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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了這篇文章,你才算看懂《放大》的結尾

作者:Chris Lambert

譯者:朱溥儀

校對:Issac

來源:filmcolossus

《放大》討論了短暫且朦朧這兩個主題。如何在影片中發展這樣的主題呢?好吧,那就得讓事情變得短暫又難以捉摸。

《放大》(1966)

我最近寫了一篇《龍蝦》的影評,這部影片的拍攝是基於哲學而非敘事的。這部電影呈現了需要做出選擇的主人公。在結尾的時候,我們不禁沉思主角的選擇是什麼。這是影片詢問觀眾的方式,我們要怎麼做呢?

《龍蝦》和《放大》都沒有在敘事上完滿的結局,在這個意義上來說,它們很相似。但並不是像《辛德勒的名單》或《聖戰騎士》或《獅子王》甚至《泰坦尼克號》那樣的不完滿結局。

《龍蝦》(2015)

但是《放大》與《龍蝦》不同的是,它並不會讓我們看到做最終決定的時刻。它沒有讓托馬斯選擇指控這個女人殺人或者放她走,因為她不情願受擺布。片中也沒有讓主角選擇逃亡,因為他的生命危在旦夕;或者要他決心留下,因為那是他生活的地方。在影片的結尾托馬斯並沒有走到要做決定的交叉路口。

所以,當我們沒有一個解決劇情問題的結尾時,我們需要看它是否留給我們問題了。如果結尾沒有留給我們問題,我們能做的下一件事就是看看發生了什麼以及它可能發生的主題動機。

在這樣的情況下,托馬斯在影片的中段開始尋找一具屍體,試圖解決謀殺之謎。接著,一群演啞劇的孩子出現了,開始玩一種網球遊戲。兩個人在玩的時候,其他的人在歡呼。這可能是我一生中看過最棒的啞劇表演了。就好像這兩個人與他們的「網球拍」相處得很好,你幾乎可以根據他們用的力氣想像球的軌跡。

其中一個人用中等力量擊中了球,另一個人完美預計了接球的時刻,不會讓人覺得太快了,也不會遲了,就在正好的時刻,彷彿真的有一個球在那裡。人群的反應也很恰當。有一個球「打到了網上」,大家以完美的時機接著表演。

即使是攝影機也參與了這個遊戲。有一個選手將球擊過了網,攝影機就跟隨假想的球可能呈現出的弧線移動。我們看著一個實際上不存在的球在畫框里彈來彈去,上下移動。球彈起的高度越來越短,直到它滾過草地。接著攝影機開始減速,因為「球」正在減速。大家請記住:這個球是壓根不存在的。

在托馬斯扔回球之後,我們看到了他的特寫。現在我們能聽到球來回擊打的聲音了。

接著我們切到他在草地里的遠景,再接著他不見了,只剩下草地,電影就結束了。

這看起來好像是胡鬧。但是一旦我們給出語境,它就會有更多的意義了。

進入「短暫」的介紹

托馬斯和他的照片里充滿了短暫性。拍攝時模特擺出的姿勢很短暫。作品在閃閃爍爍之間工作著而後又結束了工作。這是在工作還是在玩?作為攝影師的托馬斯有多認真?在拍攝的中途他就……直接走出去了。他的一天一去不返,徒讓模特等待再等待。

我的意思是,看看下面那張gif圖。托馬斯正工作著呢,突然就和模特纏綿起來了。這就是我們說的短暫性。

看著這些場景的時候可能很難把握導演的意圖,特別是當我們想要找到一個跌宕起伏的情節去接受的時候,這些莫名的場景就出現了。這是在拍戲嗎?這是在塑造人物……但在長時間裡只做這個嗎?作為觀眾我們應該怎麼想呢?

這個是很嚴肅的問題,因為電影訓練了我們去尋找情節的關鍵來認識正在展開的故事。但是《放大》在一開始並沒有給我們那些敘事線。情節和攝影會有關係嗎?和模特之間呢?然後突然間托馬斯就和一個人開始談論起購買古董店,至少是購買古董店周圍土地的所有權了。這和故事有什麼關係?這是正在講的這個故事嗎?

