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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體畫廊會最終消失嗎?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圖片:courtesy of Kenny Schachter

文:Kenny Schachter

譯:Elaine,Zini Zhao

在我剛開始工作時,藝博會在當時還處於舊石器時代。這種大帳篷底下進行的藝術活動曾發生在芝加哥、科隆以及巴塞爾(誰還記得當時只有那麼一個巴塞爾藝博會呢?)。在特定的年代裡,參加兩到三個藝博會可能算是種例行公事。但如今,藝博會圖景的變化著實令人咋舌:每年都有許許多多藝博會,而一家畫廊一年參加其中的5-10場也已經算是常態。因此,我每年也在忙著做空中飛人,和家人在一起的時間變得更少。如果要召開一個各大藝博會總監的大會,恐怕會塞滿一個世博會大廳。這些劇烈的變化就這麼擺在我們的眼前。藝博會代表著Instagram一代的人(我們幾乎都是)迅速轉移注意力的行動習慣,也標誌著傳統畫廊的藝術消費模式正在退出舞台。

大概至少在15年前,我才真正開始在藝博會上購買東西。現在儘管我仍經常光顧畫廊的實體空間,但我已經完全停不下來了。嗚呼!不過那又怎樣,時間會證明除了交易會和應用軟體外,還有其他東西能夠代替傳統的去畫廊購買的體驗。藝博會的大熱正反映了經濟變化的狀態,以及我們如何看待和體驗藝術。就像是影像淘汰了收音機,iPhone幾乎將書、報紙、雜誌、音樂和電視全都抹殺了一樣,那麼實體畫廊會是下一個消失的產業嗎?

我在上篇專欄文章里就提到了這點,但是畫廊在追求成功的過程中就已經埋下了失敗的種子:換句話說中小型畫廊空間的生意做得越好,他們要保持長久的繁榮就更困難。員工的需求、旅行費用、展位費用、畫廊空間租借費,這些開銷都在直線上漲,然而從哪裡能獲得這些投資回報呢?基本上來說,是不可能的。我之前和一位極為聰明,向我諮詢意見的畫廊主進行了會面。這位畫廊主已經在高端畫廊行列運營了幾十年,儘管有來自商業和機構的多重支持,她的生意還是有些掙扎。

如果一家畫廊從一位藝術家初出茅廬時起,慢慢將他培養得羽翼豐滿,之後會怎樣呢?藝術家可能就會展翅高飛,畫廊什麼都得不到。當然,我對畫廊主懷有著最崇高的尊重和敬意(不像是洛杉磯某位聒噪的私人經紀人),但這本就是一份如謎題般複雜的不幸任務。Ernst Beyeler在2010年去世前不久,這位瑞士經紀人兼同名基金會的創始人說:「我想感謝在過去這些年裡從我這兒買過藝術作品的人,但我更要感謝的是那些沒有買的人,他們讓我變得富有。」Beyeler的意思是你能通過買作品來賺錢,但是如果留著這些作品你就能創造財富。

弗里玆

事實上,人們就像無頭蒼蠅般盲目地跟風藝博會。單單藝博會累計吸引的人流很有可能會令全世界畫廊實際參觀人數的總和相形見絀。在上周弗里玆倫敦藝博會之前,我有預感弗里玆倫敦今年有不少改變,應該會退步不少。然而,事實證明我的預感是錯的。相比前幾屆,我倒是更享受這次的藝博會(除了新鮮空氣有些缺乏,坐飛機感覺就像是在spa間里一樣)。儘管弗里玆倫敦一直會佔有重要的一席之地,但從10月19-22日舉行的巴黎國際當代藝博會(FIAC)勢必會從弗里玆那兒分走一些人流。如果我住在美國的話,應該就會選擇FIAC,而不是像現在很多人這樣做兩次跨洋之旅。

