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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黑一雄:迷戀福爾摩斯與嬉皮士,曾寫廣播劇被BBC拒絕

石黑一雄(Kazuo Ishiguro 1954),日裔英國小說家。

1954年生於長崎,5歲時隨家人遷往英格蘭南部小城吉爾福德,此後29年未曾重回日本。

19歲時在美國進行嬉皮士旅行,還成了伊莉莎白王太后的松雞捕獵助手。

曾迷戀並模仿福爾摩斯、萊昂納德·科恩、凱魯亞克……

27歲時發表第一部小說《遠山淡影》(1982年),主要以長崎為背景,獲得一致好評。

他的第二部小說《浮世畫家》(1986年)獲得英國著名的惠特布萊德獎。

而他的第三部小說《長日留痕》(1986年)奠定了他的國際聲望。

石黑獲得過一枚大英帝國勳章,他的畫像曾懸掛在唐寧街10號。

與其他少數族裔作家不同,儘管擁有日本和英國雙重文化背景,

但他從不操弄亞裔的族群認同,而是以身為一個國際主義的作家來自詡。

他的小說題材繁雜多樣,所設置的場景,人物也橫跨歐亞文明。

其主要作品有《群山淡景》、《浮世畫家》和《長日將盡》等,

許多媒體與評論家認為,某種意義上,質樸(artlessness)一直是他成功的關鍵。

以下對話節選自《巴黎評論》記者對石黑一雄的訪問:虛構的藝術。除了創作,石黑一雄還談及自己的過往:關於日本月光蒙面俠的記憶,19歲時在美國的嬉皮士旅行,為伊莉莎白王太后擔任松雞捕獵助手,對福爾摩斯、萊昂納德·科恩、凱魯亞克的瘋狂迷戀和模仿……

*

Q : 蘇珊娜·哈尼維爾

A : 石黑一雄

Q:你小時候就喜愛閱讀嗎?

A:在我剛離開日本時,一個名為「月光假面」的超級英雄非常出名。我常常站在書店,試著記下少年漫畫上每一個關於他冒險的圖像,接著我就回家畫我自己的。我讓我母親把畫紙都釘起來,使得它們看起來有點書的樣子。當我兒時在吉爾福德,我只讀過英文的《看和學》(Look and Learn)漫畫,它是英國兒童的教育用書,相當無聊的文章,我一點也提不起興趣。我喜歡有一個現在也可能存在著的,日語版的《看和學》,內容充實,材料豐富,對我來說也有趣的多。通過這些書我了解到流行的人物形象,再比如,一個日本版的詹姆斯·邦德,一個蠻有意思的漫畫人物——雖然名字一樣,但和伊恩·弗萊明或是肖恩·康納利的「邦德」幾乎不同。

Q:你的小說創作從一開始就很成功——但你年少時期的作品有無未能發表的?

A:大學畢業後,我在倫敦西區與無家可歸者們共事,寫過半小時長的廣播劇並寄給了BBC。劇本雖被槍斃但我得到了鼓勵的回復。它的趣味有些糟糕,但卻是我第一篇不介意拿來示人的少年習作。劇本名為《土豆與愛人》。交劇本的時候,我拼錯了土豆的複數形式,寫成了potatos。故事說的是兩個在炸魚薯條店打工的年輕人。他倆的鬥雞眼都很嚴重,而且兩人墜入了愛河,但他們從未捅破彼此都是鬥雞眼的事實。兩人對此諱莫如深。故事的結尾,在敘述者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後,他們決定不要結婚。夢中,敘述者看見防波堤上有一家人朝他走來。父母親是鬥雞眼,孩子們是鬥雞眼,狗也是鬥雞眼,於是他說:好吧,我們不會結婚。

Q:你著了什麼魔才會寫這個故事?

A:那時我開始考慮將來的職業。成為音樂家已經無望。我和A&R的人約見了好多次。兩秒鐘後,他們就說:沒戲,朋友。所以我想該試一下寫廣播劇。

Q:你首次寫有關日本的文字是在東英吉利大學那年嗎?

A:是的。我發現自己一旦無視此刻包圍我的這個世界,想像力就會鮮活起來。如果我試圖這樣開始一個故事:「當我走出坎登鎮地鐵站進入麥當勞時,遇到了大學時代結識的朋友哈利」,我就想不出接下來該寫什麼。然而當我寫到日本,有些什麼會豁然開朗。我給班上同學看的故事中,有一篇以原子彈投放長崎為背景,故事以一個年輕女子的視角講述。我從同學們那裡收穫了爆棚的自信心。他們都說:這些關於日本的事實在振奮人心,你正走向成功。接著我就收到費伯出版社的來信,將我的三篇作品收錄入「推介系列」,銷售業績很不錯。我知道湯姆·斯托帕和泰德·休斯就是這樣被發現的。

Q:你在學校寫作嗎?

