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斜陽》之後的清晨
太宰治在最近幾年受到大眾的追捧,形成了一股「太宰熱」。
廣為大眾所知的是生前的最後一部作品《人間失格》,從身邊朋友閱讀後的感想來說:似乎人人都成了筆下的葉藏,雖說情感沒那麼激烈,卻也感受到了濃濃的頹廢與絕望。
《斜陽》是太宰治的一篇中篇小說,以日本戰後得混亂為背景,描寫了沒落貴族斜陽般的生活,有頹廢,有無奈,有困惑,有絕望。
二戰後的日本,國民文化處於精神空虛狀態,喪失了原有的精神支柱。
戰後,佔領日本的美國盟軍首領麥克阿瑟自1945年9月便大規模的推行民主改革,其中一條是:清除日本政治生活的軍國主義和極端民主主義,二是要實現教育的自由主義化,男女完全平等。
而戰後日本的經濟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緩慢恢復的經濟與迅速推出的民主政治改革方案無法同步,便也無法實現真正的民主反而形成了進步與愚昧衝突的局面。
二戰後的日本不僅是經濟崩潰,伴隨而來的是:文化失衡,傳統文化遭到否定,以及貴族制度開始沒落。
以天皇為中心的貴族制度與西方自由,平等的民族精神相衝突導致了傳統文化的沒落,隨之而來的是日本貴族制度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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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中有三位主要人物:一是和子,而是和子的弟弟直治,三是和子的母親。
和子與丈夫離婚六年,與母親居住,後又戀上了已婚作家上原並幻想生下上原的孩子。
弟弟應徵入伍下落不明,複員歸來時,放蕩不羈的生活使他沾染上了毒品。
母親舉止優雅,是一位真正的貴族,卻患上肺結核,靠變賣東西來維持日常生活消費。
最後的結局卻是母親病亡,弟弟留下遺書自殺,而和子獨自撫養上原的私生子。
《斜陽》從大多數人的理解來看是對日本舊貴族衰亡的輓歌,帶著濃厚的絕望與頹廢。可是和子卻是這壓抑氣息中的一縷希望,暗夜中的一抹陽光。
和子因為婚後丈夫的猜忌而離婚,當懷上上原的孩子後不再沉醉與幻想的愛戀,這就很像是沒有愛情就不能結婚的愛情觀,從中也可以看到和子身上自由,獨立的女性意識。
當和子接受與上原的私生子時,就已經能夠突破當時舊道德的束縛,從而取得道德革命的勝利。
文中的直治就是一個沒有生存能力的貴族,拚命的融入平民群體的迷茫失措的青年,最終貴族的身份與時代發展中所推行的民主思想使之陷入了迷惘。
直治的遺書中有這段話:「我偽裝成騙子,人們就說我是個騙子。我充闊,人人以為我是闊佬。我故作冷淡,人人說我是個無情的傢伙。然而,當我真的痛苦萬分,不由得呻吟時,人人卻認為我在無病呻吟。我想和那些不願受人尊敬的人同行。不過,那麼好的人可不願與我為伍。」
這就是直治心中無法融入平民群體的自卑。
讀過太宰治《人間失格》的小盆友都能了解到太宰治是在日本家長制的壓迫下成長起來的,使得太宰治情感細膩而傷感。
父親是家庭中絕對的權威,使他從小受到父親嚴厲的壓制,深感壓抑。而母親常年卧病在床,使他從小就缺乏母親的關愛。
並且,此時的日本所實行的長子繼承製也造成了兄弟之間的不平等。正是在這種森嚴的大家庭的成長環境下造就了太宰治內心中的自卑與自傲。
太宰治談得上是悲觀主義者,卻是一名積極的悲觀主義者,所處的時代是一個無法宣洩的時代,能做的是選擇如何死去,以及與誰死去,而不能選擇的是懂得如何生活下去,不懂得如何生並不代表不渴望生。只是無可奈何的選擇自我毀滅。
和子的革命是太宰治反叛意識的寫照,他將對現實的積極反抗意識以及迷惘中不妥協的精神寄托在了和子身上。
上原說:「可是,一切都太晚了,已是黃昏」
和子「不,是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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