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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獎得主石黑一雄:我的野心是為國際性的讀者寫作

▲北京時間今晚7時,2017年諾貝爾文學獎花落日裔英國作家石黑一雄。

「如果小說能夠作為一種重要文學樣式進入下一個世紀,那是因為作家們已經成功地把它塑造成為令人信服的國際化文學載體。我的雄心壯志就是要為它作出貢獻。」63歲日裔英國小說家石黑一雄,至少在塑造之旅邁出了顯著一步。北京時間今晚7時,2017年諾貝爾文學獎頒給了跨地域、跨文化的作家石黑一雄,頒獎詞評價"他在作品中傳遞了強大的情感力量,挖掘出人類與世界的虛幻關聯下的黑洞」。

與魯西迪、奈保爾並稱為「英國文壇移民三雄」,石黑一雄似乎並不強調自己的故鄉或歸屬,恰恰相反,他以國際主義作家自詡,儘力突破疆界,直言「寫出對於生活在任何一種文化背景下的人們都能產生意義的小說,才是作家矢志努力的方向」。

中國社科院文學所研究員、《文學評論》主編、外國文學專家陸建德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說,石黑一雄擅長創傷敘事,尤其偏愛歷史題材,他的作品往往披著奇幻、科幻或超現實主義的外衣,無論是《被掩埋的巨人》以隱喻筆法處理世界戰爭命題,抑或是《浮世畫家》探討藝術與家國責任的張力,都透著鮮明的國際關懷。「但他的筆法一貫克制,不刻意賣弄新奇的講述故事方式,不走激進派或實驗派路數,拒絕簡單臉譜化人物。石黑一雄依然延續了《狼廳》等英國優秀小說中聚焦歷史的一支,不憚處理宏大命題。」

記者獲悉,上海譯文出版社引進出版了石黑一雄《遠山淡影》《浮世畫家》《小夜曲》《被掩埋的巨人》《無可慰藉》等小說,《別丟下我》《上海孤兒》等作品也已拿下中文版權。

▲小說《小夜曲》中譯本

是高度克制的精緻匠心,還是「過於瑣屑」的追憶?

從描寫英國貴族官邸管家的《長日留痕》、以移居英國的日本女人為主角的《遠山淡影》,到描寫上世紀初期上海的《上海孤兒》、聚焦複製人題材的《別讓我走》等,石黑一雄的小說題材繁雜多樣,所設置的場景人物橫跨歐亞文明。瑞典皇家學院常任秘書薩拉?達紐斯說:「石黑一雄是非常有趣的作家,他兼具卡夫卡的大膽荒誕以及簡?奧斯汀的幽默感和對人類心理的洞察力。」海外書評界早就關注到,石黑一雄的小說尤其適合演變成銀幕影像。

▲小說《遠山淡影》中譯本

比如,35歲寫出的第三本小說《長日將盡》,奠定了石黑一雄的國際聲譽,該書英文版售出上百萬冊後被改編成同名電影,戲骨安東尼·霍普金斯、艾瑪·湯普森的表演備受好評。長期關注石黑一雄的學者羅崗告訴記者,保留了完美英國管家口吻的《長日留痕》,看上去「比英國本地人還熟悉英國文化」,視點敘述與回憶書寫交織構成了石黑一雄的獨特文體。「他有部被低估的小說是《浮世畫家》,是5歲就離開日本的石黑一雄唯一寫日本題材的作品,拷問的主題以異常細膩的筆法呈現,而且他有意識地打破通俗與先鋒、純文學與通俗文學的界限。比如《被掩埋的巨人》讓人自然聯繫起《指環王》,但又超出了簡單的熱門類型文學寫作。」

▲小說《浮世畫家》中譯本

在不同題材中流轉的共通元素,便是石黑一雄對記憶的著迷。《無可慰藉》的主要人物為失憶症所困,《被埋葬的巨人》則是作為整體的社會受到同樣的折磨,一場奇怪的大霧橫掃全國,遺忘「像一場病似的」,往昔很少被談論;「霧靄籠罩在一切記憶之上,不論好壞」。這種對記憶題材的偏愛,讓人很容易想起2014年諾獎得主、法國作家帕特里克?莫迪亞諾對「記憶迷宮」的執著書寫。

▲小說《無可慰藉》中譯本

有評論讚美他高度克制、精緻的綿密語言,但也有書評人直言對「其過於瑣屑而心生不滿」。 在《長日留痕》的結尾,史蒂文斯先生平靜卻令人震驚地宣布「我的心碎了」;在《遠山淡影》里,佐知子承認她一直不是個好母親;《無可慰藉》主人公鋼琴家瑞德,脫離於周圍的世界,竟到了無法辨認出自己家人的地步。石黑一雄的人物都棲居在同一王國里,一個充滿了壓抑、失憶和不安的王國,似乎情節淡漠而瑣碎,並無劇烈的起伏開闔,人物情緒的變化也都以一種克制的氣氛敘述。英國文學評論家托比·利希蒂希曾提出質疑:「沒有恰切的人物塑造,沒有迷人而意圖明確的文辭,石黑留給我們的僅僅是一連串關係鬆散的事件和傲慢的隱喻。再一次,問題出在了讀者與小說人物之間的距離。」

小說這一文學載體是否依然令人信服?他一直心存危機感

石黑一雄小說的題材看似繁複多樣,出入在歐亞文明之間,但身處多元文化碰撞、交流的現代世界之中,到底什麼東西才足以穿透疆界,激起人們的普遍共鳴呢?

在作家張怡微看來,石黑一雄一直沒有放棄思考如何讓小說這一文學載體更讓人信服,而國際化文學載體立足於國際化生存之感之上,其背後最為重要的基礎,依然離不開人,離不開人的生計、人對於世界與時間的感知,離不開國族的磨難與人的創傷之間漫長且徒勞的和解。

▲石黑一雄曾說:「我感到文學類型的邊界正在崩潰,無論對於讀者還是作者。」

這也就不難理解,《長日將盡》出版後不久,石黑一雄曾和太太在一家小飯館吃飯,談論著如何為國際性的讀者寫作,試圖想出一些世界性的主題。他的結論便是:夢的語言是一種世界性語言。不管來自那種文化,每個人都會認同它。他問自己,夢的語法是什麼呢?以《被掩埋的巨人》為例,這個故事巧妙將小說背景設定在公元450年的英國,當時羅馬人離開而盎格魯-撒克遜人接管,從而導致了凱爾特人的滅絕,沒人知道凱爾特人究竟遭到了什麼樣的命運。「我認為在時間上往過去設定得越久遠,小說就越有可能得到隱喻式的解讀。人們看電影《角鬥士》,就把它理解為是一個現代寓言。」

▲小說《被掩埋的巨人》中譯本

充滿隱喻的現代寓言,正是石黑一雄長期寫作拿出的方案。在他相當含蓄幽微的筆法中,埋伏了一條共同的主旋律,那便是回憶以及童真的消逝,筆下人物踏上尋找記憶的旅程。「我希望人們能夠領會到記憶與慾望是何等難以把握的問題,人類所身處之困局的複雜性,仍引誘著我繼續構思。」他如是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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