的綠帽子!他指著王引娣,氣得打顫:「你、你—」

王引娣迎著他的目光,從內衣拿出一張紙,遞給秦俊生,冷靜地說:「你是不是又想拿三綱五常來約束我?我嫁給你,只不過是給你作了往上爬的梯子,所以,我問心無愧!明說吧,我和六斤已經在一起生活三年了,是你母親保的大媒!」

秦俊生接過那張紙,一看,是母親留給自己的書信,漸漸地,他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4. 誰最可憐

事情得從王有祿到揚州說起,那天,王有祿風塵僕僕到了揚州,一見女兒便呆住了:女兒穿一身粗布衣服,一副村婦打扮,拉起女兒的手一看,原先嬌嫩的小手,現在粗糙得像一塊老樹皮!王有祿的眼淚「刷」地下來了,拉著女兒便朝外走,邊走邊說:「孩子,跟著爹爹回家去吧,咱不當這誥命夫人了,爹爹替你向秦老爺下跪,求他休了你,讓你回家跟爹過實在的日子……」

秦張氏在一旁看著,惡聲惡氣地說:「趕緊給我走,誰稀罕了!」

王引娣拉住父親,流著淚說:「爹爹你好糊塗,我和他是皇上賜婚,他怎敢休了我?我又怎能回去?」

王有祿怔怔地看著女兒,問:「孩子,秦大人有什麼好?你如此心甘情願地為他吃這份苦?」

王引娣「哇」地一聲,撲到父親懷裡大哭起來,邊哭邊說:「他從來就不碰我……他連看都不看我一眼……他裝著對我好,只是為了討皇上歡心……嗚嗚……」王有祿臉色煞白,一屁股坐在地上,叫了聲「我苦命的孩子」,便捂著臉痛哭起來。王引娣說:「爹爹,你快回去吧,他不敢休了我,我也不能離開他,不然,就是欺君之罪,連你都會受到牽連的!」

第二天,王有祿在客棧上吊身亡,死前,他給王引娣留下一封信:孩子,為了讓你無牽掛地逃出秦家的牢籠,爹爹只好捨出一條命了!別稀罕誥命夫人的虛名,你逃出去,找六斤去成個家,在鄉間隱姓埋名,過自己的實在日子去。

王引娣抱著父親的屍身,哭得死去活來。秦張氏看了王有祿的遺書,嘆了一口氣,扶起王引娣,說:「可憐的孩子,我錯怪你了。那個混賬東西受王家大恩,他不該如此對你啊!以後,你就是我的親閨女!」

王引娣哭著給秦張氏跪下,喊了一聲「娘」。

過了七七四十九天,秦張氏對王引娣說:「孩子,你把你爹的靈柩送回原籍吧,安葬後,你就別回來了。」

王引娣又哭起來,說:「娘,我是你閨女,也算是秦家的人了。我要是走了,他的真面目就暴露了,他一倒,秦家也完了;再說,我從小就沒娘,我想留下來陪你!」

秦張氏點點頭,從此,兩個人相依為命,過著簡樸的生活。

這天,秦張氏和王引娣一起從外面回來,見家門口蹲著個乞丐,便回頭對王引娣說:「給這人一點吃的。」

王引娣卻在一旁「嗚嗚」地哭開了,邊哭邊說:「他、他是六斤—」

原來,六斤離開客棧後,到外地做起小買賣,賺了些錢,心裡卻一直放不下王引娣,便悄悄回到京城,一看客棧關了,一打聽,才知王有祿去了揚州,就一路輾轉著到揚州,打聽到秦家,方得知王有祿為了王引娣自縊身亡,悲痛欲絕。這天,他故意裝成個乞丐,蹲在秦家門口。

秦張氏連忙把六斤請進家裡,六斤擦一把淚,說:「我家小姐雖說破了相,可從小就被寶貝似的寵著,沒吃過一點苦,不想落到這個地步……」

秦張氏跟著也落了淚,問:「你有什麼打算?」

「我想在這裡開一家飯鋪,賺錢養活小姐,不讓小姐吃苦。」

秦張氏點點頭,把王引娣拉到身邊坐下,對六斤說:「好個有情義的孩子,實話跟你說吧,我並沒把引娣當秦家的媳婦,她是我的親閨女,只要你們願意,我就讓你們在一起好好過日子。」

王引娣忙說:「娘,這如何使得?皇上的面子,還有他,他的名聲—」

秦張氏說:「什麼使得使不得!你是我閨女,我自然做得了這個主。六斤對你好自不用說了,我只問你,你對六斤,可有情意?」

王引娣羞紅了臉,低著頭,輕輕地說:「六斤哥,他、他對我真好—」

秦張氏哈哈大笑,說:「成了!擇日不如撞日,從今天開始,你們就住在一起,我就是你們的大媒和證人!以後,六斤在家邊上開個飯鋪,晚上再住過來,我們一家三口開開心心地過好日子;至於那個混賬東西,就讓他在北京蹦去吧!」

就這樣,三個人組成了一個家,過了三年美滿幸福的好日子。前不久,王引娣不小心有了身孕,為了不給秦家添麻煩,她一狠心打掉了孩子。不巧的是,秦張氏這時也病倒了,百葯不進,臨終前,她把一個家傳的手鐲和一封早已寫好的信交給王引娣,說:「你拿好這兩樣東西,那個混賬東西不敢為難你的……」

剛送走婆婆,皇上頒給王引娣二品誥命夫人的聖旨就到了,王引娣只好來到京城,哪知又遇上這些事。

王引娣拿出秦張氏給自己的玉鐲,說:「娘說過,這玉鐲向來是秦家嫁女的陪嫁,你如果看不懂那封信,看到這個玉鐲,也應該明白了吧?」

「哈哈哈,」秦俊生仰天大笑,「世人都說你可憐,甘願為我守活寡,讓我在京城風流快活,哪知你和情郎在揚州過著好日子,連我的老娘也站在你們一邊,我才是最可憐的人啊!」

最後,秦俊生讓王引娣帶著黃太醫開的藥方離開了……

兩年後,朝廷找了個由頭,以販賣私鹽的罪名查抄了揚州沈家,秦家的死對頭終於轟然倒塌,令人想不到的是,秦家唯一的傳人、官居二品的秦俊生竟然牽連其中,也被抄沒家產,革職查辦。不久,秦俊生被朝廷削職為民,永不敘用。

又是一年冬天,這天夜裡,揚州城下了場鵝毛大雪,次日一早,一家飯鋪的老闆娘打開店門,突然發現門口躺著個乞丐,已經奄奄一息,連忙喊道:「六斤,快來!」

飯鋪老闆跑出來,扶起那個乞丐,給他餵了一碗薑湯,不一會,這乞丐緩過氣來,睜開了眼睛,老闆娘這才注意到乞丐的臉,驚訝得瞪圓了眼睛,說:「你、你—」

乞丐有氣無力地說:「在下秦俊生,請老闆娘賞口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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