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如為：中國企業應追隨中國遊客腳步到境外服務
2009年以前，中國旅遊服務貿易一直享受順差，即入境遊客人次和消費額超過出境遊客人次和消費額。隨著中國經濟持續高速發展，人民生活水平日益提高，也由於中國境內空氣、水源、環境污染日益加劇，食品安全越來越沒有保障，物價不斷上漲，中國居民日益捨近求遠，紛紛出境旅遊，每逢一年「三長假」更是像潮水一樣溢出，導致近8年來中國旅遊服務業貿易持續出現逆差。
據人民網發布的統計數據，2014年，中國出境（包括前往台港澳）遊客達1.09億人次，出境遊客花費1650億美元，同期入境（包括來自台港澳）遊客為1.28億人次，入境遊客花費僅569億美元，中國旅遊服務貿易逆差1081億美元，為世界第一。而且這種趨勢仍在以年均20％的速度增長。目前全世界都在爭奪中國數以億計的龐大旅遊客源，歐美髮達國家最近競相給中國公民發放5年、10年多次入境簽證，預期中國居民出境旅遊將掀起一波波高潮，中國自己怎麼辦？
採取傳統的防堵措施顯然無濟於事。筆者建議中國政府和旅遊業界不妨更新觀念，因勢利導，到境外爭奪服務中國出境遊客的機會，用自己更加精心的特別服務，把中國出境遊客在境外花的錢再賺回來。
一是中國航空業界宜深入研究並制定出切實可行的競爭措施，儘可能吸引中國出境遊客乘坐中國的航空器出行和返回。美國《全國旅遊政策法》第三編第306節第9條就有類似規定：「在最大可行的限度內，鼓勵人們搭乘美國的運載工具抵離美國旅行。」要想確保中國出境遊客儘可能乘坐中國航空器出行和返回，關鍵在於中國航空業要培育出競爭優勢。中國人出境旅遊的預算中，來回機票佔有相當大的比重，按說中國航空業把這部分錢再賺回來不應該是太難做到的事情。
二是中國的飯店、旅館等服務業宜趁中國遊客出境大潮，走出國門，到境外去開連鎖店，用更適合中國遊客的價廉物美的服務，爭奪在境外旅行的中國客源。北京飯店、王府飯店、長城飯店、錦江飯店的老總可有到境外大城市開連鎖店的雄心壯志？國內中小型旅館能否到境外中小城鎮去經營汽車旅館的慾望？飯店走出國門後，中餐服務自然而然跟進，依照中國人的鄉土情懷和住宿飲食習慣，如果在境外有多種選擇，豈有不優先選擇住中國人經營的飯店，不吃中餐的道理？其實，這方面美國人也有先例。隨著中美建交後美國人大批量進入中國，美國人經營的五星級飯店以及麥當勞、肯塔基不也先後進入中國了嗎？中國人境外旅遊最大的開支就是住旅館和餐飲，如果北京飯店、王府飯店、長城飯店、錦江飯店等在境外經營的連鎖店和汽車旅館把中國遊客在境外花的這部分錢再賺回來，對於中國政府和中國經濟來說，中國遊客在境外旅遊和境內旅遊又有多大不同？
三是中國移動、中國聯通等通信業界也要準備走出國門，到境外辦分公司，為境外講漢語的用戶提供服務。隨著中國北斗全球定位系統通信衛星即將全部發射到位並啟用，中國移動、中國聯通等公司應該提前謀劃在全球範圍內布點開業。現在中國遊客在境外只能靠國際漫遊，使用國外的通信服務，花費高昂不說，由於語言不通，極不方便。如果中國移動、中國聯通在境外提供與國內差不多的漢語和中文通信服務，那麼，在境外旅遊的中國人，包括海外華人華僑和所有需要漢語和中文通信的客戶，就能夠像在國內一樣同親友通話，發中文簡訊、微信。鑒於出境旅遊的中國人差不多每天都會同國內親友聯繫，一次出境游花在漫遊和國際長途電話上的費用，可能不少於其餐飲費支出。中國移動和中國聯通要是能把境外中國遊客花的這部分錢也賺回來，不但能減少乃至消除中國旅遊服務貿易逆差，而且能給中國通信業開拓出一個新的增長點。
四是中國有資質的旅行社和導遊更要走出去，同境外業界同行努力為出境的中國遊客和當地遊客提供服務。長期以來，中國國際旅行社在境外只設辦事處，工作重點是推介中國境內的旅遊景點和延攬外國人來華旅遊。隨著中國遊客像潮水一樣湧向國外，筆者認為，中國有資質的旅行社的工作重點要轉移到為境外的中國遊客服務上來。例如，已經在境外布點的中國旅行社可以把有資質的中國導遊帶出國門，並把出境的中國遊客介紹給他們。4年前，筆者在美國休斯敦工作，暑期曾參加當地一家華人旅行社推介的「美國中部行」。所有遊客從世界各地乘飛機到丹佛機場集合。沒想到這個團的導遊竟也是當日從北京飛到丹佛「走穴」的，他們對美國歷史、地理非常熟悉，英語漢語都非常地道，用雙語講解時妙語連珠，連車上的美國遊客也讚不絕口。我問車上的美國遊客為什麼參加華人旅遊團，他們回答說，費用可以節省一半，而且可以不出國就有機會認識和了解中國人。由此觀之，只要服務周到，收費合理，中國旅行社和中國導遊在境外也是有發展機會的。
總之，觀念要變，思路要變。既然中國遊客已經大批量走出國門，與此相關的服務業界都要追隨中國遊客的腳步，到境外為他們提供儘可能多的貼心服務。除了上面提到的，還有法律服務、保險服務、醫療服務（特別是中醫服務，因為交通事故導致的腰酸背痛西醫無能為力）都要走出國門。簡言之，中國人走到哪裡，中國服務業就要跟進到哪裡。如果把以上觀念和思路落實到政策行動上，實際上就能做到借用境外的旅遊景點來發展中國的旅遊業，就能真正實現統籌國際國內兩個旅遊市場來發展中國旅遊業的宏偉規劃和理想。屆時，請算算外國從數以億計的中國遊客身上還能賺多少錢？中國在此過程中總體上是賠了，還是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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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語智庫高級研究員 |陳如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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