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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二、雞西作協《雞西作家》創刊號 連載 之九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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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棱河作家在線》

第十三講 散文寫作是我生活的一種方式

高翠萍

各位老師、文友大家好!

有幸來到「雞西作家論壇微課堂講座」,特別高興。屋外,冰天雪地,屋內,燈光漫溢,嗅著氤氳的氣息,我感受到來自你們的溫暖,心裡湧出一種老朋友的欣喜,就像眼下的生活,跨越了漫長的時光,我們選擇別樣的方式遇見,相知,但不知在某一天,我們走著走著或遠去或消失在旅途中,但新的朋友又會在來來往往中重新遇到。世界本來就是這樣,千年光陰也在那彈指一瞬間。生活在五次元的我們,追逐著這個世界帶給我們喜愛的生活方式,也許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不如意的事情,但我們有幸活在這個世界,能夠享受文字帶給我們的享受。就如這個夜晚,我和你們說話,雖然看不到你們,但我感覺到你們真誠的目光和真摯的情感,這情感猶如夢境縈繞在我的周圍,一如我第一次看到《雞毛信》的畫本,我是那樣喜歡畫本中那個那個土土的小男孩和他身邊的一群半黑不白的羊,那群羊本是白色的,可是在那個男孩的陪伴下,在我的記憶里一直定格為黑色的羊。我想,那大概是我文字入門的啟蒙者,那個男孩的模樣,今天回想起來依然是栩栩如生。

文友們,我以自身為例,說說我的散文寫作。年過五十的我,內心很少再起大波瀾,喜歡的是一種從容淡定的生活,而寫散文成了我生活的一種特有方式。舉例來說,我不會玩麻將,不會跳舞,更多的時間用在閱讀了。我喜歡讀書,一是得益於父親的熏陶,父親很少說話,有時間就看書,他一生最喜歡的事情就是讀書和喝酒。他一頓可以喝一斤白酒,卻可以若無其事的上班,絲毫看不出一點醉意。父親可以一天不吃飯,卻不可以一天不看書不喝酒。每到吃飯的時候,父親先在桌上放一本書,翻到他看的那一頁,用盒子或別的東西固定好,然後拿一個小板凳坐在屬於那個他的位子,再把小酒壺端上,喝一口酒,看一頁書,酒喝完了,書也看得差不多了,飯吃得很少。這樣的場景幾乎每天都要在家裡上演一遍,習以為常的我們並沒想到,父親看書的習慣在不知不覺中被我們承襲了下來,我們姊妹兄弟都喜歡看書,這大概是父親給我們留下的好習慣。或許讀書代替了孤獨,那時的我們儘管自由,但是玩樂的遊戲是簡單又簡單的,一天的學習,玩鬧,並不能充實我們稚嫩的心,讀書填補了孤獨,成了精神生活的另一種方式。

再一個是我本身在圖書館上班,有得天獨厚的條件。記得我考上圖書館後,報到那天,我懷著欣喜若狂的心情,把圖書館的各個樓層角落看了個遍,看著整潔優雅的工作環境,滿庫排列整齊的書架,源遠流長、浩如煙海的書籍,猶如看到夏夜的銀海星河,它使我神往又感到玄奧莫測,它在我心裡喚起了多少夢幻和憧憬,像沙漠里乾渴的行者突遇清澈的泉水那樣狂喜。我懷著朝聖般的心情,深深的給滿屋的書籍鞠了三個躬,並在心裡對自己許了願:我要讀遍這裡我所能讀懂的書,要把我那像散兵游勇式的蟄伏於軀殼裡的心靈找到一個恰如其分的疏導途徑。

你們可能無法想像,漫步在色彩繽紛,琳琅滿目的世界裡,那樣無法形容的心情,真是比遇到心儀已久的人都高興。我到書架上找到我喜愛的汪曾祺、張中行、孫犁、梁實秋,還有屠格涅夫、托爾斯泰、車爾尼雪夫斯基等等,真的看到那些熟悉的名字,真是有些忘乎所以的感覺。喜歡汪曾祺瀰漫著氛圍氣的抒情美文,有一種特殊的清逸風懷和細膩的敏感,他筆端的人物就瀰漫在自由情思和意緒化的美的氛圍之中,有一股流曳飄柔的韻味灌注其間;喜歡孫犁的書,他那種「心放得下,境界始闊,方能如天高氣朗,文氣自清」的藝術風格,靜如止水,穆如秋風。在他優美深情的繾綣的文字中時時能感受到那種如潑墨水彩畫和帶著鮮花般的優雅,既有絢麗多姿的風采,又散發著沁人的幽香,像顫悠悠的抒情曲和圓潤悅耳的牧笛,可以當作詩歌來朗誦,又可當做音樂來欣賞。