《衛報》作者Jonathan Jones發表的相關文章歸納起來說就是:弗里玆藝博會是一個假裝是一場美術館展覽的超資本主義溫室。但其實這完全沒有說到重點。確實,我們都知道藝術市場是一個站在經濟制高點人們的特權場所,但同時對於那些勇於嘗試的人來說仍可以免費參觀英國各大博物館和畫廊。我並不同意弗里玆藝博會只是把出售藝術作品打造成一個更層次化、多樣化的體驗(儘管他們確實這樣做了)的指控。省省吧,Jon。

紐約303畫廊的Lisa Spellman是我很推崇的一位經紀人,她把今年的藝博會稱作是「一場令人快樂的博覽會」,因為她的展位交易非常活躍,幾乎沒有停歇。實際上,在開幕式那天人潮蜂擁而至的時候,經紀人可能忙到暫時都無暇顧及自己的膀胱,也沒機會短暫溜出去解手。這是藝博會所需要的奉獻精神:待在那兒,就地解決,然後享受(交易的)樂趣;或者是離開下,解手一下,然後為此懊悔不已。好吧,這並不是什麼好笑的笑話。說到如廁這件事,我不懂為什麼今年會搞成中性洗手間。另外一個令人不安的方面是,今年是第一次有那些可愛的小狗在帳篷里遊盪,嗅嗅是否有爆炸物。

另一個觀察到的現象是:在藝博會裡,我沒有看到太多黑人藝術經紀人。誠然,各種不同種族、民族、文化背景的藝術家正在四處開花,但是你是否了解其實很少有非白人的藝術經紀人?我相信這會隨著各年齡層藝術家財富的變化而發生改變。我們可以看到藝術市場為了給迅速佔據藝術圈前沿的;更年輕一代藝術家們提供合理的背景環境,市場也在尋找那些過去被大大忽視或者逐漸勢弱的藝術家們。當然,晚到的關注總比永遠的忽視要好。

現在或許藝術顧問的人數會比藏家人數還多,但我覺得藝術作品的成交如果算不上艱難的話,還算是在以穩固的步伐進行。實現銷售和沒有實現銷售的畫廊總以鐘形曲線的圖形呈現,輸家和贏家各佔一半。奇怪的是,在藝博會開始前我收到了倫敦一家名為Goldhurst的顧問公司主動發過來的郵件,詢問我是否能夠擔任導覽。這是個很聰明的市場營銷:冷郵件營銷。不過這倒是讓我想起了漫畫《史努比》里的Lucy在一個檸檬汁攤位上(業餘地)推銷精神治療服務。《史努比》男主角查理·布朗會發出「哎呀!」的感嘆。是否有人能夠強制推行一條規定,要求藝術顧問需要持證上崗?即使是我都能做得比那些看上去雄心勃勃的人要好。

我一直是豪瑟沃斯畫廊的的大粉絲(他們碰巧現在在倫敦進行著一場精彩的Jack Whitten研究展),也無意否認他們在弗里玆上的任何付出,但那場名為「青銅時代」的假美術館展覽著實讓我非常失望。它看上去更像是一場龐大的娛樂節目,充斥著藝術和道具的場地擁擠地讓人幽閉恐懼症將要發作。這麼說起的話,它就像是一種高度蔓延的富裕病癥狀,就和Jonathan Jones指出的一樣帶有達明·赫斯特般過度浮誇和多餘的作風。

Nahmads家族幾年前就開始了迷你模型的流行趨勢,但現在只淪為了展示的噱頭。我建議不要再把精力花在這上面了,它就像是一個漏洞損害了你觀看藝術、購買藝術品的體驗。我從來沒有理解過什麼是晚期資本主義,現在可能稍微有些懂了。

