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光系：中國人很難適應英國的慢
在英國生活，你得隨時做好準備：適應這裡的慢速度。
一
今年九月份，經過慎重考慮，我決定重返英國大學校園讀書。在不停地和學校招生部門進行郵件溝通之後，學校終於確定了我的學費標準，並正式給我發了錄取通知。本來以為一切都順風順水，沒想到，在開學時，突然卡了殼。
根據英國政府的規定，學生在入學時，需要大學提供證明，向英國邊境局申請學生簽證。如果學生是來自英國國內，則需要出示學生本身所持有的簽證類型原件，以便核實學生的真實身份。此前，我已經將護照信息和我所持有簽證的照片，都發給了學校的招生部門。開學時，學校讓我出示三個文件：護照、簽證及此前畢業證的原件。
我卡在了兩個方面：一是我個人在大學系統里的相關信息不對，二是我沒有簽證卡原件。
此前招生，學校的招生工作人員明確告訴我，鑒於我在英國的居住時間和持有的簽證類型，我可以按照英國國內學生的標準來學校讀書。在最後的錄取郵件里，對方也極為明確地跟我確認，我的收費標準，是按英國國內學生的標準收取的。但是，當我趕到學校排隊申請時才發現，學校的郵件是一回事兒；而在大學系統里，我的信息仍然是海外學生。這意味著，我必須交上近乎此前約定標準三倍的學費。
寫郵件，沒有回。直接找負責簽證的部門，剛好遇到了此前給我發郵件並負責招生的工作人員。在給她看了她此前寫給我的郵件之後，她很肯定地說，她給我的信息沒有錯。她能做的，就是當場登陸她的系統，給我更改信息。結果，她更改後，我前面的收費信息對了，輪到我上網交費時，發現還是海外學生的收費標準。再回去找她，她又登陸網路更改。
這一次，無論她怎麼改，都無濟於事。無奈之下，她去喊其他幾個同事過來幫忙。大家你一句我一句，還是沒有解決。
這個信息不對，我就辦不成入學手續。她安慰我說：回去呆一個晚上，說不定明天就好了呢！
第二天出發前，我再次檢查了一下電腦。信息還是昨天的，無法更改。中午，在學校負責簽證的部門排了一會兒隊，輪到我時，我又檢查了一下學校的網上系統，竟然好了！
至此。我還是不能辦理入學手續。因為，我的簽證卡原件不在我手裡。
開學之前，因為我想拿駕照，就在網上向英國政府填表申請。在繳完幾十鎊的費用後，幾個工作日的時間，就收到了政府負責駕照的部門發來的一張表格。完成這張表格，我一方面需要找一個熟悉自己並持有英國駕照的本地人簽字擔保，另一方面需要將自己的簽證卡或護照寄到相關部門。對方承諾這張卡會在20個工作日之內退回。這意味著，我可能要一個月左右才能拿到這張卡。
這就形成了一個怪圈。辦個駕照，英國的相關部門需要驗證我的證件，可走完這個程序需要的時間讓人害怕。而英國大學那邊，儘管我已經出示了我簽證卡的電子文檔，仍堅持要看我的原件。
關鍵是，在英國辦一個駕照，沒有所謂加急的說法，更沒有一個直接的接待地點供人們直接上門辦理。既不能辦加急，也不能當面辦理，留給我的結果只有一個：等。
可是，學校卻不能等。如果在短時間內交不上原件，過了規定的時間，就意味著我有可能會失去這次讀書的機會。
學校接待部門的工作人員，在現場又是電話又是找領導，費了一番周折後告訴我：我要聯繫負責簽證的部門，問他們該怎麼辦。我先按她說的地址發了封郵件，郵件很快回復說，信已經轉給相關部門了，需要等3-5個工作日。無奈之下，我再次打電話至學校的簽證部門，對方讓我將郵件發至另一個地址。幾分鐘之後，我發完郵件再打過去，剛才交待我寫郵件的先生已經出門了，接電話的換成了一名女士。她說她看到我的郵件了，讓我再重新寫一封信，說授權給他們去英國簽證中心查我的相關簽證信息。我再次照辦。
第二天上午，我再打電話，接電話的是此前一天的那位男士。男士同樣說請我發一封授權郵件，授權給他們去英國簽證中心查我的相關簽證信息。他跟那位女士似乎根本沒有對接。我再發了一次，接著等消息。
一周過去，沒有任何消息。
進大學後的麻煩還不止這些。因為我此前在這所大學讀過書，學校還是讓我使用此前的學生卡號和學校信箱。在我還沒有意識到時，我的課程負責導師發郵件告訴我：我學校的信箱已經停止使用了，請我儘快解決這個問題。
打電話至學校的IT部門，接電話的人倒還比較客氣。向我要了我的相關信息後，告訴我已經重新設定密碼了，我重新登陸即可。我打開電腦，還是不行。再打電話過去，對方試了之後，說他也搞不定，需要給相關的人寫郵件才行。
我收到了一封郵件，說是我的問題已經轉到其它部門，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幫我解決。
