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悲鴻與潘天壽誰是中國美術界的英雄

近50多年來，凡是宣傳介紹徐悲鴻的人都把他當英雄，誇他引進西畫的「功勞」。而對其引進是否必要？給中國畫會造成什麼影響？對我們的民族自尊心有無傷害？卻無人論及。

現在中國各方面都在飛速發展，國勢強盛，該是中華民族揚眉吐氣的時候了，我認為對過去文化上的重大是非問題必須辨論清楚，才有利於我們重整民族傳統文化，振奮中華民族精神。

世界各國的繪畫都是以其所使用的工具材料的不同而命名的，如油畫、水彩畫、水粉畫、木版畫、石版畫、銅版畫等，都不是哪一個國家的創造。只有中國畫是中國人自己的創造，且歷史悠久，成就極高，體系完整，博大精深，因以國而名之曰「中國畫」，是值得每個中國人倍感驕傲，引以為豪的。

但在徐悲鴻的眼裡卻是西畫先進，國畫落後，必欲引進西畫而代之。他說的「素描是一切造型藝術的基礎」，就是要把西畫的基礎素描，拿來作中國畫的基礎，將中國畫的基因改變成西畫基因。中國畫連基因都沒有了，當然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所以上世紀50年代初，視國畫為封建藝術，遭到取締，不僅社會上國畫家的創作權利被剝奪了，在美術院校中的中國畫系也被取消了。後來，由於一些有識者的反對，才不得不予以恢復，但國畫卻不準姓國，改名而曰「彩墨畫系」。1955年我到杭州中央美術學院華東分院時，入學通知書寫的便是「彩墨畫系」。可見當對國畫打擊之重，其影響是十分惡劣而深遠的。

可以說後來的「批文人畫」，「批黑畫」，以及1985年美術界出現的西化浪潮，攻擊中國畫是「日薄西山，人命危淺」，「該進博物館了」等，給中國畫一連串的打擊，都是與徐悲鴻當年引進西畫，力主以西畫基礎為國畫基礎的教學有關，應當說他是有很大責任的。

我認為不能把徐悲鴻引進西畫與科技精英們為強國而引進科技的意義相等同。特別是他引進時間不對，在貧窮落後的舊中國引進科技是雪中送炭。而引進西畫給中國畫以衝擊，使中國人喪失對自己文化的信心，則是雪上加霜。所以我認為誇他的引進，說他是英雄是十分不妥的。

此消彼長，在中國畫屢遭挫折的時候，油畫的發展卻是一帆風順。不僅徐悲鴻自己當了中央美術院院長。將國畫系控制在其手下，得以推行其以西畫基礎素描取代中國畫基礎教學的主張。而且親手建立了油畫在中央美術學院第一大系的地位。其後繼任者又派人到蘇聯和東歐一些國家學油畫，請蘇聯油畫家馬克西莫夫和羅馬尼亞專家巴巴等來中國辦班、講學。於是油畫在中國經50多年的順利發展，便大有取代國畫而成為我國主體藝術之勢了。這大概就是徐悲鴻當年引進西畫時預期的目的吧！從維護中華民族文化的立場看，我認為是很不正常的。

因為我們的傳統繪畫藝術是偉大的，根本沒有大量引進發展外來繪畫的必要。在西方世界，各國的繪畫領地都是西畫的天下，沒有東西方文化之爭。人家能過得上好，我們為什麼非得干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事呢？

我認為，就捍衛中華民族傳統繪畫來說，潘天壽才是真正的英雄。是他與徐悲鴻以西畫基礎代替國畫基礎的教學思想進行了針鋒相地的鬥爭。是他在徐悲鴻引進西畫，給中國畫以巨大衝擊，使一些中國畫向西畫靠攏時，大聲疾呼地說「中西畫要拉開距離！」是他在漸江美術學院（今中國美術學院）為恢復傳統中國畫教學作了許多工作，並取得了重大的教學成果。1958年國畫系人物、山水、花鳥分科時，是他親自帶領我們對封存多年的明清古畫進行清理，以作分科後的臨模教材之用。

又是他帶頭在傳統中國畫基礎上進行創新，創出自己的獨特的嶄新的崇高壯美的藝術風格，他不僅集詩、書、畫、印各種修養於一身，且著述宏富，建立了自己完整的繪畫理論體系，其藝術成就是十分偉大的，為大家公認的。我認為，他才是捍衛中華民族文化的英雄，是值得國人尊敬紀念的。

張正恆

2007年4月30日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