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殮師》：帶領死者進去輪迴之旅的使者

（文/陳如今）

開頭便拋出了第一個問題，該怎麼對待邊緣人。小林和社長，給一位年輕女子整理容貌，社長說她明顯是死於燒炭，死時安詳。在其後小林為其擦拭身體，卻不小心發現女子有男性生殖器。是的，可想而知，女子的死無在乎兩點，社會輿論和雙親家人給予的壓力。才要尋求這種極端的方式來了斷自己，人言可畏，古今有之。當一個人行為舉行超出其性別不能超越的，便被視為怪胎異類。輕則架空排擠，重則毆打詆毀。原因是你和眾人不一樣，請接受旁人的歧視，也請接受旁人在你傷口撒鹽。少有人詮釋每個生命都是具有獨特不可再造性和與眾不同的。

雙親以死者為大，最終圓了止夫的女人夢，不能活著光明正大穿著女性服飾生存，反遭受辱罵，就讓其死時按照死者喜好。化女性妝，穿女性服飾，被鮮花簇擁，盛裝但不能出席，因這是自己葬禮。在火中得到永生。但是她的雙親將帶著愧疚過完餘生，悔恨當時為什麼沒有接納，那些譏諷她的旁人，聽聞到她的死訊時。內心是何心情呢？也表達著一個邊緣人物來用死，來對傳統社會和世人唐突藐視異類人的控訴。因為異類並不代表著十惡不赦。我又沒做出危害社會安全的事情，勞煩請世人接納我。人人都需要被世界溫柔相待。而不是互相粗暴的推趕。劇中不乏對人性的思考，面對死亡時所要思考的人生，既然生前的動態美無足掛齒，終會成為過眼雲煙。何不屏住呼吸，欣賞死時這彌足珍貴的靜態美。來以死言生。

劇中又提出第二個問題，老可有所養？又是一個邊緣化人物，孤寡老人。老太太兩周死於屋內，屍體兩周後發現。屍體已腐爛長滿蛆蟲，也是小林所面對的第一具屍體。亦使他精神上產生莫大的恐懼，嘔吐不已，拚命的在澡堂里洗搓，以求去掉身上的屍臭。以其通過肉體上的宣洩來遏制內心的恐懼。像老太太這種離群索居，與孤獨結伴而行的人大有人在。與此同時，她們在生命盡頭時快要結束時，預感到死神的光臨時。是否有人送這些人一程，靈魂容不得被怠慢。這不僅使我想起民國奇女子張愛玲。筆下的錦繡文章描述了多少世間凄美的愛情，多少文人仰慕的女子，青蔥之年有如朵高潔不可採摘的花。以獨有的傲姿倚立在紅塵中。但是在晚年，孤苦無依，數周前魂斷於美國某公寓，而後六七天才被發現，令世人唏噓不已，她也是選擇以最孤獨的生存方式獨活在人群外的。

第三個問題，幼可有所依？是的，劇中父親在小林幼年時的不告而別，是為愛慕的女子私奔，也宣告著小林的美好童年被剝奪，套上單親家庭孩子的枷鎖。要承受單親家庭孩童該有的壓力，頂樑柱已倒，誰可依靠。從此便與母親相依為命。三十多年未再目睹其父親一面。心中也因此長出一根刺，時刻斥責父親拋妻棄子的無情。一直到劇尾知道父親的死訊，他持有的態度仍是為何三十多年素未謀面，你死時我卻要去踐行一個作為的兒子的責任。這時，在旁的女社員懇求小林去檢受遺體，她也做過相同的事情，因為有喜歡的人。所以不得不拋棄六歲的兒子，而跟心愛的人遠走高飛。心中也就有一條長久不能打開的心結。或是不敢去面對去解開心結。最終小林帶著妻子去了父親住址，面對蒼白冰冷的軀體。感嘆道，兒時偉岸的父親早已模糊，現今再次看到競是這般模樣。在擦拭遺體中看到其手中緊捏住的石子，淚如泉湧。石子是兒時與父親在河岸邊彼此交換的禮物，那根插在心中三十餘年的刺才被釋然拔出來。往昔的亦不再追究。可是，他兒時的心口遭受的傷是以癒合，但疤痕仍在，這也是需要人們重視的。

第四個問題，面對從事特殊職業的人，該是什麼態度。劇中，小林舊時好友因為得知其職業是入殮師時，表達的是莫名的厭惡，還禁止妻子和女兒與其打交道。後來，小林尤其職業特殊性不敢向妻子告知，到妻子發現。是負氣回娘家，認為這職業是低賤不堪。是的，你時常與死神打交道，身上帶著屍體的腐臭味，有恐懼的氣息，請別與我靠近，晦氣，因為旁人需要粉飾面對死亡時的驚慌失措。大家都貴生惡死，也使得人類極度需要去熱愛一切美好的東西，來緩解，來減壓。不知道西方死神何時帶著鐮刀出現在你身後，中國的黑白無常何時來勾魂。所以請盡量不要討論關於死亡的話題。小林也從其次的面對屍體驚恐慌張到後來給屍體凈身，換上新裝，補妝一系列駕輕就熟，帶著神聖性質的動作，得到了在場人的尊敬。到其處理澡堂太太和父親遺容和，亦打動了舊友與其妻子。入殮師這職業並不低賤，他是帶領死者進去輪迴之旅的使者，神聖且庄潔，容不得玷污褻瀆。請理解和接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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