在圖書館裡,我第一次閱讀了莎士比亞的全套劇本,我卻牢牢地記住了他的四大悲劇的內容,還有小仲馬的《茶花女》,托爾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羅曼?羅蘭的《約翰?克里斯多夫》等等,看了這些大部頭的外國名著後,受益匪淺,也讓我領略到名著的巨大魅力,同時也讓我感到很累,那些情節、人名得反覆消化,才領略一二。後來我把目光轉向了散文閱讀,應該說系統的看了孫犁、汪曾祺、宗璞、張中行等大家的散文。這其中,應該說最喜歡看的是張中行的文字,他老人家是著名學者、哲學家、散文家。人稱「文壇老旋風」。季羨林說他負暄閑坐,冷眼靜觀大千世界的眾生相,談禪論佛,評儒論道,信手拈來,皆成文章。這個境界對別人來說是頗難達到的。我常常想,在現代作家中,人們讀文章,只須讀上幾段便能認出作者是誰的人,極為罕見。在我眼中,也不過幾個人。魯迅是一個,沈從文是一個,中行先生也是其中之一。

我非常喜歡汪曾祺對人物和吃的描寫,因為喜歡他描寫吃的文字,因為吃的描寫深深吸引了我,我竟很喜歡葉廣岑的文字,她對吃的描寫出神入化,其實這樣說她是我的一種曲解,她的文字老辣、對老北京生活的描寫入木三分,而我關注的確是她對吃的場景設計,及隱含的民俗地理文化等知識,後來我又把梁實秋的書找出來,由此周作人、郁達夫的書也找出來,後來又找出來在學校學習的先秦散文,對著譯文,再去看,反覆下來,竟有了碼字的願望。就是把自己想的一些內容用文字順利的寫出來,真是談不上技巧,就是把話好好說出來。有些文章,不去看技巧、不去看文筆,單單是作者那份對生活感恩的心,那種潛藏在文章里的原生態,還有一種隱藏在文章里的色彩和稱之為音樂的東西,就讓人有足夠的魅惑和柔情。

看書多了,養成了一種依賴,幾天不看,心裡空落落的。時間長了,就想寫幾筆,儘管寫得不怎麼樣,但是卻養成了一種生活方式。

我一直有這樣一個想法,就是很疲乏很累的時候,坐在電腦前或躺在被窩裡,一旦面對文字,內心就會莫名其妙的輕鬆,那種淡然恬靜的感覺是無以倫比的。不管你信與不信,在很多時候,我覺得自己是與外界格格不入的,有時我去開會或參加婚禮,就是熱鬧的場合,讓我無所適從,也不希望自己參加,但人不是生活在真空里,有些關係要處,有些人一段時間不交往,真的怕感情淡了,儘管真正的情感很多年不交往,一旦面對,還是初心。但畢竟缺了一些共同的話題。所以,工作是一方面,人際交往又是一方面,這些和文字既有聯繫又沒聯繫,如果想用文字去承載,那是一種能力和方式,如果不能用文字表述出心聲,那不能說是遺憾,只能說隨著時光的流逝,變成了沙灘上的一粒沙子,或者是一粒塵埃。自己是一個樂觀的悲觀主義者,悲觀是因為,百年之後歸為塵土,功名都與己無關;樂觀的是,在短暫的生命里能做點喜歡的事。

在人生奔波的旅途中,偶然回眸,我發現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跌跌撞撞地走到了中年。梁實秋說,中年的妙趣,在於相當的認識人生,認識自己,從而做自己所能做的事,享受自己所能享受的生活。中年的日子,本應是淡定從容的,愛自己所愛的人,做自己喜歡做的事,而我卻常覺得有一種說不清的因素雜糅其中。

常常在瑣碎的忙碌中,忘了傾聽自己內心的聲音,這讓我責備自己。人來到這個世界上,應該適時地給自己放鬆。怎麼放鬆呢?我覺得在一些適合的空間、時間裡還原自己,和自己對話,真實地坦然地活出自我。

