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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與蛇共舞之神醫

【作者簡介】劉國林,黑龍江省七台河市日報社。

散文:與蛇共舞之神醫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我的家鄉有個被鄉親們稱作"神醫"的土大夫。他沒上過專科學校,完全是靠自學成材的。但他的醫道卻很管用,救過鄉親們不少人的命,因而被鄉親們四處傳頌。

傳頌之一:有個人腳上長了個疔,別看那是個小紅皰,醫院卻治不了。那疔在皮膚上躥出一根紅絲,一天往上躥一節,若躥到心口窩,那人就沒命了。這時有個好心的老奶奶告訴他,趕快去找神醫吧。神醫為人善良,一喊就到。也沒見他帶什麼葯,只是帶著那桿不離身的旱煙袋。他向做針線的大嬸要了一根線,掏出煙袋桿里的煙油子,在那紅絲的上方扎了起來,那紅絲便不再往上躥了。然後又要了一根針,沿線扎了扎,然後敷上煙油子,那紅絲就乖乖地退了下去,那疔也就蔫成了個疤。

傳頌之二:有一個小夥子,胸中憋悶,憋得頭昏腦脹,在親人的攙扶下來到醫院門口,正待進去,卻突然嘔吐抽搐起來。神醫恰巧趕到,卻不料晚了一步,被其親人急急地抬進醫院的急診室。正在醫生施行急救方案時,卻不料被神醫攔住道:「你這一針下去他就沒救了,看我的吧!」說著,脫下患者的褲子,撩起大腿,順手拿起一根針頭,對生殖器上的一個紫泡挑了一挑,一滴紫血滴了下來,神醫見狀說了聲:「好啦!」那小夥子果真奇蹟般地睜開了眼,長出了一口氣坐了起來。神醫說:「他患的並不是什麼大病,民間叫坐地風,也叫騎馬猴,但兇險得很,若治錯了就沒救啦!」說完,對目瞪口呆的醫生一抱拳道:「對不起了,救人要緊,恕我冒昧啦!」說完飄然而去。

傳頌之三:有一個小兒,不幸將一根魚刺卡在喉嚨,急送醫院。醫院見魚刺卡得太深,要動手術。家長憐兒不幸,失聲痛哭。旁邊有一老者,指點家長可找神醫一試。家長半信半疑,將兒抱上尋到神醫家。神醫聽罷,順手從門口小河溝里抓起一隻鴨子,將其倒吊起來。不一會兒,那鴨涎就流了下來,神醫忙用碗接住,又摻了些水,喂小兒喝下。一會兒工夫,那魚刺便化為烏有,小兒也破涕為笑。

更奇的事兒還有呢。那一年,一個小孩子隨大人去山上采山葡萄,由於睏倦,不知不覺在草叢中睡著了。大人采足了山葡萄,將孩子背回家中。然而孩子醒後卻突然打起滾兒來,連哭帶叫道:「肚疼啊,肚疼!」孩子的父母連夜將其背到醫院,可醫院卻查不出孩子的病因,也治不了孩子的肚痛。眼看孩子疼得四肢抽搐,直翻眼根子。有好心人看不下去了,便喚來了神醫。只見他看了看孩子的臉色,又看了看孩子的屁眼兒,取出一小撮十分濃香的粉,用一根吸飲料的塑料管兒蘸了插進孩子的屁眼裡,輕輕吹了一口氣,然後將塑料管兒移開。不出一袋煙的工夫,只見一條野雞脖子蛇從孩子的屁眼兒里爬出來,看得圍觀的人瞠目結舌。神醫卻不慌不忙地將那蛇提起,裝在酒瓶里。邊裝邊說:「這也是一味好葯哩!」再看那孩子,也不說肚子疼了,直喊肚子餓。樂得孩子父母沖著神醫連聲道謝,神醫卻連連擺手,背起藥箱走人了。

散文:與蛇共舞之神醫

改革開放那陣子,村裡劉老根兒見山裡是養雞的好地方,便買了五十多隻小雞在山裡辦起了養雞場。到了秋天除了七八隻公雞外,三十多隻母雞都下蛋了。從此,劉老根嘗到了養雞的甜頭,便靠這三十隻母雞繁殖小雞,不到三年就發展到八九百隻雞,每天能下六十多斤雞蛋,賣不過來時,就買了一口大缸放在門後專門存放雞蛋。為了防賊,他把木欞窗子用報紙糊嚴,從裡邊用釘子釘死,門上還加了鎖,便以為平安無事了。

