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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下秋來風景異,應是胡楊最美時

蒼茫厚重之美,金黃靚麗之艷,屬於秋天,秋天最美的樹,當屬生於廣袤蒼涼塞外之地的胡楊不為過分。每當天氣變涼大雁南去之際,曾經頂著烈日毫不起眼的棵棵綠樹,突然迸發出最鮮活最燦爛的顏色。那金黃,那鮮紅,那剛烈,整個天穹和大漠被潑染得絢麗繽紛。

胡楊,秋天最美的樹,是一億三千萬年前遺留下的最古老樹種,只生在沙漠。胡楊,是最堅忍的樹種。能在40度的烈日中嬌艷,能在零下40度的嚴寒中挺拔,不怕侵入骨髓的斑斑鹽鹼,不怕鋪天蓋地的層層風沙,它是神樹,是生命的樹,是不死的樹。

那種遇強則強,逆境奮起,一息尚存,絕不放棄的精神,使所有真正的男兒血脈賁張。霜風擊倒,掙扎爬起,沙塵掩蓋,奮力撐出。他們為精神而從容赴義,他們為理念而慷慨就死。雖斷臂折腰,仍死挺著那一副鐵錚錚的風骨;雖傷痕纍纍,仍顯現著那一股硬朗朗的本色。

胡楊,是最無私的樹種。胡楊是擋在沙漠前的屏障,身後是城市,是村莊,是青山綠水,是喧鬧的紅塵世界,是並不了解它們的芸芸眾生。身後的芸芸眾生,是它們生下來活下去斗到底的唯一意義。它們不在乎,它們並不期望人們知道它們,它們將一切浮華虛名讓給了牡丹,讓給了桃花,讓給了所有稍縱即逝的奇花異草,而將這摧肝裂膽的風沙留給了自己。

胡楊,是最包容的樹種。包容了天與地,包容了人與自然。胡楊的根莖很長,穿透虛浮漂移的流沙,竟能深達20米去尋找沙下的泥土,並深深根植於大地。如同我們中國人的心,每個細胞,每個枝幹,每個葉瓣,無不流動著文明的血脈,使大中國連綿不息的文化,雖經無數風霜雪雨,仍然同根同種同文獨秀於東方。

胡楊,是我平生所見最悲壯的樹。胡楊生下來一千年不死,死了後一千年不倒,倒下去一千年不朽。這不是神話。無論是在塔里木還是在內蒙額濟納旗,我都看見了大片壯闊無邊的枯楊,它們生前為所摯愛的熱土戰鬥到最後一刻,死後仍奇形怪狀地挺立在戰友與敵人之間,它們讓戰友落淚,它們讓敵人尊敬,那億萬棵寧死不屈、雙拳緊握的枯楊,似一幅悲天憫人的冬天童話。

有一種震撼,是要穿越千年才能感受的,那就是大漠胡楊。戈壁灘,古驛道,留下長途跋涉的足印,追尋億萬年胡楊的痕迹:白天,穿行在胡楊林中,領略他挺拔的雄姿;夜晚,在一張張圖片中,解讀他經歷的滄桑。

喜歡胡楊,在心中找出許許多多的辭彙,卻寫不盡胡楊給人的震撼,因為穿越千年的生命不是簡單的詞語所能描繪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開始愛上了胡楊的頑強堅韌,胡楊的寬厚包容,也喜歡置身一望無際的大漠中,思索他挺立千年的繁茂和凋零、倒下千年的不朽和悲壯……

好想在胡楊繁茂的風景中駐留;好想在廣袤的大漠上空飄搖。讓久在城市蝸居的我,沾染胡楊的一份野性,一份豪氣,描繪出人生更壯麗的色彩;更喜歡在胡楊林的掩映中,載著斑斕的遐想,沉入粗獷豪放的大漠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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