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泰羅尼亞從西班牙獨立後，經濟會更好么？5個你最想知道的問題解答

天下 10-05

加泰羅尼亞支持獨立者，受不了「不被愛、不被承認」的感受，舉行獨立公投，分手西班牙。

但是各走各的，真的會比較好嗎？

關於經濟的話題，讀者通常有以下5個疑問，我們統一做解答。

圖片說明：加泰羅尼亞民眾揮舞象徵獨立的孤星旗。

▋ 加泰羅尼亞在哪裡？

加泰羅尼亞（Catalonia，Catalunya）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它其實是西班牙17個自治區（comunidad autónoma）其中之一，位於東北邊的地中海邊上，北方接壤法國與安道爾（Andorra），面積32108平方公里（相當於中國東北的哈爾濱市，比中國台灣地區略大），人口約750萬（略小於中國香港），2016年GDP約2236億歐元（相當於中國黑龍江省的水平，如果在中國各省區排名，大約排到第22位。相當於中國台灣地區的一半），首府就是巴塞羅那（Barcelona）。

這樣的基本條件，是否夠資格成為一個國家？答案應該是肯定的。更重要的是，加泰羅尼亞人（Catalans）是西班牙的少數民族，擁有獨特的語言、風俗與文化，與主要民族卡斯蒂利亞人（Castilians）的歷史恩怨糾葛複雜，數百年來幾度分合。

法西斯獨裁者、納粹同路人佛朗哥（Francisco Franco），於1938年至1975年執政期間，毫不留情地壓制加泰羅尼亞的民族性，冤讎越結越深。佛朗哥將軍死亡之後，西班牙展開民主化進程，加泰羅尼亞問題始終棘手，地方與中央的根本分歧難以消解。

圖片說明：加泰隆尼亞民族日，100萬人帶著「孤星旗」上街。

起源於1922年的現代加泰羅尼亞獨立運動長期蟄伏，尤其是1979年，加泰羅尼亞恢復自治區地位之後，許多當地人認為已經足夠。但從2006年開始，由於馬德里（Madrid）當局，對自治條件多有刁難，加泰羅尼亞人要求透過公投獨立建國的呼聲日益高漲，西班牙政府則是想方設法全力封殺。

▋ 分手原因？加泰羅尼亞感覺被掠奪

西班牙才剛剛走出長達10年的經濟陰霾，而加泰羅尼亞，則是西班牙經濟最富庶的地區。

加泰羅尼亞的經濟產出，約佔西班牙GDP的1/5，該區出口額貢獻了西班牙出口額的1/4。

加泰羅尼亞民眾繳納的稅金，也佔全國的21%，對全國經濟有莫大的貢獻，能由政府得到的福利，相對顯得渺小。

圖片說明：西班牙加泰羅尼亞自治區，2017年10月1日舉行獨立公投之前，支持者紛紛走上街頭髮聲

繳稅，本來就是一種財富分享與分配製度，也是一個國家各區域展現基本團結的方式。然而2010年，西班牙面臨財政危機，歐盟布魯塞爾當局，要求西班牙實施緊縮措施。而且，當時加泰羅尼亞的緊縮措施尤其嚴厲，讓該地區民眾咬緊牙根度日。

在心理上，加泰羅尼亞人，因此不再自視為西班牙大家庭的成員，所以所謂的『團結』，反而讓他們產生『我們被搶了』的感覺。因為他們對稅收的貢獻比較多，但要過苦日子時，他們的日子卻比其他區域難熬。

這正是獨派團體高舉著「西班牙劫掠我們！」標語的原因。

2006年，加泰羅尼亞批准新自治憲章，提高財政和司法權力，最後卻遭憲法法院判定：此自治憲章部分內容無效，這更加深加泰羅尼亞人「不被愛、不被承認」的感受。

獨派支持者主張，如果不需要再向馬德里政府「進貢」，加泰羅尼亞的財政就可以轉虧為盈。

而加泰羅尼亞吸引投資的能力，也加深了這樣的想法，畢竟投資西班牙的外資，有1/3選擇將總部設在加泰羅尼亞首府巴塞羅那（Barcelona），大眾（Volkswagen）、尼桑（Nissan）在巴塞羅那都有設廠。

