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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翻一張麻將桌子,宣告一個爺們堂堂正正地站了起來

戰方城與老大爭執掀翻麻將桌等於打親人臉,獲長兄寬恕我淚流滿面

(配圖選自網路,下同。)

2017年10月3日,是我餘生難忘的日子,應該說,是我的羞恥日,這天下午,五旬的我因衝動失控,「打」了有恩於我的年近七旬的長兄的臉。事後醒悟,羞愧難當,當場下跪給老大叩頭致歉。大哥眼淚汪汪,緘默不語,我羞於抬頭與他對視,內疚不已。

10月1日下午,老大和大嫂從荊州乘火車趕到武漢後湖大道漢口花園兒子的家。2日中午,我在武昌靜安路簡樸寨宴請老大一家、其兒子一家、漢口老幺一家及武昌外甥女一家。

3日中午,漢口老幺在常青花園地鐵站附近的餐謀天下請客。十一時許,我和老婆攙扶九旬母親打的赴宴。

這天中午,老二從農村老家早早趕到常青花園。老大及老大的兒子,老二、老幺和我加武昌的外甥女婿六位老少爺們席間推杯換盞,喝乾2瓶50多度的白酒散場。下午老二告辭回老家,我和外甥女婿留下來去老幺家陪老大大戰方城。我老婆下午要上班,飯後就離席走了。

1987年秋,我離開農村跨入城市,到荊州城南門外一家鎮辦工廠打工,學會了打麻將。一開始,高中文化的我,對麻將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工余時間,常與工友們打得昏天黑地,消磨時光。後來參加漢語言文學專業大專自學考試,漸漸對麻術失去興趣,基本上不再與外人打麻將。僅僅逢年過節,兄弟相聚,殺殺家麻雀。隨著時過境遷,志趣的轉移,我對麻將深惡痛絕,為了不掃兄弟的興,節假日相聚,飯飽酒足之後,硬著頭皮奉陪老少爺們玩幾圈打發時間。

老大是老三屆高中生,中學畢業回鄉到大隊醫務室當赤腳醫生學徒,後考入湖北中醫學院,畢業後分配到荊州市一家醫院工作,成為我們家裡第一位跳出農門,吃上國家商品糧的人。

1989年秋,我所在的工廠倒閉關門後,我在荊州城踩了一段時間的三輪車從事短途運輸,送貨拉客謀生。1991年秋,大哥通過關係,把我弄到沙市一家國營企業工作。1995年底,我考入南京大學中文系96級作家班。我赴南大求學之前,向大哥辭行,他背著大嫂偷偷地塞給我2000元私房錢......

目前我在武昌一家報社工作,老大早已退休被單位返聘坐專家門診。大哥一生行醫,治病救人,業餘唯一愛好就是打麻將。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我報答大哥的方式,除了聚會時陪他打麻將還是打麻將。

路隔十里,風俗不同。麻將打法也就是規則多種多樣。老家有老家的打法,荊州有荊州的打法,武漢有武漢的打法。不管是什麼打法,我都是大哥說了算,恭敬不如從命。

這次在老幺家陪大哥打麻將,老大與外甥女婿東西對坐,我與老幺南北對坐,老大坐我上家,外甥女婿坐我下家。老大作東定了打法,打一分的,紅中、發財、賴子開杠,某一家輸10元錢才能和牌,封頂30元,金頂40元。我數學沒學好,一直搞不懂老大的打法,只知道123,234、345、456、567、678、789數字組合吃牌,逢有一對字可碰牌等打牌、和牌,但不知幾番幾番地算牌。我和了後,都是由兄弟們算牌付款。我手上只有600多元現金,手機支付寶綁定的銀行卡里有錢。我不想輸光現金後再輸銀行卡里的錢,所以打牌很拘謹,能和則和,不貪大和,每次進賬很少。多數一牌付30元,40元。下午六時許,我輸掉約500元後,老幺退場進廚房煮麵條準備晚餐,由大嫂頂替他繼續戰鬥。老幺給了大嫂500元,說贏了歸大嫂,輸了算他的。大嫂上場連和三庄金頂,我付了三個40元後,感覺口袋見底了。

