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蠶作繭何時脫 倦鳥孤飛豈有期

老蠶作繭何時脫

倦鳥孤飛豈有期

葉佩瑲篆書七言聯「老蠶作繭何時奪；倦鳥知還豈是休」，拍品見上海工美拍賣有限公司2003年春季藝術品拍賣會中國古代書畫專場。題款：茀之仁兄大人屬書悔余庵集老髯句，意有所在也。丁亥初秋仲鸞葉佩瑲作于山左節署。印鑒：葉佩瑲印（白）、中鸞（朱）。

此聯書寫時間丁亥當在1887年，題款中何栻，號悔余庵。何栻（1816-1872），字廉昉，又作蓮舫，號悔餘，道光二十五年（1845）進士，江陰人士。咸豐六年（1856）出任建昌知府，以城陷奪職。之後入曾國藩幕，頗得賞識。

葉佩瑲（1853—1916 ），字雲坡，號仲鸞，以舉人積勞保至候選知府，司榷江西，精詩文、書法、歷算諸學。是民國初期社會名流葉恭綽之父。

葉佩瑲篆書七言聯「老蠶作繭何時奪；倦鳥知還豈是休」有幾個字與原聯不同。題款中「集老髯句」不知何指。

葉衍蘭篆書

上聯出自蘇軾《石芝詩（並引）》：「老蠶作繭何時脫，夢想至人空激烈。古來大葯不可求，真契當如磁石鐵。」 當然，「奪」與「脫」有近似之處，成語「脫胎換骨」也作奪胎換骨。原是道家的說法即吃了金丹換去凡骨凡胎後成仙。古代文人借用以前古文的意思用自己的語言去表達，黃庭堅認為這是換骨法，深入研究古文的原意進一步加以刻劃形容，這叫奪胎法。在文獻的傳抄過程中，漏掉一個或數個字，叫「脫」，也稱"奪文"。這是「脫」與「奪」相通的地方。「奪」的繁體字為「奪」。《說文》：「奪，手持隹失之也。」 奪，會意。金文字形，上面象振翅欲飛的鳥，下面是手（又、寸），其意思是：這隻振翅欲飛的鳥，眼看著就要從手中失脫掉。本義是喪失。《說文》中有「脫」。 《說文》：「脫，消肉臞也。」 《爾雅》：「肉去骨曰脫。」脫，從肉，兌聲。本義是肉去皮骨。「老蠶作繭何時脫」中「脫」的意思更接近於「奪」，所以本博客在此聯中也將「脫」寫為「奪」，更接近於本義。「奪」與「脫」的細微差別可見葉佩瑲的小學修養。

下聯出自蘇軾《吳子野將出家，贈以扇山枕屏》：「東南此去幾時回，倦鳥孤飛豈有期。斷送一生消底物，三年光景六篇詩。」而葉聯「倦鳥知還豈是休」未必有原句雅緻。

儘管用字與原出典有不同，但葉佩瑲的篆書還是值得一說。

葉佩瑲的書風有兩個來源，一是其父葉衍蘭。葉衍蘭（1823年－1897年），清代官員、書畫家、詞人，為清代詞壇「粵東三家」之一，人稱「南詞正宗」。葉衍蘭篆書用筆圓潤，結字勻稱，葉衍蘭師從陳澧，陳氏師承黃子高（1794--1839），這一路都是承襲李陽冰的傳統。二是私淑鄧石如（1743—1805）。據葉恭綽講:「先君習篆數十年，大旨以鄧石如為師而參以《石鼓》及漢碑頭，晚年所作尤多，人爭寶之。」葉佩瑲認為：「篆字至鄧石如可謂登峰造極，然尚少渾涵。」

從篆書的視野上說，葉佩瑲或比固守傳統經典的父親葉衍蘭開闊了許多。葉佩瑲稱「寫字宜知分行結體，些少點失檢，無關宏旨，用筆乃最重要。」

從本聯中就可看出，在用筆上他參以飛白，展現出筆力的蒼勁，偶爾的一些「不規範」筆劃，如「老蠶作繭」中的「蟲」，讓作品產生拙樸趣味。結體上或方或圓或緊或疏，改變了葉衍蘭端莊的作風。而用筆上，也掙脫鄧石如的窠臼，沒有鄧的板滯。此聯運筆時收筆凝重，或是丁佛言所說「金剛杵」。

此聯從字面上講，還是很有寓意的。「老蠶作繭何時脫」用當代的語言來說就是在繼承傳統的同時如何推陳出新的問題。既不能作繭自縛，又要脫繭而出。如何拿捏，正是藝術探索的過程。「倦鳥孤飛豈有期」就是說探索沒有窮期，沒有止境，而且是「板凳要坐十年冷，文章不寫一句空」。

昨天在碧雲天茶莊與縉雲縣政協王主席、縉雲縣水利局胡先生共品萬雲廬生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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