很多人忙著與世界對話,生活空間飛速的拓展,而心靈空間卻變得越來越逼窄。我慶幸自己能與文字結緣,文字讓我能暢然地表述自己內心的聲音,在某種程度上能拓展心靈,且能投射進人生的悲歡離合,實現自己對世界的某種認知,尋求一種面向社會、面向人生的意蘊深度。

有人說,散文有三個基本要素,看清楚,想清楚,表達清楚,這是一篇散文最基本的東西。鐵凝說,散文不是點綴,我認為散文是對作家的精神和文筆的更苛刻的磨礪。散文是不能編造的。由於散文的不可編造和小說的可編造性,在某種意義上散文更高於小說,寫散文對我是一種挑戰,我不想放棄。她還說,人的一生很短暫,能在很短暫的時間裡,說自己想說的話,寫自己想寫的字,做自己想做的事,這個過程是幸福的,快樂的,我珍視這個過程。

寫作原是一種命運。有些人把寫作做為終生職業,或貧窮或維持生存或富甲一方;有些人將寫作做為業餘玩票,在蒼茫之中給自己一絲安慰;還有些人本想一生都從事寫作,但卻與寫作的緣分尚淺,在拐角之處放棄了,但從此心中留下了寫作的念想,終不能遠去。

席慕容說:寫作本身,對她來說,應該是生命與靈魂一種不得不然的釋放,它本身不會帶有任何功利色彩,更不可能去預設立場。紀伯倫以純潔美麗的詩化語言,以優美的方式探討真與善、自由、痛苦、自知、友誼、善惡、祈禱、生死等人生命題,詮釋靈魂深處的生命之歌。林語堂、老舍、徐志摩、周國平、林清玄等對生活的真切感悟的作品,不僅在語言表達上清新雋永、生動活潑,在精神層面上也見解獨到、意境深遠。在人心浮躁,低俗文化橫行的今天,散文無疑可以滌盪人的心靈,填補空虛撫慰焦慮。

我以為然。在內心深處,我把散文寫作當成一種生命的寄託,當成一種積蓄已久的釋放,雖然到目前為止我也沒有寫出成型的東西,但是,在內心深處,我早已把它當成一種希望一種依賴一種情結或許還有一些無以言說的旖旎。或許,只是喜歡就夠了。

我的生活因散文寫作而充實、飽滿、從容、自在、曠達並意向紛紛。文字豐富了我的人生,散文寫作拯救了我。

我一直認為,人生來是孤獨的,孤獨不代表沒有親情,它是一種狀態,這種狀態真實、踏實,是一種享受,不是寂寞。散文寫作為我打開了人生的另一扇窗,成為我生活的一個出口,我的思維和夢境開始有了歸宿,我可以在文字的世界裡隨心所欲,坦然生活。

在世事的變遷中,我們不能完全打開心扉,有時說些違心話、做些違心事,在我看來那是很可恥的事情,但適者生存的道理誰又能違背呢?終其根本來說,良心不能丟,表裡如一還是盡量要做到,這樣的生活狀態會在寫作的氛圍中盡量體現出來。

散文寫作是一種簡單的生活方式,基於我,是對生活的一種尊重。

我的散文集《當時只道是尋常》即將由團結出版社出版,我把自序中對文章的簡介和大家說說:書名《當時只道是尋常》,是納蘭性德 《浣溪沙》中的一句詞。我喜歡這句詞個中的意義適合自己的一些經歷,也覺得自己的一些過往,在當時並不知道珍惜,或者珍惜不夠,等到若干年過去,想起當初的某些片段,內心竟是五味雜陳。「當時只道是尋常」能在某種程度上述出自己的情懷,在比較了多個書名後,終選這句詞做書名。我在散文集的開篇選了寫給兒子的《我們是你永生的歸宿》,兒子是我生命的延續和希望,他是我一生的愛與寄託。我對他給予了能給予的全部愛,但是在實際生活中,我們的交流很少涉及到愛的字眼,我難於對他說愛,但在給他寫的文字里我能敞開自己的心扉,對他說出一個母親對兒子的理解與牽掛。這篇文字是在兒子二十歲的生日那天,我做為生日禮物為他寫的,距今已有七年,七年的時間,我和兒子無論在人生的旅程上,還是個人的心理成長上都經歷了一些變化。如今看來,這篇文字感性多於理性,但我不再更改,保留我那時的心境和思考。