大嫂第四庄,我起了一個發財打出去了,忘了是杠牌。待醒悟後,大嫂叫我補杠,我說算了,打錯了就打錯了。我把發財撿到門前,對大哥說,這個算一番牌吧?老大說,隨你。我的理解是,我忘了杠牌就算了,發財仍然算一番牌,我和了,三家付一番的錢給我,別人和了,我同樣付一番的錢。結果我和了,大哥說不能和,少一番牌。我質問大哥,你不是說算一番牌嗎?老大說,別人和了,算一番;你和了,不算。我熱血忽地往上一涌,氣得發抖,嘴唇發顫地說,什麼鬼演算法,不打了。我把牌一推,起了身,接著鬼使神差地掀翻了麻將桌,氣鼓鼓地去客廳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一時間,大哥大嫂和外甥女婿都懵了。一會兒大哥來到客廳坐在另一側沙發上,冷冷地看著我說,不打就算了,至於掀桌子嗎......

我意識到自己錯了,起身走到大哥面前跪下,叩首謝罪。大嫂連忙把我拉起來,扶我到沙發上坐下,對我說,最近是不是遇到不順心的事?我淚如泉湧,對大嫂說,長兄長嫂當爹娘,沒有你們的幫助,我沒有今天。為了報恩,我陪大哥打麻將幾十年......其實我並不喜歡打麻將......對不起,我脾氣不好,受了委屈控制不住自己就會發火,吃了許多虧,也是我升不了職的原因,這次是我混賬。大嫂說,算了,此事大家不要外傳。今後不要再提報恩的事,兄弟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大嫂替老幺打麻將贏了三百多元,大哥使眼色叫她全部給我,我沒有推辭,照單全收。我並不是缺這幾百元錢,而是不敢再與大哥對抗。

晚餐老幺煮了雞湯麵,大家悶頭吃得都不開心。餐畢,外甥女一家和大哥大嫂告辭離去。臨走,大哥叫我4日帶老婆去他的兒子家過中秋節,我羞愧地點頭答應,兄弟不歡而散。

母親留在老幺家過夜,方便次日去孫子家吃飯。夜九時許,我乘地鐵回武昌後,老婆劈頭就問:又輸光了吧?我說,只輸了三百塊。我沒有告訴老婆,我掀翻麻將桌,「打」了老大的臉。

這夜,我失眠了。我這樣控制不了自己,老大、老幺他們放心母親在我這裡養老嗎?我很後悔自己都是五旬小老頭了,還如此衝動魯莽。同時,我也有一種解脫之感,今後,再也不用委屈求全,陪老大打麻將了。

4日十一時許,我攜老婆從武昌火車站乘805路公交車直達後湖大道牛皮嶺站,下車後到楓林小鎮二樓就餐。老幺和母親先到,我和老婆到了不久,大哥大嫂領著外甥女及女婿一家和兒子一家拎著酒水來到包房。我見到大哥,心裡有點兒疙疙瘩瘩。我在大哥面前唯唯諾諾了大半輩子,沒想到因打麻將紅了臉。

老幺要開車,沒有喝酒。侄兒只買了一瓶白酒,大哥開瓶後,先把酒瓶放在身邊的外甥女婿面前,說喝多少自己倒。之後把酒瓶轉到我面前,也叫我自己倒。我見大哥只倒了半杯,我也只倒了半杯。因為昨天的掀桌事件,這頓兄弟中秋聚餐,吃得有些沉悶。散席後,我扶母親去侄兒家小坐。孫子在武漢買了房子結婚成家,母親還沒有去過。

在侄兒家坐了一會兒,老幺起身告別,開車送母親和我及老婆回武昌。大哥下午乘火車趕回荊州,大嫂留在兒子家幫忙看孩子。我喊了一聲大哥,要他隨我們坐老幺的車,送他到漢口火車站。大哥說,4點的車,不急,過一會兒打的去。

夜九時許,我給大哥發了一封微信——

大哥:中秋快樂。

請千萬別為小弟的躁狂症傷心和擔憂。在我四五十年的人生里,躁狂症時有發生,主要是受了委屈又申辯不了時,就容易衝動,瞬間爆發,不能自已。第一次是二十多年前,我在荊州鎮民事法庭與子翠離婚時,控制不住自己,當庭打了她一耳光,結果罰款一千,差點兒被拘留。第二次是4年前再婚不久,她氣我,我一氣之下摔碗打了人,差點兒離婚。昨天的事,真是不可思議,為何對菩薩般溫柔可敬可愛年近七旬的長兄那般衝動?

