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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輔回家群犬沖主人亂吠,宰輔感嘆:我死後,這事可寫入史書!

「人遺子孫以財帛,我遺之以清白。子孫才也,則自致輜??;如其不才,終為他有。」

當門人故舊問南朝梁中書令徐勉為何不置產業留給子孫時,他說出了以上的話,這也是他通過自己人生幾十年的經驗,總結出的家族興盛之道。「遺子黃金滿籯,不如一經。」再大的產業如果孩子不成器最終會敗壞一空,甚至招來災禍。縱觀宇內,古往今來,那些豪富強門田連阡陌、屋宇聯棟,最後還不是「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宰輔回家群犬沖主人亂吠,宰輔感嘆:我死後,這事可寫入史書!

徐勉字修仁,東海郯縣(今臨沂郯城)人,父親徐融,任過南昌相。但徐勉童年不幸,慈父早亡,嘗盡了生活的苦難。當時恰逢宋齊易代,天下大亂,少年徐勉目睹了上層社會的互相仇殺、百姓的多災多難,也幫他磨礪出了清高的氣節,他暗暗立誓,此生要為萬民創一個清平之世。十八歲,徐勉便憑著一身才藝進入國子監求學,如饑似渴地學習,深得國子監祭酒王儉的賞識,時常稱讚徐勉,誇獎他有宰輔的氣量。學成後徐勉被授官,勤勉盡責,頗有政聲。

蕭寶卷繼位後,齊朝朝政更加敗壞,他生性殘暴,專事殺戮,朝臣人人自危,雍州刺史蕭衍以誅除禍亂為由,兵臨建康城下。徐勉認定蕭衍是能扭轉乾坤的賢主,便拋棄官職來投靠,蕭衍知道他的才能,便任命他掌書記事。蕭衍稱帝後,拜徐勉為中書侍郎。此後30多年裡,徐勉終於有了展示才華的舞台,他勤勤懇懇,清廉自持,盡全力為國為民。

當時百廢待興,工作千頭萬緒,徐勉多次上折言事,希望新帝能以史為鑒,廣施德政,廣納賢才。徐勉嫻於政務,史載他:「既閑尺牘,兼善辭令,雖文案填積,坐客充滿,應對如流,手不停筆」。在徐勉的苦心擘划下,國家安定,百姓得以休息,破敗的社會經濟逐漸恢復。徐勉是一個十分勤勉的人,夜以繼日工作,經常要隔幾十天才能回家一次。他家養了一群狗,因為他回來得少,這些狗都不認得自己的主人了,他每次回來,都要引起它們的狂吠,完全把主人當成了陌生人。徐勉既感到好笑,又覺得無奈,感嘆地說:「吾憂國忘家,乃至於此。若吾亡後,亦是傳中一事。」那意思就是,我死了後,如果有人寫我的傳記,群犬驚吠倒是一件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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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政績突出、清廉自守,徐勉被皇帝任為吏部尚書,相當於組織部長,掌握選官大權。這可是炙手可熱的位置,關乎官員的政治前途,巴結逢迎的人絡繹不絕。徐勉家的門檻也幾乎被拜訪者踏平了,說情的、送禮的絡繹不絕。徐勉若稍徇私情,一定賺的盆滿缽滿。但徐勉從不以與自己交情的親密疏淺來任用官員,不偏袒任何人。有一次晚上他與朋友聚會,有位叫虞皓的客人,他覺得和徐勉交情深厚,便張口求官。徐勉嚴肅地說:「今夕止可談風月,不宜及公事。」虞暠討了個沒趣,只得訕訕地告辭了。人們佩服他的大公無私,此後都稱他為「風月尚書」。

在徐勉的帶動下,出現了很多清廉的官吏,朝廷吏治為之一變,連梁武帝都「深鑒奢逸,惡衣菲食,務先節儉。」梁朝國力也大大增強。但天不假年,公元535年,70歲的徐勉去世。蕭衍聞訊後老淚縱橫,當天便來到徐府憑弔,贈徐勉開府儀同三司,以表達對這位功臣的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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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徐勉一起消逝的,是勤儉樸素的蓬勃朝氣。徐勉死後不久,蕭衍年老昏聵,朱異成為宰輔,獨攬朝廷大權,生活窮奢極欲,賄賂公行,政治日益黑暗,梁朝的社會風氣為之一變。為維持豪奢生活,他們對百姓橫徵暴斂,徐勉的半世努力瞬間付諸東流、化為烏有。十幾年之後,就發生了侯景之亂,梁武帝被囚死於建康台城,自嘗苦果。

但令九泉之下的徐勉瞑目的是,以「清白傳家」的徐氏家族並未和其他世家一樣灰飛煙滅,他們以「風月堂」為號,繼承了清廉簡樸、先人後己的家風,至今綿延興盛,煥發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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