▋ 加泰羅尼亞獨立後，經濟會更好嗎？

但這其中，還有許多未解的問題，如果加泰羅尼亞出走，還會是歐洲聯盟的成員嗎？

如果加泰羅尼亞被迫獨自申請歐盟會員身份，就必須要所有會員國的同意，包含西班牙。顯然，獨立以後的加泰羅尼亞，不可能成為歐盟的一員。

不過就算得到民意支持、公投背書，「加獨」與「蘇獨」，同樣大不容易。加泰羅尼亞經濟實力雄厚，GDP佔西班牙全國GDP約1/5，不像蘇格蘭那麼倚賴特定產業（北海石油），但是兩者都面臨失去歐洲單一市場的大問題。

「加泰羅尼亞共和國」果真建國成功，會立刻被踢出歐元區（Eurozone）與歐盟（EU），西班牙則將扮演攔路虎，絕不讓它輕易重返5.5億人口的歐洲市場。

倫敦貝倫堡銀行（Berenberg Bank）經濟學家指出：「目前看不出加泰羅尼亞有什麼實際可行的作法，能夠成為歐盟內的獨立國家。」

一旦加泰羅尼亞脫離歐盟，出口成本就可能大幅提高。

加泰羅尼亞也可能成為非世界貿易組織成員的少數國家之一，等於是自己築起貿易壁壘。這麼一來，加泰羅尼亞進口的商品也會變貴，並導致失業率提高。

獨立也意味著，加泰羅尼亞區域政府的借貸成本大幅提高。近年，加泰羅尼亞獨立鬧得沸沸揚揚，信評機構穆迪（Moody s）和標普，不約而同在2016年降低加泰羅尼亞債信評級。

加泰羅尼亞或許可以持續使用歐元作為貨幣，但將喪失在歐洲中央銀行的代表席次。

加泰羅尼亞不少大企業，已經展開避險工作，甚至表明一旦獨立公投過關，他們會把總部，從巴塞羅那遷往馬德里。

西班牙經濟部長德金多斯（Luis de Guindos）也警告，獨立後的加泰羅尼亞，將面臨經濟災難：

GDP縮水25%至30%，失業率（今年第一季為15.28%）飆升一倍。

▋ 加泰獨立後，西班牙有多慘？

西班牙的最高法院，事前就禁止獨立公投，判定其違憲。但由獨派掌握的區域政府，依然推動公投。

如果加泰羅尼亞真的獨立，西班牙財政將等於破了一個大洞，並戲劇性地被拽入不穩定。因為如果加泰羅尼亞單方面宣布獨立，勢必不會願意分擔國債。簡單說，1/5的GDP沒有了，100%的國債留下來。

布朗說：「儘管目前看來，西班牙整體經濟，不會有太重大的影響，但將重挫企業和消費者信心。」

圖片說明：西班牙總理拉霍伊嚴辭批評加泰隆尼亞自治區政府（美聯社）

▋追求獨立固然艱苦，但一定要血流成河嗎？

追求獨立，永遠是艱苦而漫長的工程。1993年，捷克斯洛伐克（Czechoslovakia）分家為捷克共和國（Czech Republic）與斯洛伐克（Slovakia）是少見的不流血案例，同一時期、同在歐洲裂解的南斯拉夫，則陷入慘烈的內戰與屠殺。這個月，伊拉克北部的庫德族自治區也要辦獨立公投，但戰爭陰影揮之不去。

如今放眼歐洲，民族自決與獨立建國的熱點，除了加泰羅尼亞與蘇格蘭之外，還包括烏克蘭的頓內次克（Donetsk）、已脫離塞爾維亞的科索沃（Kosovo）、賽普勒斯島上已實質獨立的北賽普勒斯（Northern Cyprus）、摩爾多瓦與聶斯特河東岸（（Transnistri），暴力衝突此起彼落。

西班牙北部的巴斯克自治區（Basque Country）也有強烈的分離傾向，其激進人士曾長期進行武裝鬥爭與恐怖攻擊，直到近年才放下屠刀。

圖片說明：加泰羅尼亞自治區政府主席普吉德蒙（Carles Puigdemont）（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