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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物詩:追尋人間繁華 回歸自然棲息

景物詩

景物詩,以景寫情,以物映我,是詩人打量著客觀環境,抒發著主觀世界。

人之為世,往往是住過市井街區,觀過田園山水,到過塞外邊疆。

所以古人筆下的景物詩,大體可分作詩詠城市之景、詩詠鄉村之景、詩詠邊塞之景。

城市之景

城市之景,是繁華的,是熱鬧的,是每一個時代發展的巔峰呈現。

節日的城市,最能集中體現令人流連忘返的繁華盛況,而詩人就此將這盛景凝固為了迤邐於筆端、閃耀於紙張的一份人間雍容。

比如蘇味道這樣記錄唐代的正月十五元宵節,他說:

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

暗塵隨馬去,明月逐人來。

游伎皆穠李,行歌盡落梅。

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在沒有攝錄影像技術的時代,這一首《正月十五夜》讓我們遙見盛唐的佳節繁盛:

那一樹樹燈光繞枝,那一叢叢花火閃耀,那一群群鮮衣穠艷,那一片片笙歌滿路——這一切,和我們當今的節日街頭有何不同?

城市,從來都屬於人間繁華。

同樣的上元節,辛棄疾的《青玉案·元夕》詞里這樣說:

東風夜放花千樹。

更吹落、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

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

笑語盈盈暗香去。

眾里尋他千百度。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

燈火闌珊處。

寶馬香車,火樹銀花,歌舞昇平年年歲歲,世世代代都市名片。

然而,光亮總與暗影相隨,期盼總與失落相伴,有時越是身處熱鬧、越是居於人群的孤獨,越是所見光鮮、越是心頭無著的暗淡——除非是,在尋尋覓覓間,驀然邂逅了一份目遇心驚的相逢,「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在城市中的明明暗暗、百轉千回,一次遇見,終於將人生的盛況就此點亮。

其實,在「燈火闌珊處」的,不必只理解為狹義的某一個人,更可以看作是廣義的機緣——比如,是期盼的機會,是正確的相逢,是華麗的開始。

正因為是在這機遇與挑戰無所不在的繁華都市裡,這樣的「驀然回首」,才特別多,才特別值得追尋。

這就是景物詩里的城市之景:

是李煜心心念念的「車如流水馬如龍」,是一份盛世歡歌的象徵;

是柳永望之嗟嘆的「參差十萬人家」,是一扇國泰民安的窗口;

是韓翃墨筆如畫的「春城無處不飛花」,是一顆人間繁華的明珠。

鄉村之景

走出城市,便是鄉村,尤其在古代,山水田園鄉村是遠遠大於零星繁華城市的。

所以大量存世的山水詩、田園詩,「詩中有畫」地描繪著貼近自然的美,素筆幾行卻空靈勾勒出色彩無限的詩里空間。

鄉村的色彩,是不同於城市的,不是五光十色的迸射,而是青山綠水的合圍;

鄉村的情懷,是不同於城市的,不是朝向熱鬧的追逐,而是歸於寧靜的安頓。

走入田園,陶淵明寫《歸園田居》,稱「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早出晚歸的辛勞,化作他披星戴月的詩意。

行入山水,王維寫《終南別業》,施施然吟道「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若不在山水煙雲間,怎能生出這份漫著流雲氣息的閑逸曠達情;

鄉村的美好,在於自然得不那麼荒野,又人世得不那麼喧鬧。

進一步可「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退一步可「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

要安靜,避世得不那麼徹底決絕;要熱鬧,參與得不那麼沉淪深入。

這就是景物詩里的鄉村之景:

是柳宗元晨起聽見的「煙銷日出不見人,欸乃一聲山水綠」,是聆聽大自然的聲音;

是陶淵明抬首所見的「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是欣賞自然界的畫作;

是王維獨自嗅聞的「人閑桂花落,夜靜春山空」,是感受一種不過多人為修飾的自然饋贈。

邊塞之景

從熟悉的城市出發,向外走,就到了漁樵耕讀的山水田園,這是從一個車水馬龍的小圈子到了外一層綠意盎然的大圈子;再一直向外走,就到了邊疆的荒漠、塞外的山關,到了最外一層人煙稀少而狼煙四起的警戒圈。

這裡,是邊塞,是邊疆不毛處,是塞外苦寒地,是屬於大漠風寒、英雄淚殘的鐵血剛勁的荒原。

到這裡來的身份,大多都是軍人,不管是將軍還是戍士,是文官隨伍還是武將行陣,都感受著同樣的天之高曠、地之廣闊、風之蒼勁、人之渺小。

所以,邊塞詩里的景物,完全反差著人世紅塵之熱、山水田園之淡。

邊塞詩的書寫,就如同剛勁刮過的關口的風,力道凌厲地刻畫出日常之外的邊遠景物。

在邊塞,鐵血漢子才懂得柔情入骨的相思。

李白的豪放也理解關山下的愁腸百轉,他的《關山月》說,在「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的涼夜,照耀的是「戍客望邊邑,思歸多苦顏」的內心。

邊塞,是對思念的開啟;

在邊塞,少年兒郎才懂得年年春來的可貴。

王之渙聽過這裡的羌笛嗚然,聽出了不同於山水鄉間牧笛那種汩汩流出春天的輕快,他的《涼州詞》說,「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的孤立蕭瑟就是這裡的長久姿態,那身姿的剪影叫「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的遺世獨立。

邊塞,是對孤獨的考驗;

在邊塞,錚錚男兒才懂得生命開闊的意境。

王維,步履行過金玉滿堂的宮城與書房,衣襟飄過清風明月的山林與田間,直到馬匹馳入西風曠野的塞上,才豁然收穫了一種與小橋流水人家截然不同的疏豪與驕傲。

他寫《使至塞上》說,在「征蓬出漢塞,歸雁入胡天」的大開大合中,那煙不再是軟煙寒翠的迷濛、那河不再是涓涓細流的跳脫,在落日的血紅輪廓下,那是一份「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震撼,此刻,眼前的大氣磅礴喚醒了生命的大氣凜然。

邊塞,是對英雄的呼喚。

這就是景物詩里的邊塞之景:

是岑參寫「平沙莽莽絕人煙」的一望無際,是一種被邊緣化的遺忘感;

是李賀寫「角聲滿天秋色里」的奮勇征伐,是一道安家定國的封鎖線;

是王昌齡寫「秦時明月漢時關」的蒼涼古遠,是一座座最先迎戰遒風勁草的不老城。

在景物詩里:

城市之景,追尋人間的繁華;

鄉村之景,回歸自然的棲息;

邊塞之景,感受蒼涼的吐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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