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祭天志得意滿：朕可比哪位君主？大臣：漢朝桓靈！皇帝大笑

大家都知道魏晉時期實行的是九品中正制，士家大族通過推薦的方式進入仕途。而負責推薦、品評他們的就是中正官，就相當於現在的組織部的幹部，他們根據家世﹑道德﹑才能三個方面來給被推薦人定下初步的「品」級，從而也就決定了官員的仕途走向，權力極大。按說這樣的官員那是相當吃香的，是各個士族竭力巴結的對象，送錢送物的絡繹不絕，理應家財萬貫才對，但西晉時期卻有這樣一位官員，官居尚書，還擔任青州的大中正官，卻窮的叮噹響，搞的皇帝都看不下去了，整天給他送米送肉，他就是西晉初年的清官劉毅。

劉毅和劉備一樣，也是漢室宗親，是城陽景王劉章的後代，但他出生的時候已經是曹魏時代了，老劉家早就不吃香，劉毅先是被舉孝廉出仕，而後靠著真才實學才步步高升。這個劉毅，可不是那些整日清談搞行為藝術的魏晉名士，他剛正不阿、執法如山，對看不慣的人和事毫不留情面。

平陽太守杜恕聽說他的清名，於是請他做功曹。結果劉毅上任後不久就開始淘汰庸官貪吏，一下就裁撤了百餘人。這下子老百姓可高興了，那些官吏可是又氣又恨，當時流傳一句話叫做：「但聞劉功曹，不聞杜府君。」也就是說劉毅一上任就搶了上級領導的風頭，幸虧杜恕也是個宰相肚裡能撐船的人物，否則准沒劉毅的好果子吃。

到了曹魏末年，劉毅被徵召為司隸都官從事，也就是給司隸校尉做助手，負責監察官員。劉毅一出手，京都秩序頓時肅然，王公貴族們看到他都有幾分懼怕。有一次，劉毅發現河南尹這個官不怎麼樣，要彈劾他，結果上級不同意，還舉例子說：「捉獸的犬，鼷鼠在它背上爬。」意思是說，能幹的官員，有些貪腐也沒啥。劉毅卻說：「既能捉獸，又能殺鼠，這犬有什麼不好！」這意思就是官員既要幹事又要清廉，這樣才更好。司隸校尉不聽，劉毅的犟脾氣就上來了，把官印一扔，轉身就走：老子不幹了！

當然了，是金子就要發光，後來他又被同郡的王基舉薦，再次當官。265年，司馬炎篡魏登基，建立晉朝。司馬炎認為劉毅忠貞正直，就讓他掌管諫官，後來又升他為司隸校尉，專管監察百官。這下百官可慘了，這分明是不讓好好過日子啊，為了不讓劉毅折騰自己，很多郡守縣令甚至主動辭職不幹了。

司馬炎自己也沒少吃苦頭，劉毅懟了他不少次。為盡情享樂，司馬炎竟然公開懸賞賣官，錢款都被放在內庫，任意揮霍，劉毅實在看不下去。有一次，司馬炎在南郊祭天，想著自己三分一統，不禁志得意滿，得意洋洋地問劉毅說：「卿以為朕可以和漢代哪個皇帝相比啊？」換別人早拍馬屁了，劉毅卻回答說：「皇上可與桓帝靈帝相比。」漢桓帝和漢靈帝是東漢末年的兩個昏君，一前一後把東漢折騰的散了架，可以說，東漢就是亡在這兩個人的手中。

劉毅這一句話不僅讓滿朝文武震驚，晉武帝的笑意也僵住了：「我雖不及古人之德，尚能克己為政。又平定東吳，統一天下，你把我比作桓靈兩個昏君，是否貶抑過甚了？」劉毅回答說：「桓靈賣官，錢入官庫；陛下賣官，錢入私門，由此說來，您還不如桓靈呢。」司馬炎知道劉毅的脾氣，於是趕緊給自己找台階下，大笑著說：「桓靈之世，聽不到這些話，今天卻有你這樣的直臣在我身邊，這說明我還是比他們好一些啊。」

下面一群溜須拍馬的大臣一齊誇道：「劉毅直言犯上，陛下不但不怒，反而高興，說明皇上真的是明君啊，明君！」一席話說得司馬炎大喜，又開心起來了。

還有一次，有人呈報青龍出現於武庫井中，這是大大的祥瑞。司馬炎親往觀看，面有喜色。百官瞅准機會再次藉機拍馬屁，紛紛上表慶賀，唯獨劉毅上表說：「夏朝的時候有條龍降落在宮庭之前，流了很多涎水，當時被收藏到盒子里，結果到周幽王時打開盒子，卻發生了褒姒之禍。根據《易經》，龍在井中，當為潛龍，這不是什麼好事，再說我們也沒有賀龍的禮制。」

司馬炎聽了心裡一驚，於是下詔回答說：「現在德政尚未完備，實在不能應吉祥之兆。關於慶賀之事，依照舊典規定辦理就行了。」此事於是不了了之。

但劉毅再努力，在當時的風氣之下也是無力回天，皇帝司馬炎帶頭窮奢極欲，眾官員上行下效，依然權錢交易、花天酒地、肆意妄為，劉毅累得氣喘吁吁，腐敗卻是日益做大。當時有個叫羊琇的官，罪應處死，卻因為與晉武帝有交情，只是免官而已，半月之後又官復原職，劉毅也是乾瞪眼沒辦法。

看著腐敗之風越刮越猛，七十歲的劉毅決定告老辭官。劉毅退休時，家裡十分清貧，晉武帝過意不去，賜錢三十萬，每日還供給一些米肉讓他養家糊口。285年，劉毅去世，晉武帝司馬炎手撫几案，痛心地說：「我失去了一個名臣，可惜不能讓他活著做到三公了。」其實晉武帝比誰都明白，在這個燈紅酒綠的社會，剛直的劉毅，是絕不能讓他做到宰輔位置的，水至清則無魚，讓你做了高官，那些士族還會支持我司馬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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