一所大學，有六、七個辦公地方。你根本不知道哪個部門在哪兒。況且，很多部門只能是郵件或電話聯繫，根本不會接待學生。我就像一個無頭蒼蠅，在這一個接一個的問題中，不停地寫郵件、打電話。截止我寫這篇稿件為止，其它小問題都解決了。但是，關於簽證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
我想不通的是，為什麼英國的大學體系不能自動去查學生的檢證信息？非要通過看原件的原始方式來解決問題？為什麼辦一個駕照，也需要看原始證件，既不能直接讓辦證者上門辦理，也不給人加急辦理的選擇？
二
對英國大學這樣的事情，我是有心理準備的。
2011年春天，我在國內一家媒體上班。因為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就出來做職業訪問。在聯繫了一所大學之後，對方終於發來了邀請信。來來回回的郵件溝通結束後，我收到了對方發來的確認郵件，並給了我一個申請簽證時所填寫的號碼。有了這個號碼，簽證官就可以在電腦上查到我的相關信息，從而做出判斷，決定是否同意給申請人英國簽證。
那個時候英語不好，所經歷的事情並不多。所以，在經過了好幾天的表格填寫之後，我還是覺得不放心。在上海的英國簽證中心，我給附近擺攤的一位中年婦女支付了600元錢，請她雇來的一個大學剛畢業的小夥子，幫我們全家三口重新填寫了表格，遞交了上去。
接下來，一家人盼星星盼月亮地等著。過了一段時間，終於收到了對方寄來的信件。打開一看：簽證沒通過！
裡面最明顯的一條理由：英國大學提供給簽證中心的信息說我是女的。就憑這一條，全家人的簽證申請就無情地被拒。
我又聯繫英國大學，具體負責的工作人員連忙道歉。很快又發給了我一個新號，讓我再次申請。
第二次簽證順利過了。只是，第一次簽證浪費了我7000多元錢，至今我也不知道該找誰去要。最直接的原因，則是英國大學的工作人員辦事馬虎。
三
英國人辦事的官僚和速度慢，還不僅僅在大學。
今年三月份，我一家人因為簽證到期，需要選擇續簽。當時面臨著三種選擇：當天面簽、10天加急和一般的遞簽。據有經驗的人說，最後一種，能拖你幾個月才把簽證辦下來。三種簽證，收費也不盡相同。
因為岳父病重，但我們在英國還有一些事情要做，綜合考慮之後，我們決定申請10天加急的簽證申請。
10天左右，接到一封信件，說是我們的簽證申請比較複雜，需要再延續一段時間才能辦理完。
接下來，天天盼著，但卻根本沒有動靜。岳父病危，因為簽證沒有拿到手，愛人也不敢回去。我每過一周就給負責辦理簽證的英國邊境局工作人員打一次電話，每次的通話都讓你覺得很快就會辦下來。
岳父的身體越來越差，愛人急的直哭。岳父清醒時，有一次在電話里憤怒地對著愛人吼：你們不是說英國這好那好，就憑這一件事，也說明他們好不到哪兒去！
一個月後，簽證終於下來了。加急10個工作日該辦完的簽證申請，拖了差不多40天。
快速買票，讓愛人帶著小兒回國。半個月後，岳父病逝。
大約在6月份時，我們全家又面臨著一次換籤證的可能。但這一次，更複雜，讓人膽顫心驚。
這一次需要提供的證明，除了我自己的房產證外，還需要我提供三年來我在這個地址居住的證明，還需要有證明材料，能證明我愛人三年來也在這個房產所在地居住。同時還要去女兒和兒子（2013年我們來英國後出生）所在的學校開證明，證明他們這幾年內，也在這棟房子里住著。
證明材料，可以是銀行賬單，也可以是平時交的政府稅、水電交費單。為了能找出愛人在我們自己房子里居住的證明，我們只能求助於當地政府，去開一個稅單。
走到政府，跟接待處的工作人員說了我們的請求，對方給了我們一個內部電話號碼。在政府樓里的牆角坐下，面對著牆，等了十幾分鐘後，終於有人來接電話。說明來意後，對方告訴我：回家在電腦上註冊一下，在幾個工作日內，會收到政府寄到家裡的一封信，信里有一個密碼。拿著這個密碼，就可以在政府網站上登錄，下載個人交稅的信息就行了。
還有更快的辦法嗎？回答是：沒有了。這是惟一的辦法，也是最快的辦法。
直到今天，我們也沒有接到政府寄過來的寫有密碼的信件。面對如此複雜的程序，我只能轉而尋找別的替代方法。
四
在英國，我想不通的是：速度為什麼不能再快一些？政府的資源信息，為什麼不能跟大學同步或共享，非要死等一個所謂的原件才能辦理入學手續？同樣是考駕照，我在美國一個小城市的經歷是：當場筆試，提供中文服務。如果你準備充分，就可以當場上車考試，考官當時就能給你一個表格，當天就可以拿到證件。同樣一件事情，英國人做的，就慢的多。
很多時候，作為百姓，我常陷入到這樣的無盡煩惱之中。
※80後記憶：在青澀的年代，逛小商品批發市場
※周成林：一個偽酒鬼的自述
※雲也退：猶太人為什麼盛產諾貝爾獎得主
※劉檸：東京文學地圖——箱根
※鞠白玉：這些名人為什麼還要寫童書？
TAG:騰訊·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