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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寒:《似水流年》之15——《幸福的婚姻是一個女人成長的最好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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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婚姻是一個女人成長的最好學校

梅寒

2012年除夕,沒回老家,三個人在遠離家鄉的桂林過。簡簡單單幾個小菜,一瓶干紅,破例給孩子也倒上一小半杯。三隻高腳水晶杯輕輕碰在一起,他第一個發話:今天是除夕,也是我和你媽結婚十五周年的紀念日,咱們共同舉杯,為這個幸福的日子乾杯。

乾杯。

乾杯。

乾杯。

室外,鞭炮聲喧,舉國上下,萬家團圓,年年除夕,我們在大家共同的舉杯祝願聲中度過自己的結婚周年。不由得感慨十五年前固執的老爹執意為我們選擇的這個特殊的結婚日期。

爸爸,我真的特別佩服你,經過老媽十五年的折磨,到現在,你依然這樣子積極向上。這個十四歲的小丫頭,向來以調笑她的老媽為樂事,即便在那樣一個充滿甜蜜與喜慶的日子裡,她也不放過我。

我頭回沒有以牙還牙反駁她。她說的不無道理,那個人,用十五年的時間十五年的愛與耐心才打磨成今天的我——一個仍然渾身缺點卻已成熟很多的女人。

十五年前的婚期是公婆定下來的,就在1997年的大年三十。97年秋天,奶奶去世,年底就要把我嫁出去,對那個決定,我的父母心中有著極大的不情願。奶奶屍骨未寒,孫女卻急著出嫁,怕外人笑話;我才畢業參加工作還沒好好陪陪他們就要嫁了,他們不舍。卻擱不住親家的連說帶勸:老人去世,老有善終,也是喜事,兒娶女嫁,是喜上添喜,老人若泉下有知亦會開心的。你們等得及,我們可等不及啊,兒子都快往三十歲上爬了……

我父母也是開明的人,就那樣點頭應了。

婚房,傢具,一應的結婚用品,能省則省,能簡則簡,我傻乎乎樂滋滋地準備著做新娘。有一道程序總不能再省了吧,總要有一個還說得過去的婚禮。這是父母對我們提出的唯一的一點要求。可惜也不能圓他們的這個心愿。

婚禮不過一個形式,有沒有無所謂。他在信上這樣說。

要什麼婚禮,也不請親朋也不發喜貼,大年三十,把人接回來,一起過一個年,就是婚禮。公婆的意見。

我全盤接受。回頭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勸我的父母想開:我跟了人家圖的就是一個人,其他的一切都無所謂。公婆年紀大了,咱們自家經濟擔子也重,不舉行婚禮,兩節省,多好的事兒啊。

你婆家幾輩子燒高香遇上你這麼個小傻瓜,可就是委屈了你啊,孩子,一輩子就這麼一回,還搞得這麼寒磣……母親最終被我打動,夾著眼淚去給我收拾嫁妝。

參加過無數次朋友同事的婚禮,看著一對對新人在滿座親朋的祝福聲中踏著婚禮進行曲款款走向紅地毯的那一端。那是一個女人最美麗最開心最驕傲的時刻,那一刻,她是白衣飄飄的公主,她是所有人的寵兒。那樣的時刻,卻不曾屬於我。

1997年大年三十,天未明,北方的嚴冬臘月天,哈氣成冰。將成為我的夫婿的兵哥帶一輛破舊的212吉普車從他家出發了,車上帶著婆婆給我做的一條藍布棉褲,一件大紅綢布棉襖還有他為我買的一雙高跟皮棉鞋。按農村人風俗,那些衣服該是男方正八經配上一份厚禮送到女方家去,美其名曰下翠裝。為了節省人力物力,婆家把那道程序也省了,乾脆就讓新郎倌兒自己帶上。

家裡的我,也早早起床。師傅霞表姐和妹妹,擔任了我的化妝師。為了省掉盤頭髮那等麻煩,我忍痛把一頭長長的烏髮剪掉了,剪成短髮,只在耳邊插一朵紅花就算了事。臉上跟平時一樣,只稍稍塗了點胭脂。霞表姐,我,妹妹,我們三個在有點昏暗的燈光底下,嘻嘻哈哈地收拾。沒半點新嫁娘的樣子,倒更像小時候跟人玩過家家的遊戲。

