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開滿就相愛

我一直以為，沒有你，我便失去萬千寵愛。或許、當我們老了、頭髮花白的時候，再取下這本名叫《相愛》的書、慢慢讀著當年追夢的眼神。那些柔美與深幽的光影。是否還會記得唯獨一人對你眷顧的神情。低語著、帶著淺淺的傷感。愛情是怎樣逝去的、又是怎樣在繁星之間藏住了我們的心。

淡淡的笑著、如佳人摘花，聽香。很美。你坐在樹下緩慢抬頭。順風而行的慢香、像一支風箏，淡淡南下。我在北上、聽風。很靜。

如果一定要尋一個年代才可以遇見你。我願意那時是、民國。錯亂的年代、恍惚間牽著很長的光線，從一個黃昏開始這樣胭脂色的旅程。青白的衫、黑色的裙。手裡的書。還有長長的發。記得她們衣襟上盤著秀氣的扣子、古雅而清寂。微笑淡容而幽意。

現在。只等月盈之夜，雪白的馬匹憂愁升上來時的穿越。廊下空照寂寥的燈籠，無聲的晃悠。也許，我並不曉得，木案上花影里將會有人寂靜的等完一生。我能為你做的、只是靜靜地尋找一棵開滿花的樹。

光影幾尺、如今幾何。春天停住，日深月久。相思是薔薇一樣的女子，一坐多年。看花影流衣，神情微倦，浮雲半縷。彷彿你柔軟的耳語，很輕的吹落。我的心、很暖。其實這些年、我並不孤單。你看、你有新綠憑欄，我有燈火闌珊。

你坐在這棵會開花樹下，等我。遠處、我提著燈籠，走過青石鋪成的小巷。青苔爬上牆壁，藤屬的植物開出潮濕的花朵。我叫不出她們的名字。卻可以聽見她們的對話。

暗影的深處，對你的思念彷彿一首詩若離若現。半枚月亮，二枝桃花，紙中的春天吹落了此時的寂靜。我踱著輕巧的步子將你走進、清凌的光線，檐下的花影不再說話。一燈虛影、你淺笑、我低眉。我們的心事永遠無需言明。草木的清香。我們懂得。

你說當一個朝代由詩中搬出。那些花開的名字，也可以是詞牌的樣子。我倚在這裡、安靜的聽。比如望江南，清平樂，相見歡……

若有一日、我們也一水隔天涯，是否可以飛過江月團團，入海入山入紅塵呢。窗外細雨綿綿、書卷中的女子漸行漸遠，不動聲色間已暗換了日月，更改了朝代。

至於現在。一年一年，一月一月，一日一日。日子靜寧而安樂。儘管我們還未修得清靜、卻也不再是樹上那隻看雲的青鳥、也不再是斜陽下光影如綢的檀香。

如果可以、我願意再多看你一眼在分花拂柳的詩經里。如果可以、我願意再多等你一世在花開滿樹的畫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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