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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18萬字!石黑一雄談寫作奧秘

看死君:對很多讀者而言,日裔英國作家石黑一雄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無疑是始料不及的爆冷;拋開「村上春樹陪跑」這個梗不說,很多熱門作家也都再次與諾獎失之交臂。不過也有讀者感嘆說,石黑一雄的小說真心很不錯,村上春樹沒什麼可抱怨的。

瑞典學院將石黑一雄的創作母題歸納為「記憶、時間和自我欺騙」,並稱「石黑一雄的小說以巨大的情感力量,發掘了隱藏在我們與世界聯繫的幻覺之下的深淵。」

細數石黑一雄的小說,數量並不出眾,但每一部都極具個人標籤。包括我們所熟知的《別讓我走》,曾被改編成同名電影及日劇;榮獲布克獎的《長日留痕》,也曾被詹姆斯·伊沃里導演改編成電影《告別有情天》。

《告別有情天》1993

《別讓我走》2010

除此之外,石黑一雄的作品還有《遠山淡影》《無可慰藉》《小夜曲》《浮世畫家》《上海孤兒》,以及最新出版的《被掩埋的巨人》等等。部分國內讀者都多多少少對石黑一雄有些了解,也不乏他的小說粉。

而我們今天要分享的這篇文章,是關於石黑一雄創作長篇小說《長日留痕》那段時期的難忘回憶。為了書寫這部長達18萬字的小說,石黑一雄制定了神秘的「崩潰」計劃,逼迫自己在四周內寫完。

我如何在四周內創作出《長日留痕》

作 者 | 石 黑 一 雄

翻 譯 | MagicDon

許多人必須長時間工作。然而,就小說而論,大家似乎普遍認為,連續寫作超過四小時之後,收益遞減效應便會降臨。我一直比較贊同這一觀點,可隨著1987年的夏天日益臨近,我愈發堅信,自己需要一種更為極端的寫作模式。內子洛娜對此表示贊同。

直到那一刻,我才相當好地保持了創作與產出的穩定節奏;那時,我辭去全職工作已有五年之久。但是,隨著我第二部小說的出版,我寫出了名堂,也首次感受到隨之而來的恐慌,以及各式各樣擾人心神的瑣事。

有可能助我事業更上一層樓的提議、晚宴與派對的邀請,誘人的海外旅行,堆積如山的信件,這一切,幾乎為我的「正常」工作畫上了句號。去年夏天,我已寫好新小說的第一章,可如今,幾乎一年已經過去,我卻毫無進展。

於是,洛娜與我想出了一個計劃。在四周的時間內,我將徹底取消一切安排,進行一項計劃,我們有些神秘地稱其為「崩潰(Crash)」。

在此期間,我會從上午九點一直寫到下午十點半,從禮拜一寫到禮拜日。我有一小時的午餐時間以及兩小時的晚餐時間。我不會看郵件,更不會答覆它們,也不會靠近電話。沒人來我家拜訪。這段時間內,洛娜會於百忙之中,抽空做本應由我做的烹飪以及家務活。

我們希望,如此一來,我不僅可以寫得更多,還可以達到某種精神狀態,讓我覺得自己筆下的世界比真實的世界更為真實。

當時我32歲,我們剛搬進位於倫敦以南的西德納姆的新家,在這裡,我這輩子頭一遭擁有了一間屬於自己的書房(我前兩部小說都在餐桌上完成)。

所謂的書房,不過是樓梯平台上的某種大型櫥櫃,連一扇門都沒有,可我仍然激動不已,畢竟我擁有了一塊天地,在那,我能隨心所欲地任意散置紙稿,也不必在每日結束時收拾好它們。我在掉漆的牆上掛滿了圖表與便簽,然後開始認真寫作。

基本上,這便是創作《長日留痕》的方式。在實施「崩潰」計劃期間,我肆無忌憚地寫作,既不在意文體,也不在意自己下午所寫的內容與當日早上所創作的內容相左。我優先考慮的,是讓想法躍然紙上,逐漸生髮。糟糕的句子,可怕的對話,無用的場景——這些我都一併保留,然後繼續筆耕不綴。

《長日留痕》

計劃執行至第三日,洛娜觀察到,我在晚間休息時行為有些古怪。第一個禮拜六休息日,我進行了一次戶外探險;洛娜告訴我,去西德納姆主街的路上,我一直咯咯地笑著,笑那條街建在斜坡上,笑那些下坡的人自己絆倒自己,笑那些上坡的人拚命喘著氣、蹣跚踱著步。洛娜擔心餘下來的三周我依舊會如此,可我解釋說我很好,而且我第一周過得相當成功。

我就這樣堅持了四周,末了,我差不多已經完成了整部小說:當然,我還需要遠不止四周的時間來對其進行潤色,但在實施「崩潰」計劃期間,想像力方面至關重要的突破業已完成。

待我開始著手「崩潰」計劃時,我已經做了為數可觀的「研究」:有關英式僕從、以及由英式僕從寫就的書籍,有關兩次世界大戰期間的政治與外交政策的書籍,許多當時的小冊子與文章,其中包含哈羅德·拉斯基(Harold Laski)所寫的《做紳士的害處》(「The Dangers of Being a Gentleman)。

我突擊搜查了當地書店(柯克代爾書局,一家如今依舊生意興隆的獨立書店)內的二手書書櫃,尋找有關二十世紀30年代至50年代英國鄉村的指南。到底該從何時著手實質性寫作——開始創作故事本身——於我而言,做這樣的決定總是至關重要的。下筆之前,究竟該了解多少相關知識?開始的過早對寫作無益,開始的過晚亦然。我自認為,創作《長日留痕》時我很走運:「崩潰」來的恰合時宜,當時我肚內也有足夠筆墨。

回首過往,我領會到了靈感對我的影響,以及其源自何處。此處的兩則靈感並不易為人察覺:

1)七十年代中期,彼時的我正直年少,當時我看了一部名為《竊聽大陰謀》的電影,該電影由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指導。電影中,吉恩·哈克曼扮演了一位從事自由職業的私家偵探,這一職業專為需要秘密錄製他人對話的顧客服務。哈克曼狂熱地想要成為業內的翹楚 —— 「美國第一塊金字招牌」 ——卻一直受擾於一個想法:他交給自己那位有權勢的主顧的磁帶,有可能導致不良後果,甚至是謀殺。我堅信,哈克曼所扮演的角色便是管家斯蒂文斯的雛形。

《竊聽大陰謀》

2)我原本以為自己已經結束了《長日留痕》的創作,可後來有一晚,我聽到了湯姆·威茲唱起了他的《露比的手臂》。這首民謠講述了一位士兵在他的愛人熟睡之際離開她、坐火車奔赴外地的故事。歌曲本身無甚稀奇。可是,歌聲似出自一位粗暴的美國流浪漢,他完全不習慣將自己的真情實感公諸於眾。

隨後某個時刻,歌者宣稱自己的心已碎;他既感傷,又極力抗拒吐露心聲,最終卻還是表達了出來,這種糾結的心理,讓人不禁動容。威茲莊嚴地,宣洩似地吟唱著歌詞,你會覺得,彷彿目睹了某人的一生,在面臨巨大的悲傷之時,他所信奉的硬漢派的堅忍克己哲學卻轟然崩塌。

我聽了這首歌以後,撤消了之前所做的一個決定,即斯蒂文斯一直到最後,都會在情感方面沉默寡言。我決定,只在某處——我必須小心翼翼地挑選那一處——他那堅不可摧的心理防線會出現一道裂縫,到此,世人將會瞥見他所隱匿的悲劇性浪漫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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