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節日里忍受孤獨的老人
新媒體管家
這是智先生的第41篇原創文章
有幸與你見證這個時代
1
一個人喜歡獨處，到底是有多自由？
他們無需每分每秒去考慮另一半的感受，並費盡心思地討好，逢年過節只需為自己而活；
他們可以隨心所欲地規劃旅遊行程，背上行李獨自出遊，住青旅、和人拼車，能省下很多錢；
他們也可以拒絕無效的社交，厭倦餐桌上的阿諛逢迎，無需和朋友面對面地尷尬冷場。
一個人的日子，閑暇時可以養寵物，也可以聽音樂看書，或者在網上聊天，也可以用手機打發時間。
總之，知識賦予了我們消遣時間的能力，得以追求這種「高級孤獨」，即便和外界隔絕了世界，也並不妨礙我們的對外聯繫，獲取任何信息。
所以，不被外界完全孤立，是一個人享受獨處的前提，也是底線。
混吃等死的日子固然很煎熬，但與世隔絕的生活將更加可怕，它會逐漸消磨掉人的意志和求生欲。
外國曾有一位網友體驗過這種孤獨，在沒有人說話、和外界斷絕聯繫的情況下，獨自生活了一周，他才發現，被遺忘被隔絕是一件讓人絕望的事情。
人是一種群居動物，一旦被世界隔絕，終日面對著空曠寂寞的牆壁，沒有人傾聽，沒有人說話，這樣的生活，難以想像。
我記得在大學時期，有個朋友就很排斥集體生活，因此他很早搬出宿舍，在學校附近租了單間，一個人生活。
他的專業課很少，而且身邊沒有人提醒他，導致他經常錯過上課的時間，在出租屋獨處的時間也更長，沒有人可以交流。
有一次我和大夥吃飯，碰巧看見了他，當談及一些話題時，他的表達能力明顯遲鈍了很多。
為此他還自嘲：獨居久了，都不知道怎麼開口說話了。
2
目前的科技如此發達，手機網路遍地覆蓋，有誰還會被世界所拋棄？還真有，那就是無數的獨居老人，他們經歷著難以形容的孤獨。
在中國，截止2012年底，我國60周歲以上老年人口達到1.94億，其中有近半人數處於空巢狀態。
許多老人日復一日地翻動日曆，期盼著國慶、中秋、春節以及自己的生日，能和家人團聚。
他們每年能和家人團聚的時間不超過20天，在平均壽命的計算下，真正和家人相處的時間，這輩子只有一年而已。
前不久有一篇文章在說：二胎，正在毀掉我們的上一代，講得就是很多兒女將帶娃的重任託付給老人，導致老人沒有了自己的生活，日子過得很疲倦。
不少人也在訴苦，認為催婚催育的是父母，帶娃太累累出毛病的也是父母，搞不懂這是何苦。有一個原因是，父母或許太孤獨了。
很多晚輩期盼著老人能安享晚年，但只保障了物質生活，卻忽略了他們的精神世界，究竟有多欠缺。
這一代的老人，由於知識貧瘠，跟不上時代節奏，保守和封建導致了生活單調，也最害怕孤獨。當長時間生活在麻木的環境中時，阿爾茲海默症就容易出現，折磨著每一個高齡老人。
而一旦患上老年痴呆症，那和行走的植物人已經沒什麼區別了。
我外婆是一個文盲，她在家鄉除了種菜養雞外，就只能看著電視打發時間。由於不會切換頻道，她整天只能看著電影頻道，裡面播放著香港早期的各種武打片，已經看厭了，也無可奈何。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試過，平時根本不會碰的電視，在國慶期間好不容易和家人聊天，順手打開電視後，才發現許多地方台都在打廣告，各種保健品、老人鞋以及菜刀等推銷廣告鋪天蓋地湧來。
你可能會疑惑，這些廣告怎麼就那麼多，其實它們從不會在晚上的黃金時段播出，只會在白天出現，並針對著老人群體。
不是每個老人都有條件去住養老院，畢竟基礎的福利設施一直不完善，而高端的養老院，許多家庭的經濟又承擔不起。