到了第四年春天,劉老根已儲存滿滿一缸雞蛋。一天,劉老根賣完雞蛋回來,剛進院子就發現雞舍屋門附近靠房檐的地方出了個碗大的窗眼兒。他很奇怪,今天又沒風,又沒有小孩子捅,怎麼平白無故地出個大窗眼子呢?不管咋壞的,還是把它糊上吧。他到宿舍拿來一張報紙,打開雞舍的門。一踏進雞舍,劉老根不由得大吃一驚:只見那個盛蛋的缸變成了空缸,滿滿一大缸雞蛋全沒了。驚訝之餘,劉老根犯起了尋思,這雞舍後面沒窗子,前邊有窗子也是釘死的,又沒有動的痕迹,這雞蛋是咋弄出去的呢?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悶悶不樂地把那壞窗眼糊上。

劉老根養的雞太多,沒幾天又攢滿滿一大缸雞蛋,他又照常賣雞蛋去了,只是臨走之前他在雞舍門上又加了一把鎖。可他賣完雞蛋回來一看,見新糊的窗戶又被戳了個窟窿。劉老根快步來到門前,見兩把門鎖沒動,心才稍安。可他打開門來到缸前一看,只見一缸雞蛋又不翼而飛了!這回劉老根可真的霧裡霧中了,這賊莫非能飛檐走壁?他就是會輕功也得兩腳著地呀,為什麼地上一點兒痕迹都沒有呢?

劉老根怎麼也琢磨不透究竟這雞蛋是怎麼丟的。第二天,他把兩次丟雞蛋的事告訴了神醫。神醫聽了劉老根丟雞蛋的事也感到奇怪,想了一會兒便對劉老根兒說:「明天你再假裝去賣雞蛋,然後中途回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劉老根依計把新撿的雞蛋裝了一大缸,多餘的裝了一挑子。第二天,他假裝照常去賣雞蛋。不過這次他腰裡掖了一把磨得鋒利的砍柴斧子,準備和那賊拼個你死我活。走出去不遠,他把雞蛋挑子放在草棵里又悄悄返回來,爬上了門前那棵老柞樹。

這老柞樹枝繁葉茂,濃蔭蔽日,裡面藏個人外面很難看見。劉老根坐在一個大樹杈上隔著樹縫往外看,就聽見耳旁一陣風響,他以為是颳風了,可一看山上的樹尖兒並沒動,這響聲在低處,而且越來越大。他順著響聲向低處一看,媽呀,只見從溝底爬出個大蛇來,這蛇足有五丈長,大腿般粗,徑直向雞舍爬去。老根長這麼大頭一次見到這麼大的蛇,不禁嚇得渾身發抖,要不是緊緊地摟著樹枝,非掉下去不可!他一聲不敢吭,只見那長蛇爬到雞舍外前身一翹就爬上了雞舍的房頂,順著房頂的前坡直奔房檐下的窗子。只見它把頭探向窗戶輕輕一捅,窗戶立刻出了一個碗大的窟窿。它又張開大嘴噝噝地吸氣,那大缸里的雞蛋便像長了腿似的自里而外,自上而下,由破窗眼兒里排著隊,一條線似地往它嘴裡跑,看得劉老根眼花繚亂。

散文:與蛇共舞之神醫

劉老根正看得出神,卻見那長蛇把一大缸雞蛋都吸光了,身子如同裝滿了核桃的口袋一樣,外面疙疙瘩瘩的,比原來粗了許多。它收回下探的腦袋,順著房頂的前後坡爬了三圈兒,肚子里發出嘎叭嘎叭的響聲,身子馬上又細了起來,然後它順著來路慢悠悠地爬回溝底去了。劉老根琢磨著,這長蛇所以順著房子繞著圈兒爬,是為了讓瓦棱把肚子里的雞蛋硌碎,以便消化。「這東西真鬼!」劉老根自言自語地罵了一句便下了樹,直奔神醫的家而去。

神醫正在家裡獨自喝酒,見劉老根來了便邀他入座。劉老根卻來個開門見山:「偷雞蛋的賊被我撞上啦!」神醫忙問:「誰,抓住啦?」「誰還敢抓它?差點兒沒把我嚇死!」神醫驚問:「這麼嚇人,莫非是鬼?」「倒不是什麼鬼,是條大蛇!」神醫又一驚:「長蛇?多長多粗?啥樣的?」劉老根邊說邊比劃著:「這傢伙少說也有五丈長,如果躺在那兒不動,不細瞅,非把它當成砍倒的大樹不可!最要命的是它老吃我的雞蛋,一回就是一大缸,我咋對付它呢?」神醫放下酒杯說:「我倒有個餿主意,你試試看,或許能奏效。」說著,便把他的主意講給劉給根聽。

