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譽煒：寫在中秋月上的往事磨合人生續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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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省會石家莊安度晚年時的父母。宇峰供圖

今夜月又圓。

望著天上一輪明月，我的思緒又回到那逝去的歲月。

小時候，八月十五，在我的眼裡，就是爸爸從縣城買回的那幾塊香甜的月餅。其實那月餅現在看來是極其簡單的，硬硬的，嚼起來甚至還有些費勁兒，只是有一些什錦餡兒夾在裡面，還有一些像玫瑰絲一樣的東西。雖也散發出一種特殊的香甜味道，但遠遠比不上現在的月餅這樣包裝精美、豐富多彩、柔軟細膩、香甜可口。可那時候，能夠從娘的手裡分到一塊或是半塊那樣的月餅，真是美極了。常常捨不得一次吃完，吃一小口兒，再吃一小口兒，然後把它放進兜里，留著晚上對著天上那一輪明月吃。

八月十五，正是農村將要秋收的季節。地里的玉米、高粱和穀子、大豆，以及埋在地下的紅薯都要熟透了，預示著庄稼人靠瓜菜代生活的日子又要結束。明月下，咀嚼著甜甜的月餅，聞著田野里飄來的陣陣莊稼熟透的香味兒，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有一年，許是因家裡蓋房欠下的外債多，再加上孩子多，勞力少，入不敷出，缺糧款壓得父親直不起腰來。過中秋節時，父親買來有數的一兩塊月餅，只孝敬給了年邁體弱的奶奶，我們哥兒幾個連半塊兒也沒有吃到。娘便哄著我們兄妹說，今年咱自己來做月餅吃。只見她又是和面又是拌餡兒，忙活了大半天。到晚間月亮升上南天時，娘真的把一篦子月餅擺到了堂屋裡的八仙桌上：「小子們！快來吃月餅呀！」

那月餅的輪廓與爸爸從城裡買來的月餅並無兩樣，只是做月餅的面是麥子面與高粱面二合為一的，裡面的餡兒是少許紅糖和大棗，月餅的表面還沾著香香的、密密的一層芝麻，細心的母親還在每一塊月餅的中間，用食用顏料點上一個紅紅的圓點。她是在用心、用天底下最珍貴的母愛，製作能讓兒女們記一輩子的月餅呢！

是的，在我的記憶里，那一年的月餅，就是世界上千金難以買到的最好吃的月餅。那個晚上的中秋月，也最圓，最亮……

2017.10.3於冀中平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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