這其中還牽涉到倫理問題，每個子女都不願意花錢讓老人去養老院，他們怕被人指責不孝；老人潛意識也不願意去養老院，生怕令人誤會，感覺自己被家人拋棄了。
而中國的老人，就是太懂事了，他們孤獨地生活，只盼望著兒女回來看他們，但又怕打擾兒女的生活，只能說一個人在家裡住得很好，住得很習慣。
其實住得一點都不習慣。
3
有人會想出對策，如請一個保姆照顧老人，或者讓老人多出門，去公園散步等等。但是比空巢老人更慘的，是那些身患疾病的老人。
相比留守兒童，他們的行動更不方便，極其容易出事故，而且真出了事故，也沒有任何人知道。
前幾天有一則新聞，在大連市有一位獨居的七旬老人，因為洗澡時不慎摔傷，被發現時已經死亡了一個月。
儘管小狗發現主人摔傷後，曾試圖用嘴奮力拖拽，然而未能營救成功。在此後的日子裡，小狗寧肯活活餓死，也沒有啃食主人的遺體。
我很難想像老人在臨死前經歷了怎樣的痛苦和心理掙扎。他有一個兒子，但期間沒有打過一次電話回家，直到一個月後才發現老人的遺體。
如果兒子能多回家看看老人，如果平時能多打電話，如果小狗的吠叫聲能大一點......很多事情，其實都沒有如果，只有後悔。
小時候，我住在外婆家時，記起鄰居的劉爺爺，他的老伴早些年去世了，幾個兒子成家之後，也沒跟老人一起住，因為兒媳嫌老人很臟。
劉爺爺八十高齡，就這樣一個人生活，身體也越來越差，因為各種病症，都住過醫院幾次了。他的兒子都住在城裡，一個月只回來探望一次。
有一次，劉爺爺燒開水時，不小心淋到腳，導致從大腿到腳趾被燙傷，但他卻渾然不知，等到傷口發炎了才開始感到疼痛。他沒有告訴家裡人，也不懂得如何處理，只能用塑料袋包著腳，以為不接觸水就沒問題。直到傷口感染惡化， 沒多久就去世了。
那時我還小，經常翻院子，會看到劉爺爺在某個午後躺在院子里曬太陽，腳上還包著塑料袋的樣子，現在想起來，心裡就很難過。
寫到這裡，我又想起了外婆，她的腿因為風濕，半夜總會疼痛難忍，睡不著。外公這時候只能幫忙用手錘捏，來緩解她的痛苦。但是沒過多久，外公自己的手指就開始抽筋疼痛起來，兩個老人為此遭罪，徹夜未眠。
這一輩老人，他們的生活中有一大半時間都在等待自己的子女來陪伴，這比什麼旅遊都要好，這也是最好的解悶。
這個中秋，如果真不能回家陪伴家人，請多打幾個電話，讓老人家能多聽聽熟悉的聲音。
4
曾有個讀者留言：現在真的很害怕和家裡人通電話，因為他怕聽到家裡老人出意外的消息。
今年中秋，有的人因為各種原因不能回家，但他們尚且能通過月亮來思鄉，保持著一絲寄託；也有一些人，只能在墓碑前陪伴著逝去的家人。
每一個喜慶的日子，對於他們來說，都是一種煎熬。面對著普天同慶的人群，他們既不能表現出悲傷的情緒，又不想強顏歡笑，只能選擇異地他鄉逃避。
古時月依舊圓缺，舊時地又添新墳。有些人註定無法再相聚，只能化作相思淚，蹉跎在月下。
最後，以龍應台的《目送》作結尾：
所謂父子母女一場
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
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
你站在小路這一端
看著他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
他用背影默默地告訴你
不必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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