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迴，肆醉，憶往昔

邵旭峰評論暨文化影業 八色

「風然，你有沒有玩過一個遊戲，叫第一感覺。」

「沒有，怎麼玩？」

「其實很簡單，我說兩個詞讓你選擇，你最快速度喊出第一個想到的就可以了。」

「小孩子玩的，沒興趣。」

「這都不敢？你還行不行啊。」

「只是覺得沒什麼勁，怎麼會不敢呢，來吧！」

「蘋果香蕉。」「蘋果。」

「雞腿雞翅。」「雞翅。」

「菠蘿蜜桃。」「菠蘿。」

「沐萱我媽」「沐……我媽！」

「不算不算，你變了。」

距離李風然與林沐萱離別已經有六年，上次見面還是酒吧偶遇，與其說偶遇，倒不如說是沐萱的故意。風然已經從年輕氣盛的小夥子變成了三十多歲的大叔，每每看到學生在酒吧開心的玩著骰子，總會微微一笑，想起過往。

那年，風然21歲。

「九哥，一起來玩啊！」風然向吧台的老闆揮了揮手，沐萱喝的微醺，也在一邊起鬨。九哥搖了搖手中的杯子，「你們玩，我還要刷杯。」風然無奈的看著沐萱，無奈的聳了聳肩。

「來來來，咱們玩，九哥一會兒過來。」大家都知道，九哥不玩遊戲不喝酒，但不知道為什麼酒吧老闆會拒絕這種誘惑，彷彿一個廚子不喜歡吃美食。

時間一點點流逝，九哥漫不經心的刷著杯子，不時抬頭看看這對情侶，捕捉著他們的一顰一笑，又低下頭繼續刷著杯子。忽然，他的笑容消失了，手也停了下來，眼角撇了一下牆上的相框，身體彷彿抽空般的停滯。

「耶！我們又贏了！」風然的一聲高喊讓九哥回過了神，不過他也習以為常了，這對情侶幾乎沒有輸給任何人，兩個默契度與智商同步的人遇到一起，是不會有對手的。風然轉過身又沖九哥擺了擺手，示意他過去，九哥又舉起了杯子。

九哥的老婆死的早，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沒少因為喝酒的事吵架，開始九哥還知道認錯，後來漸漸煩了。

「你煩不煩？不就是喝點酒嗎，天天說什麼說？」

「老九，咱們連個孩子都沒有，每次看到別人一家人出去我就……」

「你自己生不出來怪我啊？老子出去給你生個看！」

「你……你就喝吧，我不管你了！」

雖然如此，每次都是她把醉醺醺的九哥抬到床上，一個人坐在床邊難以入睡。

一次醉酒後，九哥失手打了她一巴掌，老婆哭著就出去了。九哥不以為然，覺得像以前一樣過一天就好了，哪知當天夜裡，老婆再也沒回來。

戲劇性的，九哥的老婆被一個醉鬼酒駕撞死了。臨死前，他的老婆只留下一句話。

「老九啊，別喝了。」

九哥不停的點著頭，流幹了一輩子的眼淚。

「咯吱咯吱。」九哥不停的擦著杯子，但怎麼也擦不幹凈不斷滴落的水漬。

「九哥，我們走啦。」風然擺了擺手，和沐萱偎依著離開了。酒吧終於安靜了下來，只有一絲細微的水滴聲不斷迴響。

每到畢業季，酒吧總是需要預定，那裡的悲歡離合堪比任何一部言情小說。風然和沐萱不出意外的也來了，這次，是分開來的。

風然：九哥，以前我以為愛情很簡單，沒有物質的腐化，那是世界上最純潔的東西，但現在我寧可相信那純潔的東西是一種理想化，一輛自行車終究抵不過寶馬。我還是繼續開開小店，賺點小錢，挺好的。沐萱是我在這個世界上遇到的最好的女孩，你應該理解那種不將就的感覺。他們說，你會遇到更好的，還會遇到一個像沐萱那樣的女孩，我想她是獨一無二的。

沐萱：九哥，一杯檸檬水。今天不喝酒了，我怕那種感覺讓我放不下。你很聰明，第一個感覺出我會離開他的人，但我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想要的，他能給我，但我家想要的，他給不了。從小到大我一直是公主，但是一個沒有自由的公主，童話故事裡公主下嫁都是騙人的，因為沒有那麼善良的國王。九哥，如果你再遇到他，希望讓他振作，我愛他。

兩人說完轉身離去，九哥坐在吧台看著酒杯。光線透過杯底折射出斑斕色調，如夢似幻，卻又不切實際。突然，九哥認真的望著遺孀的畫像。

「老婆，我這輩子沒做過什麼驚天偉業，他倆讓我看到了過去的我們，我沒有能力改寫歷史，但可以為他們留下希望。我想你也同意我的想法吧。」

兩年後，「花現」酒吧如期而至的開張，從此，最火的酒吧里少了一個九哥，多了一個風然。

就像九哥，風然滴酒不沾，無聊時擦拭著酒杯。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夥子站在他的面前，算起來也是酒吧的老主顧。

「風哥，又一個人啊？」

「肯定啊，又沒人幫我調酒。你小子喝醉了吧？」

「沒有，我千杯不倒！哎，風哥，教我怎麼泡妹吧，最近我看上一個姑娘。」

風然挑了挑眉，「先說說看，有多喜歡。」

「非常喜歡，能上我家戶口本的那種。」

「你連你家戶口本有幾頁都不知道，還想讓別人上你家戶口本啊？」

「哎呀風哥，你就說教不教我吧！」

「和你玩個遊戲，叫第一感覺。對了，還不知道你追的女孩叫什麼？」

「趙憶婷。」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