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報站，報出的也許是方言最後的掙扎

每到一座陌生的城市旅行，

總喜歡坐當地的公交車。

上車後，

選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下，

看著窗外倒退的人群、商鋪、建築，

一座城市的模樣，

隨著公交車一聲聲報站，

慢慢變得鮮活起來。

今年7月下旬，

頂著40℃的高溫遊走江南，

從杭州到蘇州，

下高鐵後鑽上「游2路」，

15年前的小心愿，

竟然在不經意間

在這趟公交車上得以實現。

中學時看《天龍八部》，

段譽艷遇不少，

卻對他和阿碧初遇的一幕印象尤深：

湖面綠波上飄來一葉小舟，

一個綠杉少女手執雙槳，

緩緩划水而來，口中唱著小曲……

彼時，段譽被鳩摩智所擒，

前途未卜，

但阿碧的一曲吳儂軟語，

依舊讓他聽得「心魂俱醉」。

一種能讓人

忘記自身安危的方言，

聽上去是什麼感覺？

從那時起一直想到江南感受感受。

在游2路上，

驚喜地發現在普通話報站後，

竟然還有蘇州話報站。

「汽車站北」「齊門」

「蘇州博物館」「市立醫院東區東」

「醋坊橋觀前街東」，

從蘇州站到平江路的5個站，

每次報站都聽得饒有趣味。

2011年8月，

蘇州率先在5條旅遊公交線上，

加入蘇州話報站。

蘇州成為江南一帶，

首批敢於加入方言報站的大城市。

方言報站，

在廣東人、福建人看來

理所當然的事，

在江南卻需要勇氣。

因為，公共場合出現方言，

隨時會被扣上各種帽子。

緊隨蘇州之後，

在2011年底上海也開始

在公交車上增加滬語報站。

和蘇州一樣，

隨之而來的是網路上不斷的質疑聲：

「這是在秀地方優越感？」

「是要搞地域歧視？「…

有些人甚至將方言報站

上升到地方割據的高度。

據說，

為了緩解這樣的矛盾，

除了和廣州、廈門等地主要為了

「方便聽不懂普通話的老人」

「方便華僑和港澳台同胞「

的理由之外，

蘇州、上海等地加入方言報站時，

還重點強調了：

向遊客展現地方特色。

在許多人的固有印象里，

方言是一種強勢的存在。

然而，

現實卻是各大城市的方言，

都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在學校不能說方言，

是很多地方的潛規則，

甚至明規則；

在工作單位不說方言，

一不小心就會被說「排外」；

大部分地方電視台

都沒有方言節目……

由於極大地降低了溝通成本，

在外來人口遠超「土著」的大城市中，

普通話成為人們

日常交流的首選語言。

知乎上關於方言的話題，

有不少網友說羨慕

廣東方言的生存狀態。

其實，如今走在廣東城市的街頭，

你常常可以看到

父母雙方聊天時都用方言，

一和孩子說話就自動切換成普通話。

許多95後、00後也許能聽懂方言，

卻已無法用方言交流了。

大城市中的方言，

不要說生存空間越來越小，

連傳承都幾乎要斷絕。

近年，

意識到方言危機的人越來越多，

各大城市都不斷有人

為保護方言奔走呼籲。

喜歡在節目中穿插方言的汪涵，

甚至自掏腰包465萬，

發起保護方言的「響應」計劃。

在推廣普通話的大前提下，

公交車報站成為城市

對方言保護為數不多能邁出的步伐。

2017年，

無錫、南寧、合肥等城市，

都相繼傳出要在公交或地鐵中，

加入方言報站。

然而，

隨著方言無可避免地

在城市生活中

使用頻率越來越低，

而下一代中會說方言的人

更是越發稀有。

公交車方言報站，

報出的也許是

方言的最後掙扎。

以上部分圖片來自網路

加微信號：nayizuochengg 加入「那一座城」讀者會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