給丈夫(相對於「丈夫」這個名稱,我更希望稱呼他「愛人」)我寫了一篇《相依為命到百年》,文字並不能完全表達出他對我的全部愛與包容,但卻表述了自己對他的欣賞、依賴和愛戀。許多年過去,我們之間經歷了風霜雨雪,但想起所有的相遇都是命中注定,恰巧在對的時間裡,遇到了這個以各種方式心疼我的人,那麼,無論如何,都要相依為命到白頭。親人只有一次的緣分,無論這輩子我和你相處多久,都請好好珍惜共聚的時光。下輩子無論愛與不愛,都不會再見。母親是我一生的責任和依靠,這是我人到中年後才意識到的,我慶幸不晚。《寫給母親》表達了我從內心裡欣賞與敬佩母親堅強與達觀的情愫,她那個年齡段的女人中很少具有母親的這種特質,儘管她有自己的缺點,但我願意忽略。因為我是她的長女,我願意為母親盡自己的全力保護她,但不知自己是否能做好。

如果世上還有讓我一生牽掛和心疼的人,那一定是和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

人到一定年齡了,內心是寂寞蒼涼的,有人找母親幫忙,讓她有種成就感,感覺自己能為別人服務,是一種快樂。

我的母親就像北方廣袤的原野上那些自生自長的花,很少有人疼愛,卻在晚秋蕭瑟的風中,肆意地盛放在草枯葉黃的土地上,開的那麼頑強、那麼生機盎然、那麼朴樸實實、那麼鼓舞人心,讓人在無形中對她充滿了敬重、愛戴。親情是我割捨不下的主題,如果我是從內心裡無比心疼我的母親,那我的妹妹和弟弟是我一輩子骨血相連永生牽掛的親人。

我寫他們的文字極少,少到自己都無法理解。後來我想,原因是我不善於對他們表達我的感情,我這個做姐姐的,很少和他們有真正的溝通。我在他們面前,總是粗聲大氣,其實我很想對他們溫柔地講出我內心對他們的愛與牽掛,但真正面對他們時,我卻完全不能。我在內心是那麼愛他們,但我卻不能說出來,我可以在我的文字里愛恨自由,但我對著自己的妹妹弟弟,卻從來沒有說過我自己真實的情感,也沒有在文字里給他們一席空間,這對他們不公平,但他們卻從來沒有責備過我。我是不敢,還是不屑,都不是,只是覺得說出來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母親經歷車禍那年,我們姐弟五個集體蒙了,我們不敢想像母親從此躺在床上的情景,我們盡自己所能圍著母親分別盡著責任。弟弟妹妹比我做的好,妹妹衣不解帶地晝夜侍候在母親的身旁,弟弟們端湯送水,做著他們從來沒做過的事情,而我在外疲憊地忙於各種和母親相關的事務。當我想和妹妹輪流侍候母親時,母親和妹妹卻讓我回家休息,她們心疼我,怕我的老毛病犯了。因為母親的病,我們姐弟內心是焦躁的,因為不知道最後的結果是怎樣。這就導致了我和小弟的一次劇烈爭吵,為這事,我和小弟很長時間不說話,儘管他發信息給我道歉,但我覺得相對於我對他的付出,他對我的態度,我無法原諒他。但是當我的愛人因病需要做手術時,我的妹妹妹夫弟弟們早早地來到愛人的手術室外,他們溫暖的眼神,讓我的內心自以為牢牢守著的防線,在一瞬間轟然倒塌。術後,我的小弟買來大包小包的東西,儘管他剛剛手術完的姐夫什麼都不能吃,但他依然是買來東西,守在病床前。那個時刻,我還能說什麼呢?

《童年:浸著親人的淚》,其中的一節寫了姥姥對我的疼愛。每每想到我的姥姥,我都是內心酸楚,有時在無人的地方,我會暗自掉幾滴淚。這種難過,我極少與他人傾述。我覺得姥姥的某些個性或生活理念,直至今日,都是女人中的極品。她性格剛烈,遇到不平事,她能痛斥惡人;她敢直白地表達自己所要的,也敢於承擔責任。她身上有很多不被世人理解的地方,但我以為她一生敢愛敢恨,敢隨性生活,活出了女人的真性情,是真正典型的北方女人。