A:寫。我上當地的公立小學,學校正在試驗現代教學方法。那是六十年代中期,而我的學校為沒有嚴格界定的課程而洋洋自得。你可以玩手動計數器,也可以用陶土做頭奶牛出來,你還可以寫文章。這項目很受歡迎是因為它有利於交際。你寫上一點,然後閱讀彼此的東西,你可以大聲讀出來。

我虛構了一個叫席涅先生的人物,這是我朋友的童子軍團長的名字。我覺得給間諜起這個名字很酷。但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把我們的書裝飾成書店裡的平裝書上了——在封面上畫彈孔並在背面貼報章的推薦語:「才華橫溢,緊張刺激。」——《每日鏡報》。

Q:你覺得這經歷對你成為作家有影響嗎?

A:那太好玩了,還讓我覺得寫故事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事。我覺得這感受一直伴隨我。

Q:你在偵探故事之後,什麼又令你著迷呢?

A:搖滾樂。在夏洛克·福爾摩斯後,我直到二十多歲才又開始閱讀。但我從五歲就一直彈鋼琴,十五歲的時候也摸過吉他,接著我開始聽流行唱片——超級棒的那些,那時我才十一歲。我第一張真心喜歡的唱片是湯姆·瓊斯(Tom Jones)那張唱著「故鄉綠色的,綠色的青草地」(「The Green, Green Grass of Home」),瓊斯是個威爾士人,但這首歌唱的是牛仔生活。我有一個小型的索尼台盤式錄音機,我的父親從日本買給我的,我會直接從廣播上錄歌,就像是現在的下載音樂,我會竭盡全力辨別每一個單詞從嘈雜的嗡嗡聲中。然後我十三歲了,我買了一張剛發行的《約翰·韋斯利·哈丁》(John Wesley Harding),那是我第一張迪倫的唱片。

Q:為什麼喜歡它呢?

A:(歌中的)文字。迪倫的歌詞,我覺得是我第一次接觸意識流(stream of consciousness)或是超現實主義(surrealism)文本。然後我發現了萊昂納德·科恩(Leonard Cohen),他的歌詞很講究文學技巧,同時他還出版了兩部小說和幾部詩集。作為一個猶太人,他的意象是天主教徒式的,到處是聖人和瑪利亞。他像是一個法國歌唱者,我認同音樂家常常是相當自負的:自己寫歌,自己譜曲,自己編排。我覺得這一切都誘惑著我,催使著我開始寫歌。

Q:你的第一首歌是什麼?

A:它有點像萊昂納德·科恩(的歌),我記得開頭是「你是否永不再睜開雙眼,在我們生活和嬉鬧的海岸」(「Will your eyes never reopen, on the shore where we once lived and played」)。

Q:這是一個愛情歌?

A:迪倫和科恩音樂中的吸引力之一,就是你不會知道它是唱什麼的。你拚命著去表達自己,但你總是遇到你無法完全理解但必須假裝明白的事情。在一個人年輕的大部分時間裡,你羞於承認,但生活就是這個樣。他們的歌詞中都莫名地包含了這一點。

Q:回過頭看看你的第一部出版作品《遠山淡影》(A Pale View of Hills, 1982),現在有什麼不一樣的感受嗎?

A:我很喜歡它,但我仍覺得它令人困擾。結尾幾乎就是個謎,如此令人不解的程度下,我卻沒看到任何有藝術價值的收穫。它可以說是缺乏經驗,錯誤判讀了顯而易見和微妙無比的東西。即使當時,結尾也令我不甚滿意。

Q:那是什麼激發了你的第二部小說《浮世畫家》(An Artist of the Floating World, 1986),關於一個和平年代被戰時軍國主義困擾的畫家的故事呢?