如果豪瑟沃斯畫廊能那麼做,我也可以。K-硬幣(作者指他本人名字首字母打頭的硬幣)。

圖片:courtesy of Kenny Schachter

在豪瑟沃斯畫廊展位的一堆大雜燴里,最棒的一部分可能很難被注意到,但確實是那些印有畫廊主伊萬·沃斯形象的硬幣。我有聽說藝術家印刷自己的貨幣,但經紀人呢?為什麼不呢?現在是該輪到我們用舊傳統的方法來賺錢了。把這些硬幣當作藝術市場里的比特幣吧。另外,這些嶄新卻無用的貨幣倒是和傑夫·昆斯、達明·赫斯特的作風很相似。我不清楚畫廊在展位上賣掉些什麼作品(他們這方面一向做得很好),但在大師展上他們以360萬美元賣出了杜尚重製的現成品鐵鏟。他們可能想用了這把鐵鏟把銅器博物館給清理了出來。

由於弗里玆倫敦分成了兩場活動,我發現最好的方法是另找一天去看看大師展,帶上你新鮮的雙眼、雙腿以及膀胱。你可以在半年內每天去藝博會但依舊沒有把所有東西看完,更不用提那些經常有變化的展位。Blum & Poe帶來一場巨大的Julian Schnabel個人畫展,很多作品體積都很大,而價位在25-50萬美元左右。不管你喜不喜歡他的作品,這和市場其他年輕或年長的藝術家作品相比,已經算是很好的價格了。

Papa Schnabel在 Blum & Poe展位上的畫。圖片:courtesy of Kenny Schachter

弗里玆倫敦開始前,我讀到Julian從事藝術經紀的兒子Vito由於在火人節上出售大麻而被逮捕(個人覺得,我寧願被一槍打死也不會去參加這種假惺惺的沙漠新文化祭奠活動。)總之,在這樣一個狂歡的場合賣點大麻其實和在學校烘焙售賣上賣點麥芬一樣,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由於經紀人本身過於高調,有不少記錄在案的名人風流逸事,這件事情還是成了國際性頭條新聞。所以,我做了這件「釋放Vito」的T恤(純粹出於好玩)。

Kenny的新作。圖片:courtesy of Kenny Schachter

後來,我接到了他父親(也就是Julian Schnabel大師)不止一次的來電,要求我把這張圖片從社交媒體上撤下。他甚至還讓一個朋友聯繫了我,問我如果這樣的事情降臨到我自己孩子身上,會有什麼想法?嗯......鑒於我那些一向行為惡劣的兒子們,這可能每幾個月就會發生一次。但我沒有將圖片撤下。

拍賣

在中國,潛在買家總是被拍賣行反覆告誡,在拍賣中競價才是唯一值得信賴的收藏方式。驚喜吧!但這其實根本不是事實。順便提一句,一幅非常小的喬納斯·伍德(Jonas Wood)剛剛在香港蘇富比拍出了46.3萬美元;一幅差不多大小的畫估計在紐約或者倫敦應該達到不了這個數字。

由於倫敦這座城市從宏觀經濟的層面上正處於衰退的趨勢,而反壟斷法並不允許不同拍賣行的人在飯桌上商議以一致安排日程,佳士得便徑直取消了他們原定於六月的倫敦拍賣會。然而,十月從來也都不是一個適合大量銷售的時節——於是佳士得塞進拍賣會的一幅便宜的培根(最低估值600萬英鎊)則顯得愚蠢至極。這種策略從沒成功過,在哪裡都沒有。拍賣開始之前Brett Gorvy在會場工作,彷彿他並沒有從佳士得離職一樣。他向我保證倫敦市場還會應運回升。我很喜歡和欣賞他,但是事實證明他這次錯了。

我有個客戶在弗里茲上看上了一件作品,然而一個蘇富比的「專家」卻勸服了他們不要買;這些人行事並不坦誠。我認識的一個買家想要在蘇富比的晚間拍賣上多要一個座位但被拒絕,而最後只有稀稀拉拉的人出席了拍賣,拍賣本身也沒什麼精彩的亮點。其實,那更像是很久以前的拍賣會場景:一場為專業人士,而不是終端用戶準備的貿易活動。拍賣實則只是被定(操)制(縱)以配合一樣東西:底線