姥姥的生活所在地讓我記憶深刻,因為當時生活在雞西市裡的媽媽沒有婆婆,臨產的母親住到了姥姥家的鄰居那裡,我作為母親的第一個女兒,自然就在西太這個小村裡出生了,儘管滿月後,母親就離開了那裡,但經常母親會帶著我回到這裡住幾天,這種日子持續了十多年,直到後來母親陸續生下妹妹弟弟後,去西太的日子才少了起來。

成年之後,我一直覺得每一個人的稟性、信仰與處世態度在一定程度上與自己的出生地、自己成長生活的經歷密不可分。換句話說,一個人的文字生涯在某種表現程度上一定與自己的出生地和生活經歷密切相關,甚至出生地更重要一些,這是滲在骨子裡的,無法割除。

出生地誰能選擇呢?出生地對人一生的影響又是多麼微妙,說也說不清楚。當母親給我講述父親的祖父是一名呼風喚雨的大律師,父親也曾是才學滿腹的學人,但卻一生嗜酒,以至於終生不得志,我卻沒有對這些留有深刻的印象。這讓我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對父輩家的歷史一直是模糊的,沒有更多的記憶。而多年之後,我依然對和姥姥生活的村裡發生的事情記憶猶新,甚至在那裡讀的一年級的同學面孔還能恍惚記得,偶爾的,看到來城裡辦事的村人,我會想起我在村裡讀一年級時的某些同學,也會和那些稚嫩的面孔暗暗對號。這種情節表現在我寫的那篇《老傻子》的文字里。

童年經歷的人間苦難,令我對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感同身受,格外關注弱勢群體的生存狀況。萬籟俱寂時,我問自己,是否能從關注自己的內心,把筆觸把眼光更多的關注社會,關注身邊的這些普通人。我對那些生活在城市鄉村的普通人充滿了敬畏與悲憫,他們對生活沒有過高的要求,他們的內心是善良淳樸的,我是他們中的一員,我深深理解他們的喜怒哀樂,人生的難易程度,他們的信仰及對事物的認知態度和方法。我懂。命運中有一種潛意識時時在提醒我,那是母土的牽掛,心心相連!

所以我寫了一系列和鄉村有關的文字,鄉村之於我,是遙遠而熟悉的,它給了我最初認知世界的方式,飽含著真情和厚重,儘管有些人和事不再清晰,但模糊的記憶中一定保留著真實的所在,我傾注了感情在那些小人物身上,我關注他們,其實是在關注著我的親人,包括我自己。我寫了《王奶奶的大煙袋》、《路鐵匠》等一系列來自農村的小人物,我對他們保持著最大限度的尊重,以同等甚至同類之心,去揣度和發現他們的生活和秘密。他們不卑躬屈膝,憑自己的勞動撐起一個家,並在不知不覺中帶動一個村的風氣,我覺得他們是村裡這個小社會的脊樑。一段時間,我因為生病,關閉了外面的喧囂,遠離了我的摯友。等到我的病慢慢恢復後,再聯繫他們,卻發現我最好的朋友已遠走他鄉,沒給任何人留下她的聯繫方式,我用了各種方式找她,但卻沒有找到。後來,我才明白,有些人,希望換一種方式生活後,是想把從前的種種忘掉,或是藏在心的深處,他們是不希望被打擾的。寫完《我說過 我會在原地等你》一文,我從心裡把她放下了。

因果緣份,都是前生安排的,不是人力所為。我唯有寫下一篇文字,來紀念曾經的情份。生命中總會遇到刻骨銘心的人和事,這是在親人之外的另一種情感。遇到了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幸是滾滾紅塵,一個眼神就能抵擋萬水千山;不幸的是你從紅塵中愴然退席,我在因果之中潸然成殤。我們只能相遇一時,卻不能相遇一世。《一寸相思一寸灰》,是對那些因果因緣的交代,是對世事蒼茫的瞭然回顧。

遙念一個人,也許是在懷想那些溫暖的細節、真摯的心語、默契的行動,在這些質樸的行為中,衍生出一些情節律動在遙遠而蒼涼的心旅,從而在內心深處懷念一種強烈的生命意識,一段在生命里刻下烙印的美好時光,它讓人在生命的底蘊中,從眷戀到心痛,從心痛到固守,最後變成人生的一部分,終將塵埃落定。