跡象

在公園的奇怪相遇之後,我們終於有了一些線索。托馬斯拍攝了一對男女導致他被別人跟蹤到餐廳、他的車被調查。然後又導致一個女人在他的工作室出現、再後來他的工作室被毀壞,對他而言只想找到一具屍體。現在我們手上有一個完整的謀殺謎案了!

在典型的商業片中,我們會期待一個不斷加劇的衝突。我們也看到了衝突的跡象:有人衝進托馬斯的工作室並抹去了所有謀殺的證據,托馬斯拍的所有照片都被放大了。這就是這部電影的全部。我的媽呀。

與此同時,我們正在走向最後的衝突。根據一些信息的啟示,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發生。托馬斯作為主角應該做出個決定。他確實做出了決定追查此事。他儘力發現更多、找到更多的線索。托馬斯成為了一個好觀眾,想要將劇情帶到最後的衝突。

進入「朦朧」的介紹

托馬斯所有的努力都受挫了。他什麼也沒有發現。他甚至應該從哪裡開始呢?到底誰真的在意這件事情呢?有一個人被殺害了,然後……還有什麼呢?似乎沒有人注意到,或者說在意這件事。

影片在情節沒有得到解決之時就結束了。這可能會惹怒一些觀眾……因為它沒有給出任何讓人滿意的敘述。接下來托馬斯會發生什麼呢?他有危險嗎?這個事情會困擾他的餘生嗎?還是他會完全不在乎繼續生活呢?這個事件會怎樣地影響他呢?托馬斯尋求的答案是難以捉摸的,可能他永遠不會找到這個答案。好像我們的處境和托馬斯很相似:沒有答案,似乎也沒有找到答案的方式。

如果《放大》是很注重敘事的電影,那麼這些問題就會很重要。如果一部電影像這樣結束,不代表這是一個壞的決定,也不代表這不是一部不關注敘事的電影。相反的,這是一部關注主題和/或哲學的電影。

更進一步的短暫性和朦朧

在最後一場戲中,公園、網球還有啞劇演員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覺得呢?

首先,托馬斯對謀殺案件的調查被這場假想的網球遊戲打斷了。接著,在很短的時間裡,他能「聽見」不存在的聲音。沒有人在擊打網球。隨著鏡頭切到一個空中的遠景,我們看到托馬斯在大片的綠草之中只是很小的一個人。然後他就淡出了。

打斷。想像。聽見不存在的聲音。縮小。淡出。

這些都符合短暫和朦朧的主題。

這起謀殺案似乎是托馬斯的世界裡最重要的事情,而這場非真實的飄渺的網球比賽竟可以讓他分心。「感興趣」和「不感興趣」的變動影響著《放大》整部影片。看看電影中雛鳥樂隊的那一幕:傑夫·貝克把壞掉的吉他琴頸扔到人群中,人們簡直都瘋了。

他們爭個你死我活只為得到吉他的碎片,因為這是雛鳥樂隊傑夫的吉他。而托馬斯是這次爭搶的幸運獲勝者。他設法搶到了琴頸然後被人群追逐到街上。托馬斯到了街道上就失去了對這個獎品的興趣,把它扔到地上走開了。接著我們看到有人撿起了它,看了看,覺得這是垃圾,又扔回地上了。

這個場景令人印象深刻,因為它顯示了當給予特定的上下文時,一樣物品是怎樣被賦予價值的,但是脫離了上下文它就被認為是垃圾了。吉他琴頸的價值和《放大》中所有的東西一樣都是短暫的。

我們都是風中的灰塵

主題性的結尾加強了我們在電影中目睹的各種次要時刻,把它們帶向了主題的高潮。所以當《放大》中大多數發生在托馬斯生活中的事情都短暫且朦朧時,這個結尾提出了一個問題:什麼是最終的意義呢?

好吧,我們最後看到的事情是什麼?從托馬斯臉部的特寫到他站在公園草坪的遠景鏡頭,然後他消失了。

這裡的意思可能是,不僅我們生命中的東西是短暫且朦朧的,事實上每個人最終都是短暫且朦朧的。他們像所有事物一樣快速又簡單地來來去去。我們看到的不僅僅是一個人像的「放大」。我們把他們的生活放大了一點。我們擁有的一切不過是這張「照片」給我們帶來某個時刻的情境,不會早也不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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