收拾好了,我一次次跑到大門外去瞧,看接我的人到了沒有。

看我那一臉的迫不及待,霞表姐直笑:你不能表現得像一個新嫁娘一點么——多一點矜持好不好,看你都等不及了……

我哪能矜持得住,從我們認識到結婚那天,他統共就來我家一次。那次又是深更半夜從家走,怕他找不到家門兒是真的。

人家不愧是軍人出身,走過的路,一次就牢記在心底了。早上五點多,外面還黑黢黢一片,他抱著我的嫁衣順利抵達。換掉一身戎裝,換上了我為他挑選的那身藍色西服,胸前別著一朵新郎花兒。

接過他遞上來的嫁衣,急匆匆往身上套。棉襖還好,婆婆找裁縫做的,要了我的尺寸,做得還算合適,棉褲是婆婆給我做的,怕我冷,緒了厚厚的棉花,做得還肥,我蹬進去,雙腿臃腫得幾乎打不了彎。穿戴完畢,在眾人面前大搖大擺走了一圈兒,把他們都笑翻了。活像個大笨熊。

好了,咱走吧。打扮完畢,大咧咧跟來人說。就大踏步到院子里去了。

喂,你稍等一下,新娘子。新娘子上轎,總要人攙一下吧。霞表姐和妹妹急急跟上來抓我的胳膊。我順勢把兩隻胳膊交由了她們。

身後,弟弟已經點燃了一長掛紅色的鞭炮……

噼哩啪啦,王家大閨女出嫁了。

車子開不到家門口,在村口小河邊公路上停著。從家到車子旁邊,約摸一里路程。清晨的小村,雖是大年三十,除了遠處零星的響起的鞭炮聲,村子裡還一片寂靜。我們那一行人,走在彎彎曲曲高低不平的鄉村小路上,他那邊是他和同他一起來接我的一位表弟,我這裡是我一家人和霞表姐——那就是我們那天送親隊伍的全部陣容。

路上一直在跟霞表姐和妹妹弟弟他們開玩笑,父親母親微笑著,一言不發,跟在隊伍的最後。他們已經在傷感了,大年三十,合家團聚的時刻,他們養了二十四年的女兒卻不能再跟他們一起過年了……而這個將要離開他們的女兒,不但沒表現出半點離家的傷感,還那樣的喜氣洋洋……

村口,那輛軍綠色的吉普車已經靜靜等候在那裡。走到車前,他上前一步替我打開了車門,轉身上車的那一刻,我回頭沒心沒肺般地來了一句:我去陪他們過年啦,你們在家也好好過……哈……

我的父親,臉上一直掛著笑——一份複雜難言的笑,母親已經撩起衣角擦眼睛……

車門合上,車子緩緩啟動,我扭頭,從後窗里望出去,稀薄的晨光里,我的親人們,都還站在村頭河邊那棵大栗子樹底下,目送我走向新的人生征程。

眼淚這才決堤般湧出來。以後,我再也不能陪在他們身邊跟他們一起過年了……

儘管那婚結得又寒傖又潦草,對那份感情,我卻是極嚴肅認真的。他後來說,在與我見面之前,他也曾被人拉著去見過數位女孩,可她們的現實讓他吃驚也很快就把他嚇退了。第一次見面,有人問他能否在婚後幫自己調動工作,有人問他可不可以帶她隨軍,有人則直接問他銀行里目前有多少存款,只有我,傻傻的什麼也不計較,嚇都嚇不走。的確,那時的我,完全跟著感情走。

沒有彩禮,沒有新的婚房,甚至連一個稍微像點樣子的婚禮儀式也沒有,我都不曾介意。可那份儀式,它在我心中的地位卻在那裡。那是一道門,跨過去,我從此便不再是曾經的我,我要面對的是另一份全新的生活了。

此後的事實是,這個人完完全全改變了我後來的生活。他帶我走出小城,走進武漢,又走向更遠的廣西。他一月工資千把塊錢的時候,就捨得花八千多給我抱回一台品牌電腦,又給家裡扯上網線。我的第一篇發表在報紙上的小親子文,是他偷偷替我修改投寄出去的。我的第一本親子書,以我們當時的親子育兒書信為藍本。而今,他幾乎包容了我所有的缺點,成全我所有的愛好。幸福的婚姻是一個女人成長的最好學校。我的婚姻告訴我的。

《似水流年》系列至此暫告結束,幸福卻依舊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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