劉老根便真的按神醫的法子做了,從山下挑回一挑子木頭珠,充作雞蛋放在大缸里,上面又擺了一層真雞蛋。一切做得天衣無縫,便假裝去下山趕集,又偷偷地爬上了那顆老柞樹。不一會兒,只見那長蛇又來了,爬上房頂,又故伎重演吸蛋的高招兒。只見那一個個假雞蛋突嚕突嚕地往長蛇的嘴裡跑,眨眼間便把一大缸假雞蛋吸個精光。劉老根在樹上恨恨地想:「這回看你咋辦?我倒看你怎麼撐死的!只見那長蛇在房頂爬了一圈兒又一圈兒,肚子里的假雞蛋相互摩擦碰撞呱啦呱啦直響,就是不碎。長蛇似乎有些無可奈何了,下了房緩緩地爬回溝底。

劉老根看在眼裡,喜在心裡,他三下兩下地爬下樹,拽出腰間的斧子,不遠不近地跟在長蛇的後面,左拐右拐地下到溝底。只見溝底溪水潺潺,古樹參天,陰森森的充滿了恐怖,劉老根不免有些心虛。但為了看那長蛇的結局,他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跟。大約跟出六七里地,那長蛇在一個泉眼前停住了。泉眼邊有一棵不起眼的小樹,只見那長蛇在那樹的枝葉上不停地吮吸著,足有半個時辰,它的身子慢慢地消瘦下來,變得完好如初,顯然是它肚子里的木珠都化了。待那長蛇爬走後,劉老根好奇地來到泉眼的小樹旁,他覺得問題就出現在泉眼邊上的那棵小樹上,那長蛇舔了幾口就把一肚子木頭珠化了,它是什麼藥材,有這麼大的神力?想到這裡,便用斧子把那棵小樹砍下來帶回雞舍。

第二天,神醫上山採藥順便到雞舍打聽結果。劉老根把前後經過述說了一遍後,又拿出那棵小樹讓神醫看,問他是什麼藥材。神醫接過小樹,見它只有一寸多粗,三節長了九個杈兒,每個杈都有鋸齒形的九道彎兒,樣子十分奇特。他又仔細聞了聞,覺得這樹有些怪異味道,卻分辨不出苦辣酸甜來,便說:「這東西挺古怪,從來沒見過,沒準兒能消食化氣呢,好生留著吧,說不定能賣大價錢呢!」聽了神醫這番話,劉老根接過話茬兒:「我這些天老丟雞蛋有些上火,不想吃飯還胸悶,我用它當茶葉沏點兒水喝,看管事不管事兒。」

過了四五天,神醫又到山上採藥,順便來看看劉老根。他見院子里到處是白花花的雞蛋卻沒見到劉老根。他又來到劉老根的宿舍,見門窗關著,招呼了幾聲也沒人應,便舔破窗紙向里看,只見行李在炕上鋪著,桌上擺著茶壺,炕上擺著摔碎的茶碗和劉老根日常穿的衣服,就是不見劉老根的身影。神醫很納悶兒,便推開窗子進了屋。見茶壺裡還有半壺茶水,裡邊還有茶葉。細瞧,那茶葉就是他前天砍來的那棵小樹的葉子。神醫聞著炕上有一股臭味兒,順手抓起堆在炕上的衣服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那炕蓆上堆了一灘膿血!又揭開炕蓆,見泥抹的炕面兒也被滲下來的膿血浸濕了。神醫恍然大悟:「肯定是前幾天晚上劉老根臨睡前把小樹的葉子放壺裡當茶水喝了,也一定是用量過大,一壺茶水沒喝完,人卻化成了膿血,看來這真是棵化骨樹哇!」念在兩個人平時交情不錯,神醫把劉老根的膿血斂起來,放進罐子裡帶回山下。

第二天,神醫親自操辦劉老根的後事。送葬那天,他多貪了幾杯酒,再加上心情不好已是酩酊大醉。這時,劉老根的老婆恰巧出來送客人,神醫便湊過去圍著她左轉右轉不停地看。劉老根的老婆正想躲開他進屋去,神醫卻一把摟住她。張嘴咬住她的喉嚨。劉老根的老婆慘叫著呼救,眾人見了趕緊擁上來。終於把神醫扯開了。可神醫卻邊走邊搖頭,連聲說:「還差一點兒就咬斷了,這下子就難啦,難啦!」

第二天,鄰居來劉老根家串門,卻發現劉老根的老婆吊在房樑上。等喊來人將她解下來,才發現那吊她的繩子已經有一股斷開了,只剩了一股,但還是令她喪了命。眾人感嘆之餘突然想起昨天神醫咬她的事來覺得大惑不解;怪不得神醫被拉走後還不停地說:「還差一點兒就咬斷了,這下就難啦,難啦!」原來神醫早就料到她有此一劫,想救她一命,可卻被眾人拉開了。

此事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傳遍了十里八村。家鄉人更把神醫當神看了,都說他是未卜先知的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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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自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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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大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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