A:《遠山淡影》中有一個支線情節,講述了一位老教師重新思考他一生所構建的價值觀。我告訴自己,我將會寫一整部小說來描述一個人的這種狀態。因此,便有了本書的寫作;再後來,還有了《長日留痕》(The Remains of the Day, 1989)的出版。我看著《浮世畫家》在思考,這個關於荒蕪人生的主題揭示,在個人職業已經淋漓盡致,但卻沒有涉及個人生活。當你年輕的時候,你在意的都是你的事業,最終你會意識到這之後人生的一部分耳。這便是我的感受。我還想把這一切再寫一次:你是如何荒蕪了你的擇業能力,是如何荒蕪了你的個人生活。

Q:在《長日留痕》以及許多你的小說中,主人公似乎都在一瞬間失去了他們的愛情。

A:我不認為是否是一瞬間。在某種程度上,他們已經錯別了很長的距離。他們可能回過頭然後發現,在某一時刻,一切可能完全不同。

Q:你為什麼讓你(筆下的)人物們,「前赴後繼」地這樣做呢?

A:沒有對我個人進行精神分析,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Q:你的履歷中說你曾是松雞捕獵助手,請解釋下?

A:從學校畢業後的第一個夏天,我在巴爾莫勒爾城堡為伊莉莎白王太后工作,皇室家族在那裡消夏。那時候,他們會僱傭當地學生擔任捕獵松雞的助手。皇室成員會邀請人們到他們地盤上打獵。王太后和她的賓客帶著獵槍與威士忌乘上路虎車,駛過荒原中的一個個射擊點。那是他們瞄準射擊的地方。從距離石楠叢大約一百碼遠的地方開始,我們十五人列隊走過荒原。松雞生活在石楠叢中,聽到我們靠近的聲音,它們就上躥下跳。等我們到達石楠叢的時候,附近的松雞都已聚集一處,王太后和她的客人們正持槍以待。射擊點附近沒有石楠,所以松雞隻得飛起來。接著獵殺就開始了。然後我們走向下一個射擊點。這有點像高爾夫。

Q:你遇到過王太后嗎?

A:遇到過,時常遇到。有一次她來到我們的陣營,氣勢嚇人,當時只有我和另一個女孩在那裡。我們壓根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我們閑聊了一小會,然後她再次駕車離開。但那是很不正式的見面。儘管她不打獵,但你經常會在曠野中見到她。我想他們喝掉了很多酒精飲料,氣氛非常融洽。

Q:這是你第一次接觸那個世界嗎?

A:是我最後一次接觸那樣的世界。

部分作品

《遠山淡影》

本書是石黑一雄處女作,一部問世30年仍在不斷重印的名作。小說通過一個移居英國的日本寡婦對故土、故人的回憶,講述了戰後長崎一對飽受磨難的母女渴望安定與新生,卻始終走不出戰亂帶來的陰影與心魔,最終以母女成功移民,而女兒自盡作為悲情結局。作品構思奇特,敘述者通篇的回憶是模糊而可疑的,直至全書終,敘述者才忘記了偽裝,讀者也證實了猜想:敘述者是利用回憶做掩護,編織了一個他人的故事,企圖通過他人的面具來講述自己的故事,以減輕罪惡感。

《浮世畫家》

《浮世畫家》曾獲「惠特布萊德文學獎」,是石黑一雄早期的一部名作。戰後日本百廢待興。畫家小野看似閑雲野鶴的晚年生活卻潛伏著一股心靈暗流。為了給小女出嫁營造良好的社會關係,他重拾記憶,故友往事如浮世繪般——串聯,展現了一個不見硝煙的戰場。

《長日留痕》

本書是石黑一雄的代表作之一,曾獲1989年「布克獎」。史蒂文斯作為一名追求完美的男管家,服務於達林頓府三十餘年。在此期間,他一方面儘力使自己成為男管家中的傑出人物,追求這一階層所特有的「尊嚴」,同時,他也為此付出了相當的代價,比如說不得不冷漠地處理父子親情,盲目忠實於其主人達林頓卻無視後者一度與納粹交往甚密、甚至幫助極右勢力的現實。這種盲目使他甚至失去了與心愛的女管家肯頓小姐的情感。

《別讓我走》

一個扣人心弦的謎題和一則教人心碎的愛情故事,《別讓我走》可能是石黑一雄至今最感人、影響最深的一部作品。本書不但承襲了石黑一雄一貫的典雅文風,卻也尖銳的闡明人性的脆弱與希望,是一部巧妙融合了推理、懸疑、科幻與愛情元素的傑作。作者觀察細膩,即便是最為平凡的事物與人際互動,也能賦予充滿洞見、活躍生動的超凡想像。同時,這個反烏托邦的故事為本書積蓄特殊電荷……這是一個史詩般的倫理恐怖小說,體現有如椎心之痛的經歷故事……石黑一雄創造出了一本筆鋒嚴厲的警世小說,諷喻超越倫理綱常的科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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