看看蘇富比在夜拍里流標又在次日早上的拍賣中再拿出來的巴斯奎亞(Basquiat)吧,這只是為了讓晚來的買家能那時候買到——這種顯然是裝點門面的行為,使總成交額增加了500萬美元,也避免了可怕的商業智能(BI)分析。幾年前,我看見JoseMugrabi跑上富藝斯拍賣行的主席台要求重新拍一件流拍的作品,因為他接電話走神了。結果那件拍品重新登場,他買了下來。我想說不定那件作品本來就是他的——最好別問了。

Polke的MehlinderWurst(FlourintheSausage) (1964) 在佳士得以920,750英鎊售出。圖片:courtesy of Christie』s

在這個相互連接的拍賣圈裡,總共有11件西格瑪爾·波爾克(Sigmar Polke)的作品在出售——但好像並沒有人特別注意到波爾克過剩現象。雖然他的藝術遺產基金會還正在鼓搗他的作品圖冊,但是波爾克的市場並不在意這點不便之處,反而一往無前。由富藝斯帶頭,所有拍賣行(這並不常見)中,六件作品達到了拍前估值的中間價,有五件超過了估價最高值。當我向佳士得請求一件作品的圖片時,他們發給我一張被過度修圖(使顏色更亮眼)的圖片,根本都無法認出是同一件作品。當然,我不禁寫信給佳士得管理這件拍品的專家詢問為什麼要這樣做,他回答說:「對不起,我們也無能為力。」另外,正在出於事業重新調整期的藝術家Peter Halley成績高於了預期,但是Hurvin Anderson和Grayson Perry則是狂超預期,分別都實現了巨大數字的成交額。

富藝斯如今長期表現不佳,在經濟方面的判斷還不如一個小畫廊。最近離職的一位員工告訴我說他們虧損累計超過上千萬美金,比起洗錢更像燒錢(原話)。也許富藝斯該把那些註定流拍的作品在下一次的火人節上一把燒掉;那將會成為絕對值回票價的一次奇觀,更可以大大地突破底線(終於能做到一次)。他們甚至都沒能在拍賣會前將艾未未的作品正確擺放,而這有可能讓他們被委託人告上法庭。無法模仿的富藝斯風格:即使你想也沒法重複的行徑(雖然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想)。

為什麼人們總是告訴我這些東西?他們現在還不知道嗎?我就像藝術圈的精神科醫生。圖片:courtesyofKennySchachter

這個夏天重重的自然災害之後——以及,更糟糕的人為「災害」——儘管英國的崎嶇之路還在持續,秋天還是歡快地拉開了帷幕。從自私的角度看來,我能預見將會有好的事情發生。弗里茲藝博會期間,我嘗試鍛煉自我控制力不買任何作品,但並沒有成功(我總是如此)。Oscar Murillo的波爾克式作品正在卓納畫廊標價40萬美元出售,於是Johann Koenig出售的不及其幾分之一價格的Katharina Grosse作品就顯得尤其划算。

Kenny新購入的KatharinaGrosse作品。圖片:courtesyofKennySchachter

藝術世界瞬息萬變,巴塞爾藝博會依然泰然自若,獨享壟斷,正變為藝博會帝國中的高古軒。在杜塞爾多夫(以及其他地方)開展的地區活動更是對科隆這樣的本土藝博會的零和攻擊。我的職業生涯是從科隆開始的,對它依然存有忠實的偏心。我聽說巴塞爾還將眼光放到了更多未來的藝博會城市,可能包括已經有西岸和021兩個同期藝博會的上海。今年11月,我將在021展出一個項目,雖然我從來都沒有自己的畫廊空間(與畫廊類似的專業空間也沒有)。這讓我思考:我應該為沒有畫廊的藝術品經銷商開一個藝博會。

藝術市場就像陀思妥耶夫斯基:「罪與罰」倒是很多,但是我只剩下一副假笑和更大的胃口。來吧,FIAC、上海、邁阿密……繼續!

Cc 基金會新展,正在熱展中...

去過的人都已get那片海,顱內花已開。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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