《落花時節又逢君》中的君是一個文化人,卻偏做了商人,也許他骨子裡商人的成份更多一些。他是一個成功的商者,也是一個大商人,但不是儒商。他有分擔這個時代的疼痛的心,但最後自己染上了毒癮,無力自拔時,他倒在了自己的江湖裡。

君有時是一個深情且清醒的人。對於他的後來結局,我從心裡惋惜,真的只能用惋惜這個詞。更多的時候他是一個內心矛盾複雜的人,在完成了一系列成功的轉型後,卻背離了當初的初衷。我們後來沒有過多的交往,但我記得他說,活著太孤獨了,找不到一個能真正說話的人。他的坎坷人生,多為激情支配的選擇,最痛苦的是內心與外物不調和。

君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他身上有著不多見的男人特質,相比較我見過的一些猥瑣的男人,他是太卓爾不群了 。

我的大伯哥患病後,遇到了李忠耀這樣的好醫生。名醫李忠耀是我遇到的德藝雙馨的大醫生,醫生很多,但有德有藝的不常見。大哥是幸運的,我們一家是幸運的,遇到了李醫生,大哥的人生重新改寫,我們一家人又有了實實在在的大哥。懷著感恩的心情,我這篇文集里唯一的選了這篇以真人名字為題目的散文。

我覺得人活著,要做個有情有義的人,對那些在苦難時曾幫過你的人,要適時懂得知恩圖報。對曾經傷害過你的人,要學會放下,徹底清除庫存。這就有了我在寫親情愛情友情之外的另一主題,我在這本書里寫了二十多個小人物,他們的年齡是從青蔥少年到耋耄之年,通過對他們某一時段的敘述描寫,我想透過他們的生活,來感知這個社會人與人之間還有信任和愛。視角由外轉內,推向內心,推向生命深處,著眼於人性、人生層面的發掘,這些文字涵蓋了我人生某一時段的思考。

有時,我會想起村上春樹,他的《挪威的森林》成為令人喜愛的暢銷小說,這讓村上春樹始料未及,甚至覺得有一點匪夷所思。他不過是在慣性向前的人生道路上及時地拐了一個彎,便收穫了與眾不同的生命色彩。假如他當初沒有選擇離開日本,還在往日陳舊的生活中不斷重複,也許就沒有銷往世界各地的暢銷小說。我們總是習慣於軌道上的生活,雖然覺得乏味和索然,一想到偏離軌道之後可能會出現的種種不妥,就望而卻步了。

他曾經說過:「不管全世界所有人怎麼說,我都認為自己的感受才是正確的。無論別人怎麼看,我絕不打亂自己的節奏。喜歡的事情自然可以堅持,不喜歡的怎麼也長久不了。」

鐵凝在《你在大霧裡得意忘形》一文中說,為何不作些黑白交替的對比呢?黑夜也能阻隔嘈雜和注視,但黑夜同時也阻隔了你注視你自己,只有大霧之中你才能夠在看不見一切的同時,清晰無比地看見你的本身。你那被霧染著的發梢和圍巾,你那由腹中升起的溫暖的哈氣。

於是這阻隔、這駕馭、這單對自己的注視就演變出了你的得意忘形。你不得不暫時忘掉「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走有走相」的人間訓誡,你不得不暫時忘掉臉上的怡人表情,你想到的只有走得自在,走得稀奇古怪。

對她們的文章,我深以為然。

在行雲流水般的文字里,四季的輪迴變遷就像溪水一樣流過指尖。把一切都留在身後,耳邊想起了《土耳其舊時民謠》:在遠方的鼓聲呼喚下,我踏上漫長的旅途,裹起一件舊大衣,把一切留在身後。

人生很長,很容易將日子過得莫名空白。在不斷地畫地為牢中,我們禁錮了自己的腳步。但總有一些時刻,會讓人在心中燃起某種衝動,很想將真真實實、可以觸碰到的有生之日掌握在自己的手心裡,其實,每個人都會在莫名的一刻,心頭忽然湧起這樣的念頭:對於我們自己的人生來說,總有那麼幾件事情,或者幾個對接點,是具有重要意義的分界線。

人生就是這樣一條只能向前、無法後退的單行道,倘若不能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去做自己喜歡並一直想做的事情,那可能這一生就再也無法實現自己心中最初的那份渴求,當初覺得簡單卻因為各種原因沒有去做的事情,在後來會變得越來越無可奈何,甚至無法完成。

所以,我選擇了散文寫作作為我生活的一種方式,因為我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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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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