大哥是我們大家庭的大哥大,為大家付出最多,尤其是對母親的奉養,更是小弟們望塵莫及,母親多次患疾,兩次中風,如果沒有大哥的精心醫護,後果不堪設想。尤其是對愚弟的幫襯提攜,小弟沒齒難忘,亦兄亦父亦師亦友之恩情,我終身難以報答於萬一。

小弟犯渾,居然在恩兄面前爆發躁狂症,簡直忘恩負義,罪惡滔天,不可饒恕。在此,我不奢求大哥原諒,唯有用餘生的內疚來懲罰自己。

大哥是名醫專家,想必我等躁狂病患者見過不少,不屑一顧,輕蔑一笑,如此甚好。

人世間的傷痛,莫過於親兄弟捅自己一刀。你只當小弟不是人,余言不盡,代問大嫂好,你們保重。

裕茂即日泣書。

5日晚上八點多鐘,大哥才給我回復微信——

昨日的微信已看,傷心早已過去,但擔憂是存在的。人離不開社會,生活在這個社會上,受委屈是避免不了的,要學會克制,衝動是魔鬼,是要付出代價的,兄弟可以諒解,老婆就難說了,處理不好,就可能家庭破裂,你應該知足了,這麼年輕漂亮的老婆,應該好好的呵護她,愛護她,千萬別再發生摔東西、打老婆等荒唐的事件。

在單位、在外面要學會寬容,要尊重別人,尊重別人就是尊重自己。這種類似事件如果發生在外面就可能挨打,甚至發生更嚴重的後果。再說一遍,3號發生的事件已經過去了,不必內疚,我們永遠是親兄弟、好兄弟!

看罷大哥遲到的回復,我淚流滿面。

家庭是社會的細胞,大家庭就是一個小社會。親兄弟,明算賬,相處和睦,親情融融;若心存芥蒂,老死不相往來,便形同陌路。

坦率地說,兄弟因個性、才能、機遇差異,導致貧富、地位不在一個層面上,哥們表面上溫情脈脈,其實也是強顏歡笑。我和兄弟感情一直融洽,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奉陪老大打麻將。母親很愛面子,常說「寧喊三聲有,不叫一聲無」。我是實在人,有就有,沒有就沒有。我和愛人月薪加起來,不足萬元;老大和老幺月薪都是N萬,算是中國的中產階層。兄弟與他們那個層次的人打麻將,輸贏數目,令我瞠目結舌。我陪兄弟打麻將,每場輸個大幾百一千的,生活都會受到影響,又要省吃儉用數月,所以,我平時最怕與老大、老幺聚會打麻將。

一來技不如人,二來財力不濟,三來毫無興趣。每次陪打一場,預算輸掉千元,快輸干時,心就發慌,五神不定,經常該碰的字,別人打出來,沒有看到。一次被動,處處被動,故而十戰九敗,繩往細處斷。

多次想金盆洗手,像農民二哥那樣,不沾麻將,但樹欲靜而風不止,每遇大哥想打,不得不硬著頭皮相陪。大哥有恩於我,必須舍財報恩......

壓抑了大半輩子,積鬱終於爆發,怒掀麻將桌子,從此不再染指。發脾氣是本能,控制脾氣是本事。其實理智智慧的人,應該有更好的解決方法,全身而退。

慶幸的是,這種本能紅臉的激烈方式,並沒有影響我們的兄弟感情,相反給平淡無奇的生活增加些許談資。

掀翻一張麻將桌子,宣告一個爺們堂堂正正地站了起來,以前像奴隸一樣在老大恩情的陰影下跪著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小老弟不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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