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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陳抱陽的玻璃迷宮中遇見電子奶牛

電影《銀翼殺手》(Blade Runner)的原著小說有我最喜歡的書名,它並不急著告訴你小說里寫了什麼,也沒有擺出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而是選取了和小說主旨並不直接相關的一點,以兒童般的天真語氣問出了一個出其不意的問題——「仿生人會夢見電子羊嗎?」充滿吸引力和幽默感,還有一種語言上的韻律。這個問句應該也在某個時刻擊中了藝術家陳抱陽,以至於他某一天晚上夢見了這樣一句話:「仿生人會夢見電子奶牛嗎?」這成了陳抱陽此次在楊畫廊個展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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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抱陽在展覽現場搭建起了一座玻璃迷宮,並在其上疊加了一個 VR 世界。小說《仿生人會夢見電子羊嗎?》當中作者一筆帶過的場景,在虛擬世界中被放大展開。按照觀展指示,我走進迷宮,找到 VR 眼鏡,隨即進入了一個陰鬱的後人類感覺世界:遠處有什麼東西在爆炸,周身沒有任何同類,只有幾頭奶牛在緩緩踱步。通過現場4個「探照燈塔」的定位信息,奶牛能「看」到我這個闖入者,有時還會慢慢向我走來。我不知道奶牛是不是想傷害我,但我既不能快速逃跑,也沒法迎上去示好,因為虛擬世界的地形跟迷宮是相衝突的。儘管眼前是一片開闊場地,身體卻被玻璃屏障所阻擋,兩個世界不斷衝撞,我只能扶著玻璃牆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陳抱陽說,無線 VR 眼鏡是這次展覽中的一個重要技術因素。沒有煩人的電線拖在身後,參觀者和現實世界的聯繫被降到最低,這本來是邁向流暢體驗的一項技術進步,然而,陳抱陽卻反其道而行,人為增加了一些物理障礙,時刻提醒參觀者現實世界的存在。這種自找麻煩的行為揭示了藝術家的創作初衷:不是追求虛擬體驗,而是要對 VR 技術本身進行一次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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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跌撞撞地對奶牛世界進行了一番探索之後,我摘掉眼鏡,回到現實。看著還在迷宮之外等候入場的人們,心中升起了某種優越感。這時候,要是有人上前問我「剛才感覺如何」,我一定會興緻勃勃地描述一番,心態類似於剛剛度假歸來的人跟還沒去過那兒的人介紹攻略。直到有人給我看了他在我體驗時拍下的小視頻,這種優越感才分崩離析:帶著 VR 眼鏡四處摸索的我看上去實在有點蠢,一想到這個情形剛才被很多人圍觀,不禁感覺自己當了一把猴子。於是,一個奇妙的問題出現了:虛擬世界的存在,似乎令現實世界中的人獲得了上帝視角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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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陳抱陽特意為迷宮設置了單面透光的牆面:外面的人能看見裡面,裡面的人只能看見自己,強調了「觀看」的動作。有朝一日,VR 技術將從軍事和研究等小範圍的營運擴展到日常娛樂、教學、心理治療和社交,跨越經濟成本障礙,為每個人都提供天衣無縫的虛擬環境——而這意味著,普通人將根本無法擺脫它,到那時候,還能夠留在現實世界中的人才是最終操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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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個問題是,當那些可愛的奶牛向我走來的時候,它們看見的我到底是一個人還是另一頭奶牛?實際上,在這件作品中,如果你戴著眼鏡闖入了另一個體驗者的視野,他會看見的正是一頭突然出現的奶牛。你認為自己是人,但別人把你當作一頭電子奶牛——這不就是《銀翼殺手》中的仿生人所面臨的困境嗎?陳抱陽用奶牛這種看起來就不太聰明的動物象徵某種「次級生命」,那仿生人是不是這樣一種次級生命呢?人類擁有處置他們的權力嗎?假如仿生人和人之間的界限還算非常清晰,那麼經過了基因優化而出生的嬰兒到底是不是人呢?他們出生的目的,究竟是為了自己活著更為輕鬆,還是為了能方便地滿足父母或社會的需要呢?正在進行人類基因工程研究的科學家們已經為此頭疼不已。迷宮現場,能聽到兩個仿生人之間的對話,「我們要攻擊的是一個建立在,對機器的壓迫和剝削之上的政治和社會經濟系統,」其中一個說。或許有一天,我們真的會迎來「非自然人」平權運動。

陳抱陽邀請觀眾踏上虛擬與現實之間一道危險的吊索橋,迫使人們在這個心驚膽戰的過程中思考,前方到底會不會是一片明麗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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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覽「仿生人會夢見電子奶牛嗎?」將在楊畫廊展出至 2017 年 11 月 